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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哥,咱们教主不是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吗?怎么还是有人会被炸死呢?”一个白莲教的士卒歪着脑袋对身边的人说道。
    那人瞪着眼睛道:“肯定是干了亏心事,咱们教主不是说了吗,不要坏了规矩,自然就会有圣神保佑,你看我,夺晋城的时候,官府的火器不是也很厉害吗?怎么就没把我炸死呢……。”
    这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砰!”的一声,一枚地雷在他的脚下爆炸,将他炸的四分五裂,鲜血喷洒了一地。
    刚才问他话的那个士卒也被连累的丢了小命,不过他的双眼死不瞑目,似乎在问死去的同伴,你怎么这次被炸死了?干亏心事了,干了也别连累我呀!
    李定国看着昔日跟父亲称兄道弟的白莲教众死于非命,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很快就被地雷的威力给掩盖过去了,他对身边的人,道:“那个东西看真厉害,没有脸盆大,却能杀人。”
    “快撤。”那人没有回答李定国,招呼身边的人马上后撤,因为他发现贼军的行动似乎有些不对劲。
    刘肇基看见李定国回来,沉着脸道:“是谁让你跟去的?身为我的亲兵,没有命令就不能离开我左右,按照军规当斩,念你年幼,就打二十军棍吧!待日后补上。”他刚才还纳闷李定国哪里去了呢!没想到竟然跟前锋去埋地雷了,真是让人气恼。
    “禀报将军,贼军那里有些不对劲,方才埋置地雷的时候我发现他们正在向西南方向靠拢。”那个发现不对劲的“地雷战”指挥官将所见告诉刘肇基。
    刘肇基不在训斥李定国,说道:“贼军向西南方向?西南方是低洼处,放着制高点不占领反而去低洼处,恐怕有诈。”
    就在刘肇基觉得贼军行动不符合常理的时候,淡黄色的雾气从上风头飘过来,飘入军中,士卒没有任何防备,纷纷剧烈的咳嗽起来。看到这个情形,刘肇基哎呀一声道:“不好,贼人是在放毒,所以才去低洼处,那里不但低,还是上风头……。”
    也不知道淡黄色的雾气是什么做成的,闻到的人眼泪鼻涕止不住的流淌,咳嗽声不止,刘肇基知道这么下去还谈什么隐蔽行藏啊!马上吩咐道:“全军撤退,奔上风头,不要惊动了贼军。”
    李定国就在刘肇基的身边,淡黄色的雾气飘过来,他见刘肇基下令撤退,马上道:“将军,不能动,他们放这个东西,就是想让将军的人马调动,一旦调动必然引起他们的注意,在这个地势的情形下,我们一旦被发现,非常危险,那个黄色的烟雾不是毒药,只要用尿把衣服弄湿了堵住嘴巴,就不会有事了。”
    白莲教传经布道招收教徒方法众多,而布施丹药是最常见的一种,是药三分毒,所以炼制这种呛人的烟雾十分在行,而李定国虽然没有加入白莲教,但是他的父亲也算白莲教的中层干部,所以对这些勾当还有些了解。
    刘肇基听了李定国的话愣了一下,暗道惭愧,慌乱之下竟然下了那么糟糕的命令,真是太失败了,他拍了李定国瘦弱的肩膀一下,道:“快,照李定国的话做,全军撒尿……。”
    李定国刚才被刘肇基吓了一下,此时见刘肇基没有迟疑就照他的话做了,心中很受鼓舞,道:“将军,我猜等这烟雾淡一淡之后,他们肯定会沿着烟雾的方向前进,将军应该后撤,在后方的那个夹窝处等待他们,这样肯定能打一个胜仗。”
    刘肇基看着李定国,笑道:“没想到,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倒是不如你。”虽然刘肇基怀疑过李定国是白莲教派出的奸细,可到此时,心中仅存的一点怀疑也不存在了。
    这淡黄色的烟雾可以算作这个时代的生化武器,虽然不能致人死伤,但是被呛的也实在难受,当官军得知李定国的这个办法,纷纷撒尿,就是没有尿也能挤出一些来,毕竟保命要紧。
