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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每次在脑子里面脑补,把那个世界家喻户晓的葛大爷光头添上头发,又贴上胡子,然后和欧阳云藏比对,每次都会满心愉悦的偷笑很久。
    根本不可能理解林夕这种快乐的欧阳云藏是个脾气很好的讲师,说话缓慢而十分清晰,但是却也不代表不会生气。
    就如今日,就在正襟危坐的讲课之时,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难掩的怒容。“啪”的一声,一张纸团从他手中弹出,准确无误的击中在下方学生中的林夕额头,打出了一个红印。“林夕!”他严厉恼怒的声音也同时随着许多学生的转头而响了起来:“今日之课,短短十数停的时间里面,你已经打了两次瞌睡不说,而且又在偷看别的东西…你难道以为这毒理课,是小孩子过家家么?”
    林夕摸了摸微微发疼的额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飞快把家信收好。
    因为清晨徐生沫的那件背甲和两个绑腿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和魂力,所以在这舒适的课堂之中,他才会有些昏昏欲睡,他才会取出家信出来看看,想让自己更为清醒一些。而且他也很想看到鹿林镇的老爹老妈还有老妹对自己说些什么,他并不是不想好好听课…但关键这些理由事关正将星的隐秘,而且这些理由对于震怒的老师来说也是借口,所以林夕还是选择了低头认错。
    但欧阳云藏的怒气并没有就此消失,他从上面讲台前走了下来,行走在学生的书桌之间,到了林夕的面前:“毒理课第一次上课时,我便足足重复了三次,毒理课考究的只是细心和记忆,这世上尚且还没有一种毒物,可以做到全无痕迹。但一旦疏忽,毒物的杀伤却比寻常刀剑要厉害得多,所以我重复了三遍,上我的课,一定要百分百的认真,因为你的错漏,不仅是只有可能害了自己的性命,还有可能害了你许多伙伴的性命!”
    “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欧阳云藏的手指在林夕面前的书桌上敲击着:“你出去!这节课,你好好在自省室给我好好反省清楚!”
    看着怒气难平的“葛优”,林夕心中没有笑意,知道不管如何,这的确是自己的错误,而且对方的发怒源自对于学生和帝国将士生命的珍惜,于是他没有任何不满的站了起来,认真的对着欧阳云藏行了一礼,走出了这间御药系的教室,走入了一侧拐角的自省室。
    这是一间干净明亮的小房间,四周墙壁和装饰的色彩都是淡淡的绿色,清净而让人很舒服,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正对着这副字画的竹席上,盘坐着个穿着灰袍的御药系女生。
    女生如瀑的黑发扎成了一个简单干净的马尾,所以林夕可以看到她白皙细长的纤颈,明媚温暖的阳光从一侧窗外射进来,光线之中没有任何的微尘,那样的纯净,耀在她的身上。
    林夕砰然心动,他怔怔的看着纯净阳光下的女生,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停滞,这副画面静止在他的眼中,就如同他第一眼在灵夏湖畔看到这名女生之时一样。
    第三十五章 朴素的想法
    她居然也正好在这自省室里。这情境对于他来说有些太过梦幻,但是这背影,这如瀑的秀发,那动人的侧脸轮廓,却都在告诉他,这是真实的。
    “你怎么也来了?”女生转过头,看到走进来的林夕,有些好奇和娇憨的神态。
