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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节

      十余道苍老的身影从官员群中以及皇城卫军中掠出,没有朝着林夕逼去,而是悲愤莫名的朝着分外强大的云秦皇帝逼去。
    皇宫外,原本停留在广场外的人们,也已经越过了平日里按照云秦律法不允许进入的区域,如潮水一般,汹涌的朝着皇宫涌来。
    在这一刻,云秦皇帝没有继续出手,反而是看着林夕,用疯狂而戏谑的语气,轻声道:“这个云秦……在所有人的想象中这么美好。你们青鸾学院,也让每个云秦人觉得这个帝国充满荣光,如此美好。现在我让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再美好而残酷,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失望和痛苦?”
    “你让真龙卫在登天山脉之后伏击了张院长?”林夕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皇帝的眼睛,问道:“张院长现在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云秦皇帝笑了起来,他残忍的看着林夕,用唯有他和林夕才能听得清楚的声音,道:“所有这些秘密,注定随着我的死去而埋葬。”
    无数人在朝着云秦皇帝涌来。
    林夕在此刻也不可能阻止住被无比强烈的情感充斥的无数人。
    “你如果杀不了我,我便能杀死很多人。”云秦皇帝对着林夕狂笑了起来,“你应该明白我此刻不会有什么留手。”
    林夕知道云秦皇帝说的是真的。
    他从一开始突破圣阶,身体就不足以承受他施展魔变,所以此刻,他唯有尽自己的全力,放出了自己的飞剑。
    无数的破空声朝着云秦皇帝落至。
    所有这一波次的箭矢、魂兵,包括林夕的飞剑在内,全部被云秦皇帝身上涌出的红色元气震飞而出。
    然而又有更多、更密集的破空声不断的响起。
    ……
    人群潮水一般涌到皇城的中轴大道上。
    无数东西砸向云秦皇帝的身体。
    除了许多的魂兵之外,更多的反而是无数的杂物……砖石、银两、甚至玉石、鞋子,许多人把可以砸出的东西,都砸了出来。
    所有这些被莫名情绪左右着的人们只想将云秦皇帝击倒,问他有关张院长的事情,在所有人的下意识里,如此强大的云秦皇帝,不可能被自己的东西杀死。
    然而所有人都未曾真正面对过无数的东西击向自己的场景。
    即便是一名身体和魂力同时处于巅峰的圣师,都未必能够应付如此的场景,更何况他们所面对的,已经是一心求死的云秦皇帝。
    看上去包裹着翻滚的红色元气,看上去无比强大的云秦皇帝,骤然身上所有的光华消隐。
    他的身体在无数东西的砸击下,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物事,然后在顷刻间,就被各种各样的杂物堆砌起来。
    很多人终于冲到了云秦皇帝的面前。
    等他们终于意识到云秦皇帝已经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之后,许多人开始哭喊了起来。
    林夕握着自己在地上捡起的剑,站在汹涌的人潮之中。
    张院长在所有云秦人的心中,是无敌的存在,他和所有云秦人敬爱的云秦先皇一起建立了云秦帝国……这是个异常美好的故事,然而如果这个故事的背后,隐匿着巨大的阴谋,那所有这些云秦人,就会怀疑许多他们认为真挚的情感和事情,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建立在许多故事的荣光之上的帝国。
    张平在皇宫外的某条街巷里,看着这个失控的城。
    在云秦皇帝最后动用他从未动用过的力量,使得这个城失控的瞬间,他脸上冷漠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却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
    “张院长呢,张院长到底在哪里?”
    有人拉住了林夕的衣袖,问道。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问道。
    林夕也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他不能肯定,即便他进入登天山脉,会不会能够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然而他知道事态必须有些控制,他必须说一些话,否则毁掉的不只是这个皇宫,而会是整个云秦帝国。
    “长孙锦瑟指使真龙卫,在登天山脉之后设伏,想要杀死张院长,但没有成功。”
    “张院长在登天山脉之后的不可知之地里游历。”
    他开始出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最好结果。
    “那张院长怎么这么多年没有出现?”
    “他不想亲手杀死故人的儿子,想给长孙锦瑟悔过的机会。”
    林夕知道自己只要回答,便会有更多的问题,便会带来更多的疑惑或者破绽,所以他只是抬起了头,看着周围汹涌的人群,异常坚定的说道:“相信我,相信青鸾学院,我们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在说完这一句之后,林夕走到了宫门侧一些面色极其苍白,但还能保持些冷静的云秦官员面前,沉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然后他便缓缓走出宫门。
    人潮无意识的随着他移动。
    许多还未听到他的话的人,也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涌入皇宫的人们,也开始随着他的移动而走到皇城之外。
    那些云秦官员开始咬牙行驶自己的职责,皇城的侍卫和守卫军开始缓慢的调动起来,维持着秩序。
    林夕继续往前走着,他知道时间可以让这些云秦人重新平静下来。
    有人挤到了他的身边。
    在他继续行走的过程里,有许多人挤到他的身边,然而这人挤到他的身边时,林夕却感觉到了手里多了一卷薄薄的纸卷。
    他看清了这个低着头,似乎和平常的中州百姓没有任何区别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微胖的中年男子。
    林夕也是在这名微胖的中年男子消失在他眼睛的余光里很久之后,才开始恍惚的记起,这名男子是叫甄快,曾经是闻人苍月的部下,曾经是一个瘦子。
    ……
    真龙山里,南宫未央站在一根巨大的金属柱的前方。
    这根金属柱的最中心阵盘上,盘坐着昔日那名曾将她迫出真龙山的没有手指的真龙卫。
    此刻她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这名无比苍老的真龙卫。
    然而即便是此刻,她也无法杀死这名真龙卫。
    因为这根伸出地面数米的金属巨柱顶端镶嵌着的无数真龙宝石,在这名真龙卫的魂力贯注下,散发着无数重圣阶的力量,在这名苍老的真龙卫身外形成了数道金黄色的闪电光罩。
    她是按照林夕的意思,在天怒般的闪电雷暴开始消隐之后,才进入了真龙山里。
    但是真龙山很高,可以依稀看到中州城里发生的一切。
    所以她也没有动手的打算,反而只是看着这名真龙卫,认真的行了一礼,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和张院长的一战,到底是什么结果?”