    张献忠放出“生物武器”后,发现下风头没有动静,转头问孙可望,道:“现在怎么办?风向一时不会改变,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炸雷,怎么办才好。”
    孙可望笑道:“大哥,咱们现在缺少鸭子蹿锅台的那个冲劲,不管前面又没有官军和炸雷,只要一队人马冲过去,什么都摆出来了。”
    第一三八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张献忠一琢磨也是这个道理,前怕狼后怕虎的哪里能干大事呢!加入白莲教,难道把以前的性情丢了?当即吩咐道:“辣烟淡一淡之后,叫前锋的两千人冲过去,有敢后退者,杀无赦。”
    白莲教的士卒虽然怕死,可不前进也是一个死,因此张献忠一声令下,充当前锋的两千士卒旋风一样追着烟雾的尾巴前进,本来这些人中抱着必死之心的大有人在,可冲锋多时也不见炸雷再响,他们的心反到安稳下来,进而忽略了身处的地势。
    刘肇基见白莲教的贼军已经进入了埋伏阵地,正想下令开火,一旁的李定国又说话了。李定国指着白莲教的前锋,道:“将军现在不能打,此时一打,他们的前锋受阻,必然迂回包抄这个夹窝,这个夹窝地形不大,不利于我们周旋,应该等待他们的后队经过时发起进攻,那时他们必然不敢恋战,将军就不必担心他们反扑了。”
    在刘肇基心里,李定国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呀!可是李定国连续几个建议,都点在了关键处,不得不让刘肇基刮目相看,虽然李定国说的都是土话,跟兵书上的言语相差甚远,可是意思却得到了兵书的神髓,每言无不点中要害,这看来就是天性了,刘肇基不禁有人比人,气死人的感慨。
    且不说刘肇基听了李定国的建议按兵不动,单说张献忠所部,张献忠得知前锋人马杀到了前面七八里远都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绷紧的心弦放松不少,道:“看来是我们风声鹤唳了,被几个炸雷吓的原地不动,真是好笑。”
    孙可望建议道:“其实我们应该不走这条山路,走出这里后,应该选择村镇小路急行军,免得再遇到炸雷,那个东西很是能打击我军的士气,让我们变得畏首畏尾,不敢动弹。”
    “可望说的不错,就这么办,传令全军前进,等走过这里就按你说的意思办。”张献忠将手一挥,白莲教军沿着前锋开辟的道路前进。
    刘肇基见白莲教的贼军已经通过了三分之二,尽管知道现在就该开火,可情不自禁的看看了看李定国,看完之后不禁觉得气馁,他怎么还对李定国这个小鬼言听计从了。
    李定国点了点头,他这一点头不要紧,枪炮顿时齐发。刘肇基这支部队全数是骑兵,武器装备比较全,除了没有火炮之外装备了明军几乎所有类型的火器,其中威力比较大的要算那种可以驮在马上发射的小型佛朗机,几乎是后世自行火炮的雏形,可以说,刘肇基这支部队的火力组成,非常强。
    白莲教的人马原本以为危险解除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当漫天的枪炮兜头射来,顿时发懵,加之挨打的是后队,完全按照李定国的预料,全军加速向前冲,希望快些闯出脑袋上面的火力网,这样前后践踏拥挤,加重了白莲教后队的伤亡。
    当枪炮声传来,后队乱作一团的时候,张献忠瞪着眼睛满嘴骂娘,他有心想分兵返回包抄,可面对猛烈的火力打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下令全军加速向前冲,为了防止敌人咬住,他让前锋分开进行大的迂回包抄,在他的判断中,敌人肯定不会太多,只要避开火力点,应该不难对付。
    刘肇基见白莲教的贼军快速通过了夹窝地带,深怕贼军会反扑过来,马上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当白莲教的人马包抄过来的时候,刘肇基已经撤退多时了。
    张献忠一清点人马,死伤不到一千人,伤亡虽然不大,可连敌人是什么样都没看见,使人气恼,对士气的打击非常大,如果被这么个对手死死咬住,这个仗还怎么打呀!
