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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最背只有更背”:张妍抽中的是五班的李沐沐,此女听上去是个软糯可欺的小姑娘,长得也堪称玲珑可爱,实则是津南学生乒乓球社团一把手,四肢灵活,球风狠辣,一拍子能把男乒普通选手乎得找不着北。
姐妹俩抽完签都好像被兜头浇了一通冷水,前一晚的鼓励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张妍这位万年乐观选手也不再说“为班级争光”,改为自勉“重在参与”。
上午有接力,班里的同学都在给田径场上的代表加油呐喊,时而嗑嗑瓜子撩撩闲。时遥跟张妍拿上叶添买的贵重拍子,趁乒乓球台还没被封打了几球找了下手感,随后便心情忐忑地等到了下午三点的乒乓赛。
“我紧张得握不住拍子怎么办?你说我上午做法有效果吗?”张妍号码在前,临上场的时候问时遥。
张妍上午零食都没吃下去,兢兢业业地祈祷了半天,希望李沐沐今日手抽筋,或是腿抽筋,并向各位神明发誓,要能如愿她甘心一个月不吃红烧肉。
时间已到,有没效果都必须上场。时遥推张妍一把:“事在人为,把气势拿出来,能赢。”
张妍很听劝地昂首挺胸上了台,二班围观群众一片欢呼。然而显然她的祈祷没奏效,强撑的气势迅速被场上生龙活虎的李沐沐击了个粉碎,两局比赛分别打了个111,112。共用时大概十分钟便结束了战斗。
二班前来助阵的同学们早早备好了话筒,原意是在本班赢球的时候摇旗呐喊一番,结果一场比赛下来,统共就进了三球,一球因为没找着开关哑了,一球没把握好欢呼时机,十分钟里除了开局的欢呼,这话筒只弱弱地叫了一声仿佛讽刺的“二班威武”就再无用武之地
张妍哭丧着脸下来,还没走到自己班的队伍,半路被三班的卜一鸣截胡,时遥也没顾上去安慰她两句,便被人叫到了准备比赛。
时遥的对手是三班一个叫左欣然的姑娘,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见到时遥的时候还向她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是被体育委员强行拉来凑数的,打得不好希望时遥不要见怪。
时遥尴尬地说了句“我也是新手”,便退到了一边,心说柏思新的友情援助原来没有顾及本班选手,张妍的面子可真是太大了。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眼睛下意识地朝人群看了一眼,好巧不巧,正撞上了柏思新。
他站在班级一群男男女女中,容貌和气质尤为出脱。柏思新隔着人群对时遥眨了眨眼,用唇语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就这么微笑看着她。
时遥鲜少这么直勾勾地被人盯着看,顿时就觉得耳朵有点发热。她移开视线,旁边的左欣然适时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同学,该我们上场了。”
时遥应了一声,慌乱地扒拉了一下头发,深呼吸一口往比赛台走去。
方才时遥还以为左欣然打招呼那套话是初见的谦词,不料第一球下去,她发觉左欣然还真不是在瞎谦虚——这姑娘完全不止是打得不好那么简单,她是几乎就不会打,发球的时候要跟磕鸡蛋似的把球往球台上摔那么一下,眼睛很紧张地看球弹起,然后才想着挥拍打球,动作还极其僵硬。
对垒第一局,时遥以六分优势胜出,这主要得益于左欣然发球失误。两人你掉一球我掉一球,捡球的时间比打球的时间还长。如果单看选手气喘吁吁的状态,定会误以为这比赛精彩无比,实质上却是史诗级菜鸡互啄。
每局比赛有两分钟休息时间,喝水的空当时遥往围观人群里扫了一眼,还没见到张妍回来,但柏思新一直戳在人群当中,余光都能感受到他投射来的视线。
时遥被柏思新这种异常的热忱弄得很不自在,她咣咣咽下几口矿泉水,避开他的视线安慰自己:兴许柏思新就是一个凡事认真的人,教了她乒乓球,就要看她拿下比赛,这种心理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不过时遥自己也没想到,她还真的似是要赢下第一场比赛了。第二局开始不过五分钟,左欣然接连掉了四个球,时遥完全可以躺赢。
“你要不要先叫个暂停休息一下?”新一轮发球前,时遥问左欣然。
左欣然摇了摇头:“不了吧,后面还有好几场呢,让别人等也不好。”
时遥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左欣然,对这个柔弱的姑娘生出了许多好感,心想比赛大概是没什么悬念了,下去后应该跟人友好握个手。
这次却是时遥想错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看似胜局已定的第二局比赛,情势忽变——当然不是左欣然扮猪吃老虎,逆风翻盘大反杀,而是这姑娘手臂脱力,失手把乒乓球拍给拍飞了!
时遥的眼睛都在球台上跳动的亮黄色小球上,余光发觉有不明物朝自己的脸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躲闪不及,正被拍子砸中了脑袋。
时遥这一瞬间只觉得头顶一麻,紧接着有热流越过发际线,沿着她的前额滴了下去,红色的血把她的脸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围观的女生中有人高声尖叫,至于不慎丢拍的左欣然,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四肢绵软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