    “我在毒理课上打瞌睡,看家信。”林夕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恢复到正常状态,不好意思的看着高亚楠,“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高亚楠有些苦恼的蹙了蹙眉头:“我比你还严重,手脚太快又马虎…制药课的孙老师还没说讲完怎么炼制,还没说开始,我已经把三种药草丢到药鼎里熬起来了。”
    “你一直都很马虎么?”林夕忍不住笑了起来,高亚楠的神态让他少了一开始的局促,他很自然的在高亚楠旁边的一张竹席坐了下来。
    高亚楠认真的点了点头,她没有看出林夕心中的其他隐藏的情绪,只是觉得这个和自己一起进入天选的鹿林镇少年十分谦和,没有半分飞扬跋扈,所以心中也有好感,只是她的确很马虎,所以她自己都忽视了一个问题…按她的性子,一般而言绝对不会和一个见了几次面的人交谈得如此自然。
    不过她也略微隐瞒了一个事实,她的手脚太快,是因为她知道那剂药剂怎么配。
    “错不怕,怕的是没有了改错的机会。”
    坐下的林夕看到了前方字画上的这一行字。这一行写的不算好看的浓墨大字行间的意思,却是让他的心中微凛,嘴角的笑意也慢慢收敛。
    “据说这是张院长亲自写的。”高亚楠注意到了林夕的神色变化,看着那一副书画,眼中也流露出了极其尊敬的神色。
    “大叔…看来这是你做教师的习惯吧,这学院的确也是花了你不少心血呢。”林夕看着这一行字,默然不语。
    一名身穿灰袍的御药系女生又走入了这间自省室,这是一名小巧玲珑的女生,脸上挂着泪珠,抽泣着,显得十分可怜。
    “姜钰儿,你怎么也被罚到这自省室来了?”高亚楠转头,有些奇怪的看着这名可怜兮兮的小巧女生,心中十分不解。姜钰儿一直都是御药系最为乖巧,对讲师最为尊敬,听课也是最为认真的学生之一,怎么也会惹怒了老师?
    不问还好,一问这名小巧玲珑,很有邻家女孩气息的女生却是更加悲切,伤心的不行:“我没注意好火候,烧出了一蓬浓烟,结果老师又正好在我旁边….结果我把老师的脸熏黑了…”
    “噗”,林夕和高亚楠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结果这下这名御药系的女生顿时觉得世界无比黑暗,越想越觉得老师可能从此将她记恨上了,伤心抽泣得两个肩头不停的耸动。
    出言安慰了一阵,眼看姜钰儿心中的难过和委屈无法排解,高亚楠有些发愁的看了一眼林夕,在他耳边轻声道:“这可怎么办?”好歹别人来的时候还没这么伤心,结果被自己一笑弄成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有些莫名的内疚。
    感受到高亚楠吐气幽兰的气息,林夕心跳不可遏制的微微加速的同时,想到了自己在鹿林镇哄骗老妹的法子,于是他身体微僵的不敢转头看高亚楠,却是说道:“要不我来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从前有个脑子有些问题的病人,一直打着一把雨伞蹲在铺子门口,有很多大夫想看好他,但是他却谁都不理,后来来了个特别有名的大夫,想着,要治好他,就要从了解他开始。于是那名大夫也和他一样撑着一把伞在他身旁蹲着。一个月之后…这名病人终于开口了,迟疑的看着大夫问…你…你也是蘑菇么?”
    姜钰儿依旧难过得抽泣着,但是林夕很会讲故事,所以她和高亚楠也是不由得听着,听到这最后一句,你也是蘑菇么,她却是抽泣一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约是觉得又哭又笑丢人,这名小巧玲珑的女生羞涩不堪,头也不敢抬起。高亚楠也笑出了声来,看着姜钰儿破涕为笑,她心中便更是开心,没有机心的看着林夕干净的脸庞,她也忍不住在心中想着,这名止戈系的天选,的确是有些特别。
    林夕把才看了几行字的家信又取了出来,细细的看着。
    估计此时那毒理课的课堂之中,还有不少人因为自己的被罚而在幸灾乐祸,但是还有什么,比得上自己心仪的女生在身旁,又可以静静的看着家信更为幸福的事呢?
