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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一名小内侍,那内侍立刻捧着一只朱漆托盘上来。李成看那托盘用红绫盖着不知道是什么。
    正自猜测,只听徽宗笑道:“宫里的皮蛋令爱卿负担不小,今日又替朕接了燃眉之急。这尊黄金八宝尊算是朕的一点心意。待将来张叔夜顺利招安宋江,朕再重重赏赐你罢!”
    说着,那小内侍将托盘送到李成面前,将红绫掀开。果然看到一只大约半尺高,直径三寸的金樽赫然呈现在眼前。金樽整体以浮雕的手法刻着九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形制古朴。金龙的间隙则镶嵌着红蓝宝石和珍珠珊瑚等珍宝。
    李成以前看过故宫里的国宝展,对故宫里的那只金樽很有映像。这时看到徽宗所赐的这件金樽形制虽然略小,,但是比起故宫那件更加华丽,工艺水平居然也不相上下。
    有徽宗那郑重的神情也可以看出,这件宝贝的价值绝对不凡。看着眼前璀璨夺目的金樽,李成请在不禁地想到:若是把这金樽拿到二十一世纪去,恐怕更是罕见的国宝!
    正自浮想联翩之际,只听徽宗点头道:“爱卿在想什么?”
    李成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跪在地上,小心地道:“皇上,这件东西实在太过贵重,李成恐怕用不起,这实在太珍贵了!”
    徽宗看着跪在地上。惊恐不安的李成,摇头笑道:“算起来这是爱卿第二次抗旨不尊了。放眼世间,恐怕没有几人能有爱卿这样的胆子了!”
    李成闻言,猛地一窒,想不到徽宗会忽然再提起那天的事情,难道是徽宗又想治罪了不成?可是看他语气轻松,又有些不象。
    不觉小心地想了想,硬着头皮叩头道:“李成冒犯皇上,请皇上治罪!”
    徽宗看了一眼周围的内侍,点头道:“李成你实在很聪明,忽然知道朕并不愿意吧公主下嫁给你。但是你为什么不借此机会应承了婚事呢?要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朕总是不能反悔的。莫非,你真的不愿意娶公主为妻?”
    李成没想到徽宗竟会坦然相问,这种事,既然皇帝能亲自来问,至少说明这是一种难得的信任。或者在眼下的朝政格局上,李成并没有太多的背景,才是他得到徽宗信任的重要原因吧。
    想了想,李成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只是说话的方式稍微婉转一点:“不瞒皇上,微臣抗旨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李成已经娶妻,虽然妻子的身份远不如公主高贵,甚至在有些人眼中还有些低贱。但是李成既然已经娶妻,就不能违背当初的承诺,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糟糠。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了一下,看到徽宗并没有动怒的样子,才继续道:“二来,李成挚爱妻子,所以没法答应皇上的旨意。而且皇上当时也并没有说要把公主下嫁,一切都是太师误会了。”
    徽宗闻言,定定地看着李成,经沉默起来。李成不知道徽宗究竟会不会接受自己的解释,只好心神不定地等待着徽宗开口。殿内原本轻松的气氛,竟开始悄悄沉重起来。
    第三十一章 济王赵栩
    许久,才听徽宗感慨地点头道:“爱卿能够如此不为荣华所动,不弃糟糠,实在是世间难得之事!你能如此忠义,朕总算没有看错。”
    说到这里,望着李成淡淡笑道:“越是如此,朕反而真的想把公主下嫁于你了!”
    李成大吃一惊,弄不清楚徽宗为什么会这样说,正要辩解,只听徽宗摆手道:“这件事就罢了,朕不会再提。只是你也知道,太师对你似乎心有顾及,所以才会那样反对于你。你倒不必放在心上!”
    李成急忙拱手道:“陛下放心,太师不过只是误会罢了,只要解释清楚自然没事。”
    徽宗看着李成大有深意地笑了笑,摇头叹道:“你下去吧,今日的事情总算圆满解决,朕已经放心了。”
    李成闻言,忙跪谢了圣恩,退了出来。
    出了崇宁殿,便看到李彦笑嘻嘻地上来道:“李大人,老奴给您道喜了!得此赏赐,百官之中都属罕见,大人果然前途无量!”
    李成看他忽然跑出来向自己恭喜,心中一动,立刻笑道:“多亏公公美言,李成先拜谢了!”