    “大哥,我们要夺取封丘,离此还有很远的路程,一旦再遭受两次这样的袭击,队伍就散了,这些人跟咱们以前不一样,都讲究什么教规规则,根本没有血性……。”孙可望知道白莲教的制度有好处,起码人心能被凝聚起来不容易散,可是战场不同于传经布道,打仗广凭人心和嘴不能取胜,这让他想起以前做流寇时的日子,那样才能吊起全军的积极性呢!
    张献忠沉着脸,他的心里何尝没有一个小算盘,当初遇到李自成,加入白莲教,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活命,后来见白莲教颇有些势力,就想借鸡下蛋,等待时机成熟后再做回他的八大王。
    谁料世事无常,他被白莲教的那一套给吸引住了,希望白莲教能成大事,他不能做回八大王也能活的滋润,可再次出山就遭到了打击,满以为白莲教众练了多日,又有教中骨干为骨架,战斗力必然不错,可这么一对比,才知道现实和他想象的差的太远,手中这两万人马实力大打折扣,正如孙可望所说,连以前造反时的那些亡命徒都比不上,差就差在血性上。
    孙可望是一条心的跟着张献忠,当初投奔白莲教的初衷他也知道,此时脱离了徐弘祖的掌控,多么难得的机会啊!他早就想撺掇张献忠自立了,手里这两万人马虽然少些,可凭他们那一套,必然是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但是被张献忠训斥了两句他有些不敢说话,谁知道张献忠此时打的什么主意啊!
    张献忠问孙可望,道:“教中那些骨干都不是咱们的人,教主虽然信任我,可是骨干教众都是教主一手**出来的,一旦我们做出教主不满意的事情,你我能安抚吗?”
    孙可望一听张献忠这话,心说有门,他嘿嘿一笑道:“大哥,白莲教虽然宣传说的天花乱坠,可是大家都是凡体肉胎,活在世上图的是啥,还不是荣华富贵,还不是享受嘛!只要好处够大够多,那些骨干教众还不是死心塌地的追随大哥,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反出白莲教,我们不还是白莲教中人吗!大哥还是教主信任的人呢!只要我们打着白莲教的旗号,除了教主,谁还知道其中的内幕呢!大哥,不是兄弟无情反水,按照白莲教的那一套打仗方法,迟早不会成大事的……。”
    第一三九章 【逻辑中的逻辑】解禁第三章
    张献忠一摆手,道:“我知道这个道理,当初咱们不是就打算借着白莲教这个躯壳打自己的江山嘛!只不过时间不成熟而已,现在白莲教起事了,能手握两万人马不容易,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孙可望见张献忠打定了这个主意,高兴的险些蹦起来,道:“这么说来,得树立大哥自己的威望才是,得让下面的人尝到甜头才行。”
    张献忠笑道:“那还不容易嘛!拿下一座城池,大家乐和乐和就行了呗……!”他说完觉得不对,道:“那样似乎不好,教主那些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失去民心只会让我们失败,裹挟青壮只会让战斗力打折扣,怎么能让自己人得到好处,又让老百姓归心呢?”
    孙可望想了想道:“大哥说拿下一个城池是对的,但是在争取人心上,我觉得不能跟教主说的一样,也不能跟官府说的那样,我们争取的应该是那些有势力有钱人的人心,教主不是说官府打击的是富户乡绅吗?咱们就得跟官府对着干,否则就没有出路,再说了,富户乡绅都有一定的势力,有资财,能使我们的实力迅速壮大……。”
    张献忠听着孙可望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理说争取人心,就应该争取大多数人的心,官府和教主徐弘祖就是这么干的,收效不错,否则白莲教也不能迅速成事,他直觉觉得孙可望支的这一招是臭招,不能那么干。
    “绿林人说话,杀富济贫是天道,你杀贫结富岂不是逆天而行,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咱们还得跟官府争取人心才是,做就做的更绝一些,官府不敢做的事咱们敢做,那么人心自然就来了,占据一城后,开官仓府库给老百姓,将富户乡绅的财产都夺了分给老百姓,崇祯皇帝不敢这么做吧!咱们敢,看看老百姓是跟他们还是跟我们,这个过程中,拿出一部分给手里的弟兄,大家拼命有赚头,又是打着白莲教的名头,嘿嘿……。”
    张献忠觉得这才是可行的办法,像孙可望那么做,路只会越走越窄,想他这么做,路才会越走越宽。
    孙可望自然是唯张献忠马首是瞻,这个问题解决了,可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另外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后面咬住的那看不见的追兵,该如何解决呢?