    信里的内容很是琐碎,无非是一些独自一人出门在外要小心的交待,还有家中一切安好…琐碎到镇上某个大婶添了个大胖儿子,谁家又起了新房,但正是这样的琐碎,更是让他感到温暖。
    足足七页的纸张有三种字迹,他自然知道这分别出自三个人的手,慢而仔细的看着,翻到最后一页,看着那因为手中无力而依旧显得有些过于干瘦的字迹,他更是忍不住嘴角越翘越上。
    “老哥,我就知道你厉害,一定能考取学院的…可是这也不太好,也不知道再过多久才能见到你了,大林和小林都长得很好…不过老妈说过一阵子就还是放它们飞走,一直把它们关在笼子里,也不好,老哥,昨天我做梦又梦见你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今天收到了家信…又见到了她…要不索性也尽量把四次五星战绩变成五次五星战绩,得一个学分?正将星…徐生沫不是说我怎么都不可能成为正将星么?要是我偏偏做得比任何人都出色,他不是要气歪了鼻子?”
    林夕很是满足,很是开心的想着,他的想法十分朴素简单,尽可能快的变的强大…还有,谁让他不舒服,他就让对方不舒服。
    ……
    和进入青鸾学院前相比,林夕已经知道了许多原先不知道的事情,知道了中年大叔和自己一样的旅者,知道了云秦帝国并不像表面上平静,也知道自己如果再得一个学分的奖励,自己应该就可以突破到初级魂士的资格,到时轻松举起百斤的石球,用起黑石强弓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吃力了。
    然而他依旧不知道,那举荐他到了青鸾学院,那一日坐着马车经过鹿林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贵人。
    他更不可能知道,在青鸾学院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云秦帝国的南方,距离鹿林镇两千四百余里的如东陵却是浓云密布,天空之中在不停飘落着一条条的雨丝。
    那名在鹿林镇认认真真盘问过他的清秀少女,正认认真真的驾着又已经换了新轮的马车,沿着颠簸且泥泞的官道,由东边来,朝着如东陵而行。
    距离如东陵的城门还有小半天的路程,在这种阴郁至极的雨天,连如东陵的轮廓都根本看不到。
    在这名坐在车头的少女的视线里面,唯有路边一间门口搭着凉棚的凉茶铺和人迹有关,在这种阴冷到尚需穿件小夹袄的天气里,大碗的凉茶自然是没有什么生意的,所以这间不见招牌的破旧铺子也是关着。
    然而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却是停在这间铺子的凉棚下,
    一名圆脸,微胖,身穿紫红色官服的官员和一名师爷模样的青衫文士安静的坐在微湿的老朽木凳上等着,见到清秀少女驾着的马车出现在视线之中,官员马上十分恭谨的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官服,不顾凉棚外的风雨和泥泞,朝着马车迎了上去,他身后师爷模样的青衫文士随即跟上,打开了一柄油纸伞,撑在两人的头顶。
    看着自己的白底朝鞋和官服下摆被泥泞沾染成恶心的颜色,官员的眉宇之间忍不住有些嫌恶神色,但是想到今后自己不必走在这样的地方,不用穿这些东西,他的心中便随即释然,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淡然的笑意。
    马车没有停止,赶车的少女眼中似乎没有这名官员和青衫师爷的存在,官员和青衫师爷的脚步也没有停止,一直到距离马车还有五十步之遥时,这名官员却是深深弯腰,对着马车行礼:“卑职李骑珑,特来恭迎殿下。想不到卑职有生之年,还能得见长公主殿下天颜。”
    马车停了下来,两匹矮脚老马不安的踢着地面的泥泞,马车中传出了一声充满着讥诮和冷傲的声音:“李骑珑,只是带了这点人,你就想迎接我?”
    李骑珑直了直身子,透着雨帘看着停在泥泞道路中央的马车,脸上恭敬的神色全无,却是隐隐透出一丝兴奋:“云秦帝国大小官员,人人都知长公主殿下是强大的修行者,但到底有多强,却是没有人亲眼见过,今日我却是想试一试。”
    浓黑的乌云下,雨下得更大,官道两旁的树林里面,一名名手持黑色边军长刀,黑布蒙面的刀客沉默的走出,无数从天空坠落的雨滴在他们手中的长刀和身上的玄铁黑甲上震成细微水粉,如烟如雾。
    第三卷:所谓权术
    第一章 如东乱
    马车依旧未动,车头的少女也是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而马车中的贵人却是传出了平静而带着嘲讽的声音:“李骑珑,你身为陵督,自然知道刺杀我是诛九族之罪。你自己不惜命,难道也要你的家人都陪你送死?”
