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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于是每一本武技无论好坏他都会去分析,沉淀属于自己的底蕴。
    一旦时机成熟,吴鹏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创造出威力惊人的武技来。
    而威力惊人的武技创造成功,则意味着他离救出母亲的武圣境界又近了一步。
    整理这堆书籍花费了吴鹏威大约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在忙完了这些之后,他又将一堆堆的书重新放回书架上,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整理关于武士类晋级心决的资料。
    藏经楼第一层大多是提供给武者级别的弟子观看的,而第二层才是放置武士级别藏书的地方。
    吴鹏威提了个抹布,走上了二楼,二楼很安静,观看书籍的人不多,即便有,也不会有谁把目光放到吴鹏威身上。
    吴鹏威故意给每一本书籍擦拭,然后试探着寻找晋级的武士水系心决,他一本本的扫过,目光几乎如同行云流水般毫不停滞,掠过一本又一本的心决和武技。
    “狂涛决”“大浪决”“碧波斩”“水龙功”
    一套套武士类的晋级心决以及普通乃至极品的月字类武技在他眼畔划过。
    吴鹏威趁着擦书的功夫,都试着将其中快速的浏览而过,但脑海中却有一面镜子,清晰的记录下来。
    一共看了十多本,吴鹏威觉得脑袋有些发涨,以他目前的脑力,这已经是极限了。
    这时候,他揉了下眼睛,估摸下时间,那个上“厕所”的家伙和刘五都该回来了,他扭了下酸胀的脖子,转身离开。
    转身的刹那,他的眼睛不经意的扫过一个书架最偏僻的角落,上面一个如同火焰似的图案一飘而过。
    吴鹏威顿时如遭电击,因为这个标记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他随身携带的两样物事,一个金属匣子,一本关于机关傀儡兽的书,这两样东西上都有这个图案。
    吴鹏威一下子窜了过去,将那本埋在书架最角落的书给取了出来。
    书上沾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长年无人问津。
    抹去灰尘,页面上只有三个猩红的大字——“天残决”。
    第二章 天残决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故天地万事万物,必有残缺之处。”
    屋中一灯如豆,微弱的烛光下,书籍首页一句张狂有力的猩红大字映入眼帘。
    这字迹之中似乎蕴藏着一股张狂霸道的气势,目无余子,即便只是寥寥一行字,而且书页残破古旧,依然让人能够感到字句之中的凛然狂傲之气。
    继续往下翻看,则又是一句让人震惊无比的话。
    “孤平生自创数千套武技,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练武之人莫不以孤之武技引以为傲,但闻‘鬼谷先生’之武技,无不五体拜服,散尽家财为求一观孤之手迹,纵横天下百余年,目无余子,光阴如梭。”
    这话文邹邹的,好在吴鹏威天性聪慧,也能看的明白。
    大致意思,此人也是个脑袋活络的家伙,平生自创武技上千套,似乎被天下武人推崇备至,甚至不惜散尽家财,只求一观其真迹,此人也是一长寿的怪物,享有盛誉近百年。
    最后叹息一声没人能入他法眼,时间过的极快。
    看到这里,吴鹏威不禁莞尔一笑,这家伙实在是有够猖狂,但能够创出武技,似乎和“雾”是一族之人。
    好笑之余他接着往下翻看。
    “余暮年之后,行遍风澜各地,远至日落之殿,碧海龙城,近至修罗悬山、紫玉妖都,一切奇观异所,尽皆往之,一日,孤行至无尽海之中,坐看万年方现一次的日月同升至奇景,当时明暗交加,天地仿若崩摧,孤惶恐之余,静坐思定,十日十夜枯坐如朽,终悟彻一个大道,天地万物,十全九美也,是故,孤回味平生所学,才思泉涌,化作两大法门“天残心决”与“地缺之技”,哈哈,天地有缺,故乃长盛不衰,有残有缺,方是长胜之道,故此法门留赠有缘之人,快哉快哉!”