    张献忠也知道不把后面的闹心尾巴割掉,他们说的那些话都是梦话,他思索了一会,道:“可望,我分给你三千人马,多拿旗帜布番,马匹也都给你,让官府以为你那部分人马是主力,将他们引开,如果他们上当,就设伏将他们歼灭,如果不上当,我则火速东进夺取新乡。”
    张献忠看着孙可望的队伍消失在视线中,嘴角略微有些翘起,喃喃自语了一会才回到本队之中。
    刘肇基听完侦骑送回的情报,眉头皱的越发紧,他算准了白莲教的人马不会兵分两路,可侦骑说白莲教的人马真的兵分两路了,他认为这是贼军的疑兵之计,可是明知道其中有诈,此时却想不出更好的应对办法来,他总不能也兵分两路吧!那不是等着被收拾吗!
    “再探,一定要弄清楚哪一个才是贼军的主力。”刘肇基只能让侦骑再去打探,在没有确切的情报下,他不敢冒然去追,一旦丢失主动权他这五千骑兵的处境恐怕不妙。
    张献忠的布置很成功,刘肇基派出的侦骑损失了一队,仍然无法分辨那一个才是张献忠的主力,随着时间的流逝,刘肇基不得不做出决策了,再等下去,两只兔子就都跑了。
    “去方庄,不管那个方向是不是主力,此时只能咬住一个了。”刘肇基似乎在为自己打气,说了这么一嘴之后,马上率部追击往北去的白莲教人马。
    骑在马上,刘肇基看着身边的李定国,见李定国骑着一匹大青骡子,问道:“能行吗?不行的话就坐在辎重车上吧!”他对李定国的印象非常好,见李定国骑着大骡子似乎有些吃力,关心的问道。
    李定国人小,骑着骡子颠簸起伏,下半身很难受,可是他不想让刘肇基看轻了,摇头道:“禀将军,我没事,这个骡子挺好的。”
    刘肇基一边打马一边问道:“李定国,你说白莲教的人兵分两路,是何道理?我们这么一追,如果追到的是傀儡,那就太吃亏了。”不知道为什么,刘肇基总想问问李定国的意见,他觉得李定国这个小孩子很聪明,有些想法很对头。
    李定国毕竟还是小孩子,急于表现自己,能被刘肇基重视让他高兴万分,歪着脑袋想了一会,道:“白莲教的人兵分两路,不可能是真正的对分,咱们追的可能是大头,又或者是小头,这就很有意思了。”李定国就在刘肇基身边,侦骑的汇报他听的一清二楚。
    刘肇基忙问道:“你说说我来听一听。”其中的道理刘肇基知道,他分析过其中的很多可能,不过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而他身边又没有参军,所以想听听聪明的李定国能不能有新的想法。
    李定国说道:“如果我们追的是大头,那么不必有什么忧虑,只要跟着他们,总能把他们拖住,如果我们追的是小头,就要小心了,说不定是白莲教的人故意引我们上当,搭个陷阱等我们往里跳呢!”