    李骑珑温和一笑,道:“不劳殿下费心,卑职的家眷都已经安置好了。”
    “南边的大莽王朝么?指使你来做这事情的人看来是给你了承诺,或许承诺给你在南边安排个更好的位置?”马车之中的声音更加讥讽:“的确,如果你能得手,从这里还是有可能逃得到南面,但是若是在这云秦帝国境内,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你要承担什么样的怒火?不说我云秦帝国大军压境,那所谓的大莽王朝可能一夕不复存在…你不要忘记,要杀人,未必是要在云秦帝国境内的,你只是一名叛逃的陵督而已,大莽王朝会派多少精锐高手整天跟着你和你的家人?能挡得住我们云秦帝国强大的刺客么?你到底是天生愚蠢,还是根本不愿意去想这里面的关节?”
    李骑珑的圆脸抽搐了一下,强自平静道:“从现在开始,李骑珑已经死了,无论是最终判定他是阴谋刺杀你,被你反击而亡,还是因为护卫你而被刺客杀死,他从现在开始,已经死在了如东陵外这条官道上,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再强大的刺客,也不可能去刺杀一名已经死了的人。”
    马车之中沉默了片刻,再次传出了声音:“你终究档次太低…修为太低,官阶太低,接触到的人也低,所以将你们作为棋子的那些人玩弄的权术,你根本就不可能理解得了。”
    这声音十分平淡,但是平静的字句里面,却是处处透出令李骑珑自卑的不屑之意,这使得李骑珑油然觉得,这是一头骄傲的孔雀在对一头土鸡说话,而且还是一个站于泥泞之中,肚子微凸,淋湿了半边身子的土鸡在说话。
    若是在平时,他可能心中没有半分的不满,但是今日,他的圆脸却是不由自主的再度抽搐,肥胖的手指关节间格格作响。他盯着马车车厢,以变异的声调狞笑道:“出身皇城,身有龙血,那又如何?我档次太低,那又如何,今日你还不是要死于我手!我名为李骑珑,但是我今日却要改名李骑龙,要骑在你的身上!”
    车厢之中不再回应,雨下得更大,马车上绽放出一朵朵水花,有雨珠打在李骑珑的脸上,他被淋湿了的右手微微抖动着,“杀了她!”蓦的,他发出了一声声色俱厉的嘶吼声!
    随着如东陵镇守这声厉喝,数百名身穿铁甲的蒙面刀客沉默的在雨帘中从四面八方朝着官道正中心的这辆马车冲过来。
    然而第一个到达马车的并非是这些脸蒙黑巾的森冷刀客,而是从一侧竹林中射出的黑色羽箭。
    随着一阵弓弦的嗡嗡震鸣声,密密麻麻的黑色箭矢绞碎了无数竹叶,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刺穿了雨帘,瞬间降临在马车周围。
    两匹矮脚马和马车瞬间变成了刺猬,一条条的血水在雨水和泥浆中纵横,车头没有青衣少女的踪迹,在羽箭落下之前,她就已经敏捷的打开了车厢门,钻了进去。
    这一根根黑色羽箭的力量都不在林夕射出的羽箭力量之下,但是这些羽箭洞穿了马身,密密麻麻的插在马车的车身上,却是没有一支能够将车厢洞穿。
    “嘎吱”一声,被倒下的马匹带得略微倾斜的马车车门便在此种情形下打开了,一名挽着云鬓的白衣女子从马车车门之中走了出来。
    这名白衣女子神情有些疲惫,眼角也已经有了些许的皱纹,不算瘦削,但胸部也不够丰腴,五官端正,然而长得并不惊艳,但是她现身出来的这一瞬间,所有见惯了鲜血的蒙面刀客和隐匿在竹林之间的数十名冷若磐石的弓箭手却全部是微微的一滞。
    并非是因为这名白衣女子的容貌,也并非因为她是一名修行者,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就如在此组织刺杀这名女子的李骑珑所知,云秦帝国内忧外患,外有强敌蚕食,内则穷兵黩武,骄奢之风盛行,然而,再内忧外患,强大的云秦帝国还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帝国,因为换而言之,云秦帝国是西抗唐藏古国,南拒大莽王朝,东挡穴蛮,以一国之力便令这些敌手举步维艰。而这名女子,便是当今云秦帝国圣上,这世间拥有最高权势者的亲妹妹!