    她问的很认真,就像一名恭恭敬敬请教老师的学生。
    然而她这一句出口,原本只是在木然的贯注魂力,以防自己被南宫未央杀死的这名真龙卫,却是惨然的一笑。
    “噗”的一声。
    他体内剩余的魂力爆炸了开来,他的身影,随着南宫未央的这一问,在金属阵盘的中心彻底消失。
    ……
    在距离真龙山已然不远的一辆马车里,长公主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第七百九十七章 荣工坊
    林夕的步伐看似缓慢,然而他的每一步跨出,实则要比寻常人跨得更远。
    随着他在中州城的穿行,跟在他身后的人群变得越来越分散,也不再像先前那么密集。
    在他看来,自己为这个帝国的人们所做的事情自然还无法和张院长相比,而且自己所做的事情,自然也无法取代张院长在这个世间的人们心中的地位,所以他的心里没有因为自己的言语一时无法抚平这些云秦人心情的丝毫挫败感,他只是在一处转角,悄然的展开了甄快塞进他手里的纸卷。
    云秦皇帝最后释放出来的融魂力量,已经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他知道云秦皇帝为了让云秦人开始怀疑一些美好的故事之外,最大的用意,还是想要让自己进入登天山脉之后去寻求答案。
    而现在甄快在这种时候特地塞入他手中的纸卷,也让他觉得必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纸卷上唯有五个字:“城西荣工坊。”
    林夕将这张纸卷在手心中悄无声息的震成粉尘,然后直接朝着城西行去。
    中州城西有许多处工坊。
    林夕先前并没有到过这里,他并不知道荣工坊到底位于何处,然而在距离这些工坊很远的街道上,林夕却依稀已经能够确定荣工坊是哪一家。
    因为此刻城西那些沿河的工坊中,唯有一家工坊中,还有浓厚的烟柱在冒出。
    此刻依旧有很多人跟着林夕,随着林夕和那些工坊的越来越为接近,很多人,尤其是一些中州城里的修行者,也发现了在静寂的天空里显得异常突兀的烟柱。
    他们比林夕更能确定,那处便是荣工坊的所在。
    城西这片工坊一共有十三处,其中十二处都是属于朝堂的工坊,专门为朝堂制造各种的军械。
    荣工坊在这些工坊里并不算最大,然而却是拥有最多大匠师的工坊,且不产制式军械,只制一些特殊的军械和魂兵。
    此刻最让人生疑的是,荣工坊和中州城里另外几家高级工坊,平素全部都是由容家管辖。
    容家和冷家,在秋祭之后,已然是中州城里最举足轻重的力量,今日这样的大事,和容家休戚相关,别的工坊都已经没有正常开工,容家这间工坊,怎么还会有条不紊的维持着运转?
    林夕的脚步依旧不算特别的快。
    此刻绝大多数中州城里的人还没有回到他们平时所在的地方,他的身后是熙攘,前面却是空寂。
    在这片空寂的城区里,任何细微的动静都恐怕逃不出他此刻的感知。
    让他的心情越来越为凝重的是,此刻工坊里的人也应该已经知道他的到来,然而那些冲天的烟柱似乎根本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如果这个工坊里隐藏着什么秘密的话,那隐藏这个秘密的人,等到发现这个秘密已然被他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根本毫不在意。
    ……
    工坊外依旧有身穿银甲的中州卫军士在巡逻着。
    这些依旧在严格执守着军令的云秦军人还不知道云秦皇宫的剧变,但是他们也都看到了笼罩皇宫上方的雷云,也都看到了天怒般的闪电,此刻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林夕,这些在极度紧张不安的情绪中度过了很久的云秦军人身体全部都僵硬了起来。
    “云秦皇帝已经死去,将由长公主继任皇位。”
    走到工坊门口这些云秦军人面前的林夕很简单直接的说了一句,然后问道:“谁是你们中的校官?”
    一名年轻的银甲军士嘴唇颤抖了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在我来这里之前,有没有什么东西运送出去?”林夕看着这名一时发不出声音的中州卫校官,问道。
    这名年轻的银甲军士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这才下意识的摇头;“没有。”
    林夕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说什么,便越过了这些云秦军人,推开了工坊沉重的黑色铁门,走了进去。
    只是凭借感知,他便直直的走向了最靠近河边的一间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