    吴鹏威顿时愕然,这疯癫作者最后竟然从日月共升的奇观之中悟出残缺之美,而后似乎创造出两门具有缺陷的心决与武技,实在是疯狂到了极致。
    少年人的秉性最是好奇,只要引起了兴趣,就会一路看下去。
    结果越看越是震惊。
    这天残决的确骇人惊闻,虽然只是粗略的一扫,但其中之玄妙精深足以让吴鹏威为之神魂颠倒。
    这号称“鬼谷先生”的疯子果然是一代奇才,创造出的心决妙不可言,居然从最低的武者境界到最强的武神境界尽皆有之,心决不比武技,一门心决之好坏就体现在它的后续性上。
    如吴鹏威昔日习练的“潮汐决”,一旦晋升到后面就可以转为“怒涛决”,甚至再往上一层,通过几个口诀能够转变为“狂涛决”,但也就此而止了,一旦气血之力突破到武师境界,便需要重觅高深的心法,重头修炼。
    虽然因为已经具备气血之力的缘故,前面打通的境界很快便能恢复,但多少还是耗费了时间,武魂之前或许不觉得,但武魂之后的层次想要恢复却极耗时间,动则以半年计数。
    而对于高手,半年的时间弥足珍贵了,尤其是在竞争对手之间。
    所以,往往一套能够延续到万人敌境界的心决便足以让武人眼红垂涎了,而一套达到大宗师境界的心决便能够作为镇派之宝了。
    据说,当今武道十大门派的心决也不过只能堪堪达到武圣境界而已。如落日宗这些历史悠久的门派,最好的心决也只在大宗师级别。
    而这天残决却直指武破虚空的神人之境,怎不让人惊奇?
    但奈何最让人拍岸惊奇之处也是最让人咬牙切齿之恨。
    天残决共分九层,但每一层的开头都有一段让人恨不能大骂出口的字句。
    “残者,缺也,每层心决之处必然缺漏,悟通自然能透,”
    言下之意,悟不透那就是白搭。
    难怪此书埋没在角落,灰尘堪有寸余,这样的心决就算是神仙都不敢修炼。
    不过这本堪称天生残缺的破书对吴鹏威而言却不啻于稀世的宝贝。
    他本就是善于创造,偏生拥有一个神奇无比的光雾,创造武技,分析武技对吴鹏威而言,就等同于修炼,而且速度奇怪,远超常人的想象。
    这天残决简直就是为他吴鹏威量身订做的。
    唯一的小问题就是这心决过于高深,以吴鹏威如今的脑力智商,看了都觉得有些吃力,不过既然是稀世的心决,想来玄奥难懂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天生以修改创造为兴趣,这正是一个极富有挑战性的课题。
    翻至最末,吴鹏威又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
    似乎这本心决没有阐述是哪一系的心法。
    这倒让吴鹏威有些挠头了。
    天地八大属性力量,对应的经脉不同,修炼的方式也截然不同,一些名门大派,往往讲究借天地之力,练功的环境,方式都有所区别,心决的具体变化也有所不同。
    火系与水系的心决,特征肯定截然不同。
    但这天残决却没有具体的属性特征,这倒让吴鹏威有些犹豫。
    不过吴鹏威倒也没有给难住,毕竟他有神奇无比的灰色光雾,可以无限次的验证对错,因此他权当这天残决是水系心法,先将两本从藏经楼背诵下来的水系武士级别心决默念一遍,然后分析其中的对错缺陷。
    以吴鹏威目前的水准,修改武士类的心法其实是有些吃力的。
    但好在这旁人看之如同废物的天残决又帮了他一个大忙,除却了故意为之的漏洞,天残决心法妙不可言,而且严谨的很,两相一比较验证,结果很快便能将找出落日宗功法的缺陷来。
    这让吴鹏威对于领悟天残决武士境界的心法有极大的好处。
    最后,吴鹏威又看了下书的封面,封面右下方有一个类似火焰的标记,和自己带来的金属匣子做了番比较,两者的标记特征几乎一摸一样。
    这让吴鹏威感到分外的疑惑,那书的火焰标志上写了三个小字“夺天机”。
    只是翻来覆去,也找不到其他的线索。
    不知不觉,大半夜的时间弹指即过。
    第二天,小憩过后,吴鹏威照常起来打扫,干些杂活,只不过地点由往日的山道改为了藏经楼。
    而中午和晚上的时间,吴鹏威则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了研究天残决的武士级心法段上。