    李彦打量着李成,点头笑道:“难得大人的皇上看重,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自然是应该的!”
    李成忙笑道:“下官得公公助力,实在感激,只是家里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只有些皮蛋虽然并不贵重,也是稀罕之物,晚间一定着人送些给公公尝个新鲜。”
    李彦摆手道:“这倒不必,宫里的皮蛋咱家也倒是吃过,并不十分对胃口。只是内府的银钱,已经交到老奴手中掌管,皮蛋之事还想请大人能多进一些。”
    李成闻言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李彦这么快就把内府的财政弄到手中,看来那位张公公还是没能够争得过李彦去。反正都是内府,谁做都无所谓,只是增加皮蛋数量的事情,李成在没有拿到足够的好处前还是不能轻易松口,同时不能破坏皮胆现在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贵族食品的形象。
    从宫里出来,已经接近中午,经过一上午的小心应对,李成有些疲惫。上了马车,便靠在车厢尚假寐起来。
    刚出了皇城,进入内城,就听见前面渐渐喧闹起来。李成并没有在意,只是思索着刚才在宫里徽宗的那番话。李成可以肯定徽宗向自己说这番话一定不是忽发奇想的,至少应该是徽宗与蔡京等人的关系已经有了裂痕。这也就不难想象,为什么徽宗退位以后,可以完全无视钦宗对六贼的诛杀。
    若是这样,自己就应当暂时保持同蔡京、童贯等人之间的关系。而且对于康王赵构,自己恐怕也要保持一定距离。好在这时所担任的职位都是文官,在一定程度上还暂时不会引起别人的侧目。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应该可以躲过钦宗继位时的那场政治风暴。
    或许应当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见见这为仅仅只做了几个月皇帝,便被敌人俘虏的年轻人。李成望着车外热闹的街市出神地想着。
    这时车外的喧闹更加震耳,李成暗自皱眉。以为又是什么花花太岁之类的衙内公子闹事,便举目向车外望去。只见一名少年大约十五六岁,丰神俊朗,眉清目秀,眉目隐隐与徽宗赵佶有几分相似。他身穿大红色绣龙袍,外面披着黑色的狐皮斗篷,头戴束发金冠,骑在一起外形神骏的黑马上,看起来英气逼人。他周围大约三十多名王府家将护卫着,在十几名内侍的簇拥下,正缓缓而来。
    周围围观的百姓则不断地正想尾随而行,似乎想要仔细看看这位少年王爷的风采,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在旁边扶着马车的李全,看到李成探出身子来,忙上前低声道:“官人,这人就是皇上第七子,济王赵栩,乃是诸位皇子中,最得皇上宠爱的一位。”
    李成闻言,暗自惊讶,想不到这少年看起来如此偶像派,也难怪徽宗喜爱他了。这样的少年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一定是超绝的偶像巨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男少女了!
    正自胡思乱想,济王的车马已经渐渐迎面而来,李成忙吩咐车夫,把马车停在路边,为王府的车驾留出通道。
    由于李成不喜欢带着仪仗满世界乱跑,平时去中书省上班也只是坐着自家的马车而已,仆从也只是李全和车夫。往日出门,李成倒是喜欢带着孙园,但是自从孙园做了管家之后,便不再让他跟着自己了。毕竟,家里的事情其实更多,不说制作皮蛋要采买鸡蛋和鸭蛋,就是家里水塘下面的小窑的修建也足够忙乱,再加上家里的琐碎事情。虽然有素娥主持,想想也不轻松,也就不忍心要孙园跟着自己了。
    这时看到济王的车马过去,这才吩咐李全向家中赶去。
    眼看就年底了,街上车马纷纷,到处都是一片繁忙景象。虽然天气寒冷,却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兴致。
    回到家里,正好遇到李安拉着一车鸭蛋回来,大约一千多枚。李成见状忙下车帮着李安鸭蛋搬进家里,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孙园带着两名小厮迎了上来。看到李成,急忙接过抱在李成怀里的草筐,连声道:“官人如何能亲自动手,理应让小厮们去做。”
    李成笑了笑,一边拍掉身上的草屑,一边笑道:“这倒没什么,动动手正好可以锻炼身体。这一共是多少鸭蛋?”
    孙园一边吩咐人去清点数目,一边笑道:“这一共是一千三百七十枚,附近的乡村已经全部收购尽了。再要的话就要过完年,开春以后才行了。”
    李成点头道:“这一路上大约损耗掉多少?”