    这一点刘肇基也想到了,他之所以不太害怕,一来是全军都是骑兵,进退自如,凭白莲教的行军速度,想追打他还办不到;二来自身的火力比较强,粮草也还充足,跟白莲教耗得起,就算追的不是白莲教的主力,他接一仗之后折返去追主力,也还不晚。
    孙可望抵达方庄后没敢停留,得知身后有追兵,他马上按照之前跟张献忠商量好的,折返向东,吴村那里的地势比较险要,是个打埋伏战的好地点。
    第一四零章 【封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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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艳阳之光透过树林的缝隙落在刘肇基身上,越往前走,地势逐渐的起伏,树林也比方才茂密许多,他的心突地猛跳几下,这个地势不太利于骑兵作战,之前虽然也在密林中战斗过,但是林木低矮,跟身前的碗口粗树木相比,那简直是草原了。
    李定国孩子心性,用自己制作的弹弓击打林中的小鸟,鸟兽受惊纷纷飞起,一片一片的向向天外飞去。
    骑兵的速度因为地势渐变逐渐的慢了下来,眼前地势高低起伏,树林茂密,即便是全军冲锋,冲击力也不如平地的三分之一。
    李定国再次用弹弓击向树林,这次却没能惊起大片鸟兽,只有泥丸穿越树叶的啪啪声。看到这一幕,刘肇基心头一颤,颇有深意的看了看李定国,对传令兵道:“全军停止前进……侦骑小队怎么还没有回来,再派一队侦骑……。”
    十人一队的侦骑打马向前奔驰,那个队长正挥打着马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长箭,深深射入他的肩井,强大的箭劲未衰将他带起摔落马下。紧接着,数十支羽箭纷纷射来,这队侦骑纷纷落马,后面的那个侦骑在箭雨中翻身下马,将身上的羽箭折断,迅速逃到对方的射程之外,回去向刘肇基禀报敌情。
    虽然山林起伏阻碍了视线,但是刘肇基仍然用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对方射出的羽箭不多,那个山头也不大,肯定不会有太多的贼军,他把手一挥,道:“用火箭射击。”他携带的火器品种齐全,火箭威力虽然不及火炮,但是是他此时能拿出的射程最远的火器。
    “嗖……!”七八条冒着白烟的手腕粗的火箭射向那个山头,等不多时爆炸声陆续传来,可却没有人马喊叫声,显然那里的人已经撤退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三回,把刘肇基气的想揪自己的胡子,损失的十多个人倒没什么,可对士气的打击非常大,这才几天功夫,看不见敌人由白莲教的贼军变成了他,实在是窝囊。
    对方的散兵游勇不会超过千人,可是这不到千人的贼军却把自己牵制在此处,进不得退不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传令下去,凡是遇到可疑山头用火箭射击。”刘肇基不想让士气这么消磨下去,火箭爆炸的轰轰声,应该比战鼓更加有用。
    孙可望的骚扰战术起先非常有用,可面对官军动辄火箭轰击,不得不让他撤回了骚扰官军的人马,撤人马向吴村方向靠拢,那里是准确的伏击地点,由他这三千人马为饵,诱使官军过来,然后他和张献忠里外夹击,这个计划非常好,尤其是官军的兵力确实如张献忠所料,不是很多,因此孙可望觉得胜券在握。
    刘肇基接到侦骑的汇报,说白莲教的贼军在吴村停住了脚步,那个是一处废弃的村庄,村子背后有两道山梁,此时已经被白莲教的贼军所占据,似乎是在等着他似的。
    刘肇基皱着眉头,自己率军追击这一部贼军,派出数队侦骑追踪另外一部贼军,可是至今那数队侦骑也没有情报回来,难道这真是贼军布的局,想要解决掉自己吗?
