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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6

      章 昏礼
    “菩提心,今日之事,叫你受惊了。”
    一回了宫,许如是便支撑不住,差点倒下了。许宸听侍医诊断,说她旧创复发,心中更柔软了些,同贺兰梵境两个和颜悦色地劝了好几句,许如是如芒刺在背,强笑了一声,应付得勉强。
    好在齐行简看出她精力不济,帮着周旋了几句,许宸等人也不再多留,忙着处理辛氏的风波。一群人熙熙攘攘走了,许如是打发了宫人,刹那间,寂寂寥寥的宫室便只留了她与齐行简。
    许如是忽然放松下来,她哑着嗓子喊:“齐繁之。”
    “我在。”她仰头望着齐行简,他守在榻前,冷冽的眉目乍然间柔和下来。
    许如是张了张嘴,忽然鼻间一酸,眼泪珠子忽然啪嗒啪嗒掉下来:“都怪你——”
    镇定自若的小娘子,无坚不摧的小娘子忽然落泪,她仰着头,一双眼睛里含了盈盈泪光。
    把齐行简逼得手足无措。他伸手去揩她脸上的泪,却根本堵不上,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许如是一叠声地哭:“都怪你!”
    齐行简把她搂在怀里,哄孩子似的,耐着性子缓声说:“是,都怪我,没能护好阿如——要打要骂,都由得你。”
    “呸。”
    被她活力十足地啐了,齐行简反倒笑了:“可好受些了?”
    许如是想问——“圣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假的了?贺兰贵妃和辛充仪告的密?趁宫变的当口?”
    但出口的是:“你早就知道了?你私下找过他了?”
    齐行简轻描淡写说:“嗯,怕你担惊,不曾告诉你。”
    “是我考虑不周。”齐行简眸子蓦地沉下来,留了恁大的空子。她身份这事,当年就不该听她的,心慈手软留了首尾。
    许如是明明已经猜到三分,得到这回答以后,仍是浑身一震。她沉默了很久,渐渐地,泪水止住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护着她。不问对错,不顾情由。
    她胸中发涩,又想起许宸、贺兰梵境、许铄今日怕都知道了,心中竟然一阵轻松。假的终究是假的,情分都是从旁人那儿偷来的。
    只剩下……
    “齐繁之。”
    “嗯?”
    “你真傻。”
    许如是低头伏在他膝上,仰望着他的脸。齐行简的脸上,收敛了张扬、恣意、阴沉,相当冲淡平和,君子如玉。
    又熟悉,又陌生。
    “哪有人像你似的,明知是假的,还会奋不顾身。”许如是的话里犹带了三分不解。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彻底了解过齐行简。
    齐行简用手为梳,给她篦着头发。忽然烛火一暗,投下一片惶惑的影子,许如是问。
    “……怎么了?”
    齐行简抬眼瞧了瞧,喟叹道:“是飞蛾扑火。”
    许如是困顿地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膝上睡着了。
    彻底卸下了防备的姿态,睡相一点都不好,左翻右压的。
    齐行简低下头,哑然失笑。他将寸寸青丝小心安置在小娘子身边,余光白皙的脖颈上,那一点殷红刺痛了眼,仿佛一根刺,突兀地扎在了心间。齐行简摸了摸她脖颈,目光陡然一沉。
    不过是一个小小充仪,竟然能把她逼到这样的程度。
    他闭上了眼,压下胸中翻涌的杀意。当初留了首尾,这回,就该当一并找补回来,一一清算个干净!
    ……
    辛充仪的死,在宫里掀不起什么大浪,顶多便是她身边的宫人死的死,出宫的出宫,流放的流放。
    除此以外,便是要准备喜事了。
    国丧一出,长安便迎来了盛大的一桩喜事。寿春公主和河间郡王昏礼。
    正常公主出嫁,并不叫嫁,而是叫下降,男方也只是尚公主,而非娶,双方之间还有着君臣的鸿沟。
    然而齐行简有郡王之尊,毕竟不同,一切礼仪倒不同于公主,反似寻常人家。天子泪洒,殷殷告诫。太子持械阻门,为小妹立威之时,倒颇有其祖之风,将人好一通为难。
    红妆十里,步障连绵。燕乐欢腾,不绝于耳。路人侧目曰:“真不似二婚的气派。”随即被人捂嘴拖走。
    闲话少叙,却说夕阳西下,落日镕金,齐行简纵马游街,颇有些能体会到那些进士们“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味道。
    回首香车,金缕罗扇掩着小娘子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似新月的眼睛。许如是笑着打量他。
    齐行简嘴角微扬,抿笑执鞭,恨不得这路再短些。
    许如是与上回踌躇迷茫不同,胸中欢喜并着几分紧张与期待,只记得进了长乐坊,过了兴德观与安国寺,一路似乎无限漫长,可刚一回过神,便到了宅邸门前。
    齐行简牵着她的手下来,有力地握着她走了一路,随即青庐坐帐,桌上摆了五谷与炙豚。
    一众宾客起着哄:“郎君怎么还不念却扇诗,舍不得叫新妇见人么?”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