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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哎呀,你没听过欲擒故纵吗?”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看来那几个宫娥是走远了。
    苏黛神色黯然,拳头慢慢握紧,她静静地站在廊下,脑海里一直反复回闪着那些话,过了很久,她的手指又慢慢松开,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她纵然是弃妃,但是自己已经自由了。
    想到这儿,她的心自然也舒服了一点。
    凤莲宫。
    新后册封,凤莲宫中一切物件全都换过新的,金碧辉煌,异常耀目。
    而盛菲菲正任由宫娥给自己梳理头发,她神情淡然,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似乎已经是不熟悉了。
    “皇后娘娘,今晚皇上是不过来了。”一宫娥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盛菲菲生怒,“公公说了,皇上今晚在御书房。”
    盛菲菲随手捋了捋发丝,淡淡地说道:“也罢,皇上刚刚登基,自然是多事物处理的。”
    可是盛菲菲心底下却有一丝的庆幸,温俊驰并没有纳妾,但是他最近朝政繁忙,便也少了来凤莲宫,这正是盛菲菲心里所期盼的。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就提出选秀,到时候温俊驰迷恋新宠,自然是不会多来找她的。
    想到这儿,盛菲菲抿嘴一笑。
    但是盛菲菲却非常了解现在的情形,如今温俊驰已经开始诛杀异己了,那么很快就轮到温以墨了。
    她的脸色又是沉了下去,自己的父亲甚来不待见温以墨,自然也不会帮她的。难道就要这样吗?她可不能让温以墨出事。
    她沉吟了一下,自己如今深处宫中,难以对外传信,而且这里里外外都是温俊驰和苏婉儿的耳目,她根本就不能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按道理说,温以墨应该会在宫中安插人的,只要她找到那些人,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是不久,盛菲菲便也见到了温以墨。
    那是在一个家宴上,温俊驰设宴款待魏唐泽,一众大臣和王爷也受邀请。
    盛菲菲穿着大红朝服,头戴凤冠,天姿国色,秀色可餐。
    她坐在主位之上,偶尔看了一眼温以墨,见他依旧是一身白衣,举止有礼,看见云碧清再他的耳边轻语一句,她的心便会揪痛。
    纵使她有多想,可是坐在他身旁的,始终不是自己。
    “大殿下,那么两国以后就和好交往了。”温俊驰嘴角含笑,意气风发地说道。
    魏唐泽连忙拿起一杯清酒,众人也一起举杯,祝贺两国和睦交往。
    可是温以墨的眼底却带着一丝的不屑,仰头饮下这一杯酒。
    温俊驰与魏唐泽相视一笑,紧接着,便是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宴席到了一半,温以墨便也走开了,只留下云碧清一人在那儿。
    盛菲菲眼见如此,便也对温俊驰说道:“皇上,臣妾身子有点儿不适,就先回去了。”
    “要不要传御医?”温俊驰随口问道。
    “可能是喝酒多了,等会儿也就没事了。”盛菲菲推辞道。
    温俊驰便也点点头,让盛菲菲先行回去。
    回凤莲宫的路上,盛菲菲走到一半,便也让其他的奴才先行回去,只留下自己的心腹素儿。
    “娘娘,我们要上哪儿去?”素儿提着宫灯,有些疑惑地问道。
    盛菲菲咬咬牙,已经是下定了决心,道:“本宫要回去找人。”
    盛菲菲脚步匆匆,走得甚快,素儿要小跑才能跟上。
    眼见又回到了宴会的地方,盛菲菲喘着气,里衣已经被汗水黏腻在衣衫上,她知道温以墨一向不喜欢来这种宴会,此刻她便往最近的小院走去。
    果然,温以墨正站在一颗树下,因为阴暗,盛菲菲觉得他的后背有些模糊。
    已经许久不见温以墨了,盛菲菲此刻的心竟然在剧烈地跳动着。
    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温以墨便警惕地转过头,看见一身华衣的盛菲菲走来,那英眉不禁蹙了一下,但是也按规矩行了一礼:“皇后娘娘金福万安。”
    盛菲菲看见他对自己行君臣之礼,心中似被冰棱重重地刺了一下,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许久,她才颤声说道:“王爷,好久不见。”
    温以墨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道:“娘娘是万金之躯,长居宫中,自然是少见的。”
    看见他眼底的疏离,盛菲菲虽然痛心,但是也坚持说道:“有一事,我是一定要与王爷一说的。”
    盛菲菲对着温以墨并没有自称本宫,只要她自称本宫了,那和温以墨之间的距离,便是大大的拉远了。
    温以墨没有说话,周围都静悄悄的,廊上的灯笼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摆了两下。
    “前些日子王爷离京,但是却遇到贼人刺杀,那是皇上做的。”盛菲菲压低声音说道。
    温以墨皱了皱眉头,他心里早已是想到是温俊驰了,但是经盛菲菲一说,他心里有点不安。
    “你怎么知道的?”按道理说,温俊驰处事小心,不会轻易让人知道的。
    “那还是在太子府的时候,我经过门外之时,他正与别人谈话,就听到了一点。”盛菲菲抿了抿嘴唇,全都如实相告,“我当时很害怕,但是却不知道如何通知王爷。”
    温以墨点了点头,他紧盯着盛菲菲,他怎么会并不知道这个女子对自己的情意,可是她是皇后,她这样做,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看来皇后娘娘是特意来此跟臣说这些的,但是这样做,只会害了皇后娘娘。”温以墨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便是拒绝盛菲菲继续这样帮助自己。
    “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盛菲菲一时情急,声音也提高了点儿,“如今他是皇上,他肯定会对付你的,我不想……我不想你出事……”
    说到这儿,盛菲菲的声音边也有些哽咽。
    055、难以回头的选择
    风,无声无息地吹着。
    盛菲菲凤冠上的金珠正在微微晃动着,她目中犹有泪光,可是她却死死地紧握着拳头,她一生既无选择,可是如今她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这是她的选择,她不会后悔,就算前路是荆棘,她也要继续走下去。
    “王爷,这是我的选择。”盛菲菲颤声说道。
    “你是盛家的人。”温以墨仅以这一句,便把两人的关系给分得清清楚楚。
    “难道就是因为我是姓盛的,你就不愿相信我吗?”盛菲菲有些痛心,目光灼灼地盯着温以墨。
    过了好一会儿,温以墨才瞥了她一眼,可是下一刻,温以墨便也绕过盛菲菲离开。
    盛菲菲只感觉到心底下一片荒芜,她静静地站在那儿,为什么温以墨就这样绝情地拒绝自己?
