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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都在忙着跟人打电话。
他们住在一起这么久,除了生病那晚,每次时遥一两点钟起夜仍会看到叶添房里的灯亮着。
时遥以前觉得他牙尖嘴利,上辈子大概是个什么聒噪的生灵——麻雀知了之类,嘴里天天张家长李家短,没个清净。但细细想来,叶添更像一个活陀螺。
疾速旋转,奔波操劳于各种事务。
叶添以前忙打工、忙学习,现在忙工作、忙赚钱,吃饭从来都是凑合,他的时间很金贵,在自己的时间安排上甚至可以说是吝啬。
只是对时遥大方到不可思议。
叶添总是能从堆积成山的文件卷宗中找出时间跟她斗嘴,带她去河堤遛弯,吃要排队等位的网红餐厅,任她在超市的货架前慢慢挑选喜欢的商品。
时遥手里拿着那张写满字的药品说明书,薄薄一张纸,拈得她臂膀发酸。
她默默合上抽屉,蹲下身子拉开了第二层,里面仍旧是些平平无奇的东西:一盒黑色复写笔笔芯,少量整钞,一个和他现在用的同款的笔记本电脑。
这些东西如果是别人的,时遥不会正眼去看,但出现在叶添的抽屉里就好像有了些令人好奇的故事感。她打开纸盒数了数里面塑料纸包裹的笔芯,合上盖子随手查看那台笔记本,不经意听见了一声细响。
时遥耳廓一动,把那盒笔芯全部倒了出来,看见里面夹带了一个很小的钥匙。
叶添这枚钥匙藏的很隐蔽,时遥想了想,他们家是没什么带锁的禁地,估计是叶添在办公室藏见不得人的小秘密用的。她看完又小心翼翼地按照原状放了回去。
最后是第三层抽屉,时遥指望从中看到真正具有窥探价值的物件,比如叶添的毕业照,或者日记本,或者是跟朋友的合影。
她只想看一眼,知道一下她没有参与的过去时光里,叶添有着怎样的生活。
时遥习惯性勾拉抽屉把手,然而这次却没拉动。
——第三层抽屉上了锁。
时遥跪坐在柜子跟前,竭力抚平自己的好奇心:叶添一个工作狂,被他锁起来的想也知道无非就是些工作资料或是机密文件,看了也看不懂。
而且翻看人家没上锁的抽屉是小缺德,别开人家的锁眼偷窥可就缺德缺大发了。
时遥自诩正人君子,当然不该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她凑近看了眼抽屉上的圆锁,黑洞洞的锁孔却仿佛有魔咒,召唤她一窥究竟。
看着看着,时遥心中一动。她把刚才藏在笔芯盒里的钥匙拿了出来,钥匙顺利地插入锁孔,发出了“咔哒”一声脆响。
锁开之后有几秒钟时遥脑子是空白的,做贼的感觉大抵也莫过于此。她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去看这抽屉,毕竟到目前为止,她看到的都不算是什么秘密。可是被锁起来的……
被锁起来的会是什么?
时遥的手心汗涔涔的,却好像有自己的意志,没等她抉择出个结果已经先行一步拉开了金属手柄。
抽屉里只有两件东西,一件是圆形的金属盒,紫色包装伴着流线状的鹅黄点缀——正是前段时间她送给叶添的那盒太妃糖;另一件是个笔记本,封面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是蓝是灰,上面印着一只机器猫,样子像是时遥小学时候文具店卖的廉价产品。
比起装了胃药和电脑的抽屉,只放着本子和糖果的抽屉看起来很空。
时遥精神恍惚地看着那盒太妃糖,她记得叶添确实是喜欢这东西的。除开那天他自己的亲口承认,在多年以前,叶添每每来找她也会自觉地带走一盒,说是嗜好此糖的独特甜味——可抽屉里的这盒糖连封口都还没有拆。
时遥稳了稳纷乱的思绪,伸手打开了那个看上去颇有年数的笔记本,意外的是本子里除了第一页隽秀的“叶添”,再看不到其他汉字。她一页一页从头翻到尾,只找到了夹在纸页间的糖纸,每一张都干净平整地躺在书缝,宛如集邮者珍藏的限量邮票。
一个人秘密藏起来不希望被别人看到的东西,或是喜爱或是憎恶,总归是带着些特殊的个人情绪。没有人会为与己无关的垃圾上锁。
而叶添的秘密抽屉里不放银行卡、日记,没有珍藏的照片,只放着一盒夹心糖和糖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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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添说他会很快回来,但哪怕是一天对时遥而言也很难熬:当一个现代人看书看手机看电视统统受限,也不能进行体育活动,生活的单调不言自明。时遥做腻了习题就用手机听有声讲座,情绪也时常跟随节目内容的变化而大起大落:听励志讲座的时候浑身热血沸腾,大感我命由我不由天;听禅修讲座的时候又感觉人生自有福报,清心淡然方能觉出自我。
这些手机软件的免费讲座几乎都是这样,乍听挺有理,洗脑效果仅限音频播放期间,等换到下一个节目,便会觉得只是说了一堆空话,屁用没有。
时遥百无聊赖地换了好些个频道,喝撑了心灵鸡汤,那些节目也像是过眼云烟一般听听就忘了。这几天中柏思新发来了好几条信息,嘱咐她国庆好好休养。张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