    孙园看着正在往院子里搬进来的鸭蛋,点头道:“因为都是草筐装着,加上马车走的极慢,一路上大约损耗了两百枚。详细的数目还在整理之中。”
    李成看着正从屋里走出来的素娥,点头道:“等下把详细的数目报上来,大家这趟都十分辛苦,下去每人多领一贯钱。”
    孙园闻言忙笑道:“官人上次,奴婢先替他们谢您了。”
    素娥看到李成回来,上前笑道:“官人回来了,就该进屋换了衣裳再摆弄,哪有穿着公服搬鸭蛋的?给人看见还不笑死?”
    李成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公服,不觉笑道:“不是你说起,我都忘记身上的衣服了,贤妻勿怪,为夫这就回去换衣服。”
    说毕,冲着素娥做了一个鬼脸,才大笑着回到屋内。
    在素娥的服侍下,换下身上的公服,换上在家的常服,还没坐下,就见孙园进来禀报道:“官人,这次收上来的鸭蛋一共是一千三百六十七枚,路上破损一百五十三枚,余下还有一千二百一十四枚。花去纹银二十两。”
    李成拉着素娥在椅子上坐下,点头道:“比预想的要多了一些,还算不错。等下,每人去账房多领一贯钱。另外,这次前去收蛋的每人多赏五百文。”
    孙园闻言,忙谢了赏,这才笑道:“这次是托了官人的福,大家才能多收了三百多枚,只是临近年关,不少人还要留下自己吃用,所以肯卖的不多,都是大家反复劝说才多收了这些。”
    第三十二章 皮蛋利益
    素娥闻言,看着孙园,点头道:“上次我说的要垫粮仓的生石灰和麸皮都已经弄好了?”
    孙园忙笑道:“大娘子吩咐的早已办下了,生石灰一百斤,麸皮一百斤。”
    素娥看了一眼李成,笑道:“你先下去吧,我这里没事了,这次多亏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看着孙园退下去,这才向李成笑道:“这次一千两百枚,除去宫里六百,还余下六百,官人准备怎么分?”
    李成仔细想了想,点头道:“皇上那里六百枚不能动,按照一两银子一个的来算,是六百两银子。康王府那里,送去两百枚,若是康王府真要出面贩卖,那咱们的皮蛋专卖店也要尽快开张,家里还余下二百枚,正好可以接的住,咱们一枚二两银子,也就可以了。这样利润已经不少了。”
    素娥也忍不住低声道:“两文钱一枚鸭蛋,制成皮蛋就卖两千四百文,足足赚了一千多倍的确是太高了。”
    李成苦笑道:“我本来也是想卖到五百文一个就不错了,哪料到康王中间插一手?他都是白白从咱这里拿走的,每个皮蛋竟然卖到十两!就算是那临风楼翻倍赚,康王府出手的价钱绝对不低于五两!咱们的价钱若定的太低,康王那里恐怕就不答应。到时候,难免要再生事端。”
    素娥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官人所言极是,妾身这就去亲自腌制皮蛋。”
    说到这里,她看着李成,点头道:“玉娘还没醒,妾身有些担心。”
    李成无奈地看着素娥,叹气道:“你好生照顾,若是实在无法挽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素娥皱眉道:“那这样一来,官人岂非白白损失银钱了?鸨儿真是可恶!”
    李成摇头道:“钱可以再赚,人死不能复生,人的性命是最可贵的,就算这次没办法救回玉娘的性命,陪些钱进去倒没什么。”
    素娥崇敬地看着李成,点头道:“官人真是世间罕见的大善之人,能这样在乎一个奴婢的性命,恐怕这世间再无人可以做到了!妾身能嫁给官人,真是大幸!”
    李成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一千两百多枚皮蛋,又要劳烦夫人了!若是夫人吃不消,还是有为夫来做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文言文十足的话,这时说起来竟然十分自然,看来环境对人的影响的确是潜移默化的。
    看到李成那关切的目光,素娥笑道:“妾身在家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皮蛋还是妾身来做,官人还有朝廷上的大事,就不要理会这些琐碎事情了。”
    李成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素娥的丫头蕊儿端着热茶进来,素娥看她把茶放下,这才吩咐道:“今日煮好的茴香汤汁都拿到我的房里来。另外交孙园把鸭蛋都搬进来吧。”
    蕊儿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李成又想起珠儿那件事来,忙小心地点头道:“珠儿呢?这几日到没有看见这丫头,你已经把她送到别的田庄上了?”