    时间过的匆密如水,一个多月来,在旁人眼中,这个一头黑发的清秀少年少言寡语,每日只是往返于居室与经楼之间,做事勤快干净,简单低调的很。
    唯有经楼管事刘五和那个贼眉鼠眼的少年杂役段二,老是偷懒,一有功夫就跑的无影无踪,活都撩在吴鹏威的身上,为此少年也不去计较,对他而言,这生活虽然清苦却简单快乐。
    沉醉于天残决奇奥无双的心法之中,吴鹏威觉得每一天都过的十分有意义。
    而在研究苦恼毫无进展之时,吴鹏威就会翻遍周围的一些孤僻无人的山头,他不断的探索,每勘查一个山头就在地图上做下一个标记,而长达近半年的搜寻,也只不过将雁落山脉搜寻了三分之一。
    还有三分之二的山脉还掩藏于云雾与大地之间,迷茫未知。
    天残决的武士心法段玄奥奇妙,但也架不住吴鹏威的刻苦钻研,又加上藏经楼两本心决的对照,两个月过去之后,倒也豁然开通,虽然不至于完全领悟,但也相去不远了。
    只是虽然能够领悟,而且也发现了其中的缺陷,一共两处,但吴鹏威却有种无法下手的感觉。
    天残决博奥精深,又是一代狂人鬼谷先生的心血之作,其中之玄妙实在不是吴鹏威之前所见的世俗心法可比。
    一时之间,倒也让吴鹏威进退维谷,明明知道天残决的漏洞在哪儿,可就是难以将其修缮完整。
    苦恼之余,吴鹏威只觉得头昏脑胀,前所未有的疲倦。
    他沉下心来调息气血,只觉得经脉之中的气血滚滚如潮,较之从前又精纯了不少,只是吴鹏威却必须刻意压制,不让其肆意奔流。
    既然接触到了第一流的心决,就没有理由置之不用。
    吴鹏威心中早有决断,只是有些烦躁,他撩了下衣摆,抬头看着窗外照进来的一地月华,心中若有所思。
    “何不出去走走?”
    吴鹏威望着柔白如水的月色,心中没来由的一动。
    一念触动,他就出了屋门。
    落日宗莅临雁落山脉偏东,地处静僻,山势也颇为险峻,漆黑的夜幕下,群星点点如银,衬着如水的月光洒在山间小道上,分外的幽美。
    吴鹏威深吸一口气,觉得胸中的烦闷之气去了不少。
    时值深秋,山腰的风竟然是前所未有的狂烈,吹的树木唰唰作响,回音不断。
    他正想沿着山路到处转转,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风铃之声从远处枭枭传来。
    铃声仿若无形的轻烟,渺渺升起,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传的极远,动人哀思。
    吴鹏威听这铃声极为惆怅,不由自主的沿着声音寻觅了过去。
    沿着铃声走过一道僻静的山间小路,然后又穿过一片深邃的樟树林,接着又翻过一个小的山谷,但笛声却在此处断了,吴鹏威找了半天,发现身前除了一堵山壁之外再无他物。
    这时,浅浅的笛声再次响起,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然后寻了一处较为薄弱的山壁,运起“怒涛斩”,一掌拍了过去。
    山壁应声而破,一缕清幽月华从其中透了出来。
    吴鹏威矮身钻了过去,发现山壁内别有洞天,竟然是一个露天的小山谷。
    山谷中央是一个椭圆形的湖泊,湖畔前,一个青衣的老者正浅声低奏。
    月华如水,照在本就清澈的湖面上,如绚烂的水银流淌其中,偶尔有几尾鱼儿从水中跃起,打破这轻柔的静寂,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来,将月色都曲折了。
    唯有那青衣老者低眉垂肩,手指扶了一根青灰的短笛,浅声低吹,侧面说不出的孤寂动人。
    笛声沿着粼粼的水面越过来,传进少年的耳中,枭枭如诗。
    就在吴鹏威听得入神之时,那笛声忽然断了,吴鹏威觉得有些纳闷,悄然走了过去,这才发现那老者居然是个石雕。悠扬断续的笛声正是从他手指间的长笛中传出来的。
    经由浩荡晚风一吹,短笛便呜呜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