    为什么?!
    这夜,好不平静。
    盛菲菲满心地难过,却也不能爆发出来,只能是隐藏在心底下。
    可也就在温以墨准备离开小院之时,盛菲菲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转头大喊:“王爷!”
    不远处有丝竹声传来,差点将盛菲菲的声音盖了过去。
    温以墨并没有回头,以为盛菲菲还想要说下去。
    “先帝……”盛菲菲的声音停住。
    温以墨的脚步也在此时停住,他转过身快步地走了过去,一张脸上写满了惊疑:“父皇……父皇怎么了?”
    “想必王爷也知道先帝死得蹊跷,这一切……这一切……都是皇上和太后所暗中操控的!”
    “我知道。”温以墨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父皇究竟是因何事暴毙的,居然连皇祖奶奶也查不出来。”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先帝病中那几日,是太后一直陪伴在先帝身边,但是有一事……侍奉的先帝的宫娥,前几日我碰过面,那居然是琅邪国的公主。”盛菲菲回忆地说道,所以她才敢肯定,这是温俊驰和苏婉儿所做的好事。
    “琅邪国?”温以墨有些疑惑,想不到这事也与琅邪国扯上关系了,既然如此,这肯定是与魏唐泽脱不了干系了。
    那么,魏唐泽又是为什么帮助温俊驰?
    难道两人私下有什么交易?
    一下子,温以墨的脑袋里便涌上了许多问题,他自己都解答不出来。
    “王爷,那琅邪国公主生性好玩,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是琅邪国和皇上是连在一线了,王爷要万分小心。”盛菲菲有些担忧。
    温以墨心里眯了眯眼睛,虽然他不知道苏婉儿是用了什么办法,但是他怎能放过苏婉儿?怎能放过苏家?
    恰在此时,丝竹声已经停了下来,温以墨知道时候不早了,要是自己再逗留多一会儿,必定会招人怀疑,便也说道:“皇后娘娘,说太多对你也没有好处,毕竟你是皇后娘娘,盛家和苏家是连成一线的。”
    他转身欲走,盛菲菲有些情急,说道:“那又如何?我不想再被人操控!”
    温以墨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说道:“凤莲宫中,那叫素眉的是我的人。”
    盛菲菲听了这一句话,眼泪竟然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温以墨终于是退让一步了,终于是相信她了!
    待温以墨走后,那一直静守在一旁的素儿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娘娘,今晚您糊涂了。”
    盛菲菲轻轻地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本宫没有糊涂,本宫清醒得很。”
    “可是娘娘是中宫之主,要是淳亲王有任何动作,要是皇上镇压不住淳亲王,可是会威胁到娘娘的地位的,要是让丞相知道,更是会责怪娘娘。”
    盛菲菲冷笑一声,说道:“父亲何曾理会过本宫,无论是姑姑还是本宫,都只是他夺权的棋子。姑姑当初甘愿进宫成为贵妃,但是本宫不甘愿,本宫不想自己就这样被控制着,姑姑不想去爱一个人,但是本宫想!”素儿听了这一番话,心里更是有万分的感概,就算是盛菲菲爱了那又怎么样,能得到回报吗?
    “娘娘……”素儿叹了一声。
    “素儿,本宫不会后悔。”盛菲菲轻声说道,同时也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秋日上午的阳光暖暖的,照耀在人的身上,犹如镀了一层明晃晃的金色。
    慈安宫的正殿上,有一酸枝木的架子,上面挂着好几副画卷,上面全都画着男子。
    “这是礼部侍郎的儿子,是武艺极高,是兵营的教头呢,模样刚阳,与黛儿很是相配。”苏婉儿轻声说道,指着一副画卷说道。
    苏黛望了过去,只见画卷上的男子剑眉星目,她也不得不佩服画师了,把人画得如此传神。
    但是她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今日一早,苏婉儿拉着她挑选夫婿,这些男子全都是名门之后,或者又是年轻有为的官员。
    苏黛有些厌烦了,便摇了摇头:“姑母,这事太急了。”
    “不急不急,这事越快越好,哀家得找个好夫婿照顾你。”苏婉儿继续说着,“这个,是吏部郎中,听闻他喜爱乐理,与你正是有共同爱好。”
    其实这些男子都好,可是苏黛却一个都看不上眼。
    最后苏婉儿说了好几个,也终是不耐烦了起来,道:“黛儿,你究竟中意哪一个?好让哀家给你做主啊。”
    话音未落,外头便有宦官通传一声:“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