    素娥笑道:“这倒没有,这段时间,珠儿常跟着王嫂在厨房,我看那丫头年纪虽小,做事情倒还乖巧,就暂时没让她下田庄去。”
    李成无奈,又不能说明,更怕引起素娥的怀疑,只好点头道:“那就先这样吧,家里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素娥扑闪着一双摄人的美目,点头道:“今年收成不错,三个田庄共收了一万多斤粮食,足够咱家这几年的开销。加上皮蛋的利润,用不了几年,也可以弄个万贯家财了!”
    李成听她竟然已经开始憧憬万贯家财的美好前景,忍不住笑道:“若是为夫能把珍珠养起来,那就好了,到时候就不止是万贯家财了,弄个富可敌国,也不是做梦。”
    素娥吃惊地回身望着李成,难以置信地道:“珍珠竟然可以养起来?就向养鸡那样?夫君你不是受了风寒吧?”
    说着,伸出温热的小手向李成额间摸去。李成一把抓着那纤细的玉手笑道:“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养殖珍珠乃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情,远远不是皮蛋能够相比的。只是利润也是巨大的,这一点皮蛋也是没法比的。”
    素娥闻言担心地道:“既然如此难做,官人还是安心把皮蛋做好算了。”
    李成摇头道:“我上次就说过,皮蛋终究制作简单,日子长了其中的秘密难免泄露,而且现在又有康王府插进来,就怕到时候再引起其他人的垂涎,我们就太危险了。倒不如自己养殖珍珠,卖给那些珍珠贩子,再由他们卖给需要的人,我们不用出面,才是最安全的。”
    素娥闻言,点头道:“就依官人所言吧,能有现在的生活,妾身已经十分满意了。前日父亲捎来话,说想回乡间去看看。官人看……”
    李成闻言,笑道:“岳父那边有三个小厮,若是人手不够夫人再去找些,回去的时候,多带上一百两银子。我在这里就你们两个亲人,你给岳父多置办几身好衣服,多带几个人,回去看看,也是个衣锦荣归的意思,不枉我们这些日子的奋斗。”
    听李成说到这里,素娥的眼睛又开始泛红了,却是笑着点头道:“从前在家的时候,母亲死得早。父亲把我拉扯大,管教终究比不得人家有娘的,没少惹家里的姐妹笑话。那时父亲尚做着殿前都司使,便是笑话也不敢当着我们父女的面。后来父亲被免了官职,回乡种地。本来父亲做官时置办了一个田庄,后来因为荆国公变法的事情,父亲被免去了官职,回到家里时家里的族长竟然以父亲连累乡族竟然充没了田庄。只将最贫瘠的地分给我们父女,爹爹为了有个容身之处,只好忍气吞声。后来黄河水患,这点地也被冲了个一干二净,父亲没有办法,才进京师来。后面的事,官人也都知道的。”
    李成轻轻将素娥揽在怀里,这番话虽然简单,却包含着无数的辛酸和世事炎凉。不觉柔声道:“等将来,我们的珍珠养成了,家里富裕了,你好好为岳父在乡下盖处院子,让那些欺负你们的人看看!”
    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冷冷地道:“若是现在还有人想打你们的主意,我绝不放过!”
    素娥仰首看着李成,伸手轻轻抚摩着李成那棱角分明英气十足的脸,动情地低语道:“官人,素娥而今生只求能这样亲手服侍官人,便真的再无它愿了!”
    李成感受着素娥手心里温柔的暖意,素娥的话,反反复复总是那些,却是这时代人们对爱人最直观的表达方式。东方式的表白或许不如西方人那样激情浪漫,更多的却是深入骨髓的脉脉情意。
    揽着怀里的素娥,李成忽然想起,这个时代虽然生活上很多不便,但是人与人之间少了那种现代人的浮躁和功利,这种感情或许来的更真挚,更值得人们用生命去守护。
    若是一切真的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实现,那么守护自己的家,让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幸福,才算的上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只是,历史的轨迹即将向另一条路上走去。在这样的乱世里,守护一个家,或许需要更大的风雨,自己还能怎么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