    “全军前进直逼吴村,集中所有火力轰击那两道山梁,务必夺取那两个制高点。”刘肇基没有迟疑,不管是不是贼军的阴谋,只要他夺取了制高点,贼军便无法奈何他了,他相信自己所部的火器不是吃素的
    孙可望占据吴村后,马上叫人在山梁上插上高大的孙字大旗,这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信号,相信张献忠能看见,之后便让自己这三千人马做好战斗准备,白莲教炼制的那些土火器也都被搬了出来。
    “轰……。”火箭拖着长长的白烟落入山梁上,炸起一团火球,紧接着,数十枚火箭越过山梁前的空地,插入山梁爆炸。
    孙可望吼道:“坚持住……八大王马上就会到……用火器还击……。”他说着,白莲教的士卒用竹制的发射器将点燃了导火线的“炸药包”弹射出去,不知是火药的质量不好还是别的原因,爆炸的“炸药包”只有十之二三,有的在空中就爆炸了,没有什么杀伤力。
    反之,官军的火箭因为制作精良,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是白莲教土火器无法比拟的,起初几枚十几枚的威力还不大,杀伤力有限,可当百多枚火箭一起腾空而来,那个压力非常大,爆炸的后果也很严重,不到三十分钟,第一道山梁就已经易主了。
    孙可望不是不想守住山梁这个制高点,可是面对官军犀利的火器,他不得不选择退守第二道山梁,并且下了死命令,宁可战死不能再后退,再后退,和张献忠商量的战术就不管用了,没有制高点,白莲教原本就拙劣的火器将是废物。
    还是没有另外一部白莲教贼军的踪迹汇报,刘肇基的心里越发不安起来,根据他的经验判断,眼前这部贼军的火力亦或羽箭射击的频率,都不是白莲教的主力,那么白莲教的主力哪里去了,会不会兜头杀回来,跟吴村的贼军里外夹击呢!
    刘肇基将侦骑的侦查范围扩大到二十里,一有风吹草动他就撤退,在这期间,他下令猛攻吴村的贼军,如果能在白莲教主力迂回包抄之前将这股贼军歼灭,将使他立于不败之地。
    天黑之前,第二道山梁已经被刘肇基拿下了,而外围布置的侦骑传递回来的消息让刘肇基感到莫名其妙,外围安静的很,一个白莲教的人都没有看到,这白莲教的指挥官难道是个白痴吗?即便是想把自己引开,用千把人足矣,可吴村的贼军最少有两千五百人左右,这个牺牲太大了,要知道,白莲教的兵力不过两万人。
    第一四一章 【谁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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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孙可望被迫撤回到吴村,一清点人马,能战者不足两千人,单是争夺两道山梁就损失了将近一千人,浪费火器三分之二,这个仗打的让孙可望非常失望,马上就要晚上了,期盼的张献忠人马连人影都没看到,给他和白莲教教众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刘肇基在天黑的时候仍然没有收到关于外围被兵的情报,这让他狐疑的同时也下定决心将吴村的人马歼灭,当占据了两道山梁后,居高临下完全把白莲教的贼军堵在了吴村,即便贼军避战不出,在没有有效掩体的情况下,过不了三日也会被己军的火力歼灭。
    一夜,枪炮声没有停止,被围困在吴村的白莲教人马疲乏不堪,已经有教众问孙可望,为何还不见张献忠的人马迂回过来,孙可望气的骂道:“我怎么会知道,操他娘的张献忠,他玩我!”此时,孙可望已经预感到自己被张献忠给耍了,估计张献忠已经不会迂回过来了,自己这部人马可能已经在张献忠的牺牲范围之中,张献忠实在是太狠了,用自己这么一块肥肉换取生存壮大的空间。
    孙可望越想越恼怒,他对张献忠如待手足,可张献忠却拿他当猴耍,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呢!他一定得找张献忠算这笔帐。
    第二天一早,白莲教在孙可望的指挥下,分两队开始强行突围,孙可望亲自上阵,鼓舞教众奋力厮杀。
    刘肇基见白莲教贼军不怕死的往外冲,马上命令火力网阻击,不准放一个人出去。白莲教的教众挥舞着刀枪,有的还拿着火器,大声怒吼着向前冲,似乎没有看到死亡的威胁,第一次进攻被击退后,第二队接着又冲上去,第二队被击退后,经过短暂休息的第一队又攻上去……。
    官军有些纳闷,不知道那些白莲教的教众明知道是死,肉体无法阻挡枪炮,为什么还要冲锋呢!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