    这是真正的天颜,若不是她离开皇城,别说李骑珑只是一名陵督,就算是一名省督,这一生也未必有几次可以看见这名女子的机会。
    所以即便这女子长得不算惊艳,甚至微薄的嘴唇还给人一种冰冷而些许薄情的观感,但是就因为这女子的身份,因为方才说出的改名李骑龙的那一句狠话,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对女色没有多少索求的李骑珑,哪怕只是注视着那两片微薄的嘴唇,也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邪火从小腹升腾而起。
    他紧张、恐惧而又狠狠的盯着这名白衣女子,脑海中只想将这名女子的衣衫撕扯粉碎,将她狠狠的压在身下蹂躏,同时拿刀狠狠的在她雪白胴|体上捅刺!
    黑巾蒙面的刀客都是十分的悍勇,而且想必身中也有说不清道不名的邪火在燃烧,虽然这名白衣女子肯定是一名修行者,但这些黑巾蒙面的刀客在微微的一个凝滞之后,便已经以狂热的姿态冲到了马车的周围。
    当冲在最前的一名黑巾刀客猛踏在倒下的马头,高高的跃起,手中的黑色边军长刀朝着这名白衣女子斩下之时,白衣女子还是兀自站立在车头,手中空无一物。
    但是这名黑巾刀客的瞳孔却是骤然收缩,白衣女子的右手伸了出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和速度,在他的刀斩落之前,就落到了他的手腕上。
    然后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铁甲之下的手骨碎裂声,随后他手中的黑色长刀便已经在白衣女子的手中,然后这柄黑色长刀便贴着脖颈之间细微的铁甲缝隙,斩过了他的头颅…同时,白衣女子的左手,也轻轻的拍在了他的胸口铁甲上。
    “蓬!”
    轻轻的一拍,却是发出了一声如击重革的沉闷巨响。
    这名黑巾刀客的头颅飞起,身体却是被直接拍成了一只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胸口印着一个清晰的纤细掌印。
    从脖颈之间喷涌的鲜血洒满了数名黑巾刀客的一身,糊住了他们的眼睛,但是却没有一滴洒落在这名白衣女子的身上。
    周围蓦然一寒,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那具无头的尸身在雨帘中穿梭。
    然而只是这一瞬间,白衣女子已经跨下了马车,两颗头颅在她的一挥刀之下冲天而起,其中一具无头的尸身被她依旧一掌拍出,撞得后方两名黑巾刀客也倒飞出去。
    周围的黑巾刀客狂涌而上,但是白衣女子缓步而行,无比的轻松,每一刀挥出,不是有头颅飞出,便是有人骨碎飞出。
    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挡,三名刀客同时斩出的一刀,却是被她的反手一刀斩得三柄刀都硬生生的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斩得三个人都无比凄惨的倒撞出去。
    她就像是一头在绵羊之中迈步而行的巨象,哪怕是最简单的招式,哪怕是判断到她的下一个动作,都根本没有办法抵挡。
    站在油纸伞下的李骑珑已经浑身不住微微发抖,他知道这名白衣女子是修行者,但是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之强!
    竹林之中,数十名头戴斗笠的箭手如同磐石一般沉冷的站立着,手中的黑石强弓始终对着白衣女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