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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但她眼见宋江又讨要信,却又冷笑一声道,“宋郎真道奴家傻了不成?你如今尽都空口无凭,我把信给了你你再反悔我能拿你如何?”
    宋江急道,“你……!我都答应了你还能怎样?给,我这便先将金子都给你。”
    说罢,宋江果真转身提着那兜元宝放在了离阎婆惜不远的地上。
    阎婆惜贪婪的看了一眼那布兜,却还是摇头道,“还是不行,我自然要还给你,但不是现在。”
    宋江一愣,“那是何时?”
    阎婆惜道,“须我与张郎成亲之时才给你。”
    宋江顿时心头一怒道,“你一日不成亲我便等你一日?你一年不成亲我便等你一年?真是荒谬!”
    阎婆惜如今已是得意忘形,一点也不再惧怕宋江,依旧冷笑道,“我偏不给你又怎样?你给老娘好好听话,便有你好果子吃,你若不听话,休怪老娘翻脸无情!”
    宋江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心头勃然大怒!
    他几时曾吃过这种气?而且那信又事关自己以及自己一家所有人的性命,是绝对万万不能任由其落在这婆娘手中的!
    宋江把心一横,暗道我这便去夺回这信就是了,她要喊就喊,只要我夺回这信再毁去,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无证据!
    宋江想定,立刻朝着阎婆惜快步冲去!
    阎婆惜见状大吃一惊,急忙道,“你别过来……”
    可宋江已到近前,伸手就朝那信抓去!
    阎婆惜见宋江居然来了真格的,才知道害怕,慌忙把信往怀中藏,这便与宋江撕扭在了一起。
    别看阎婆惜是个女子,但在如今这事关自己终生大事的事情面前,她也豁出去了,使出了浑身的气力与宋江挣扎,而宋江虽力气比她大,却也一时也抢不过那信。
    二人这番撕扭,直从窗边扭到床边,把个桌椅都碰倒在地,蜡烛也随之熄灭。
    黑暗之中,阎婆惜只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少,心中不由更慌,立刻大喊道,“快来人啊,宋黑郎杀人啦!”
    宋江大惊,慌忙去捂她的嘴,却被阎婆惜趁机咬了一口,直疼得宋江连冷汗都冒了出来!
    宋江也动了真怒,正在此时,他突然在床上摸到了一件东西,此物不是旁物,正是他藏在脱下的外衣中的随身防身匕首,他一把抓过就往阎婆惜脖子上抵去,同时喝道,“闭嘴,再不闭嘴就扎死你!”
    黑暗之中,阎婆惜果然闭了嘴,但却接着发出了几声呜呜的声音,与此同时,一片湿乎乎的东西也弄湿了宋江拿着匕首的手。
    宋江一惊,慌忙重新点亮蜡烛一看,顿时惊得浑身一颤!
    原来,刚刚他竟在黑暗之中不知怎的竟用匕首不慎割开了阎婆惜的喉咙!
    只见阎婆惜拼命用手捂着脖子上的血口,但已无济于事,鲜血止不住的自她指缝中流出,她那美丽的眼睛中尽是无穷的恐惧!
    终于,阎婆惜身子一抽搐,彻底没了动静。
    宋江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再顾阎婆惜的死活,慌忙上前自阎婆惜怀中掏出那信又接着靠近烛火随即烧成了灰烬。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那婆子的声音,“押司,女儿,你们在做什么?怎么又吵起来了?”
    宋江赶紧一口气吹灭蜡烛高声道,“婆姨,没事,斗了点嘴,你睡吧。”
    说罢,宋江站起身,在黑暗之中看了一眼阎婆惜的尸体,心下一片悲凉,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将改变了……!
    宋江快速穿好衣服,提起那布兜,这便下了楼去。
    来到楼下,正见那婆子拿着蜡烛往楼上张望,眼见宋江下楼她便问道,“押司,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里?”
    宋江勉强笑道,“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哦对了,惜儿已睡了,婆姨你也睡吧。”
    说罢便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离天明还有数个时辰,天上又有乌云遮住了月亮,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宋江稳了稳心神,立刻朝着家的方向快速奔去!
    他没有发现,在街边的一个角落里,三条与黑暗几乎完全融为一体的黑影一直在无声的看着他。
    眼见宋江离开,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有两人跟了上去,剩下一人则继续留在原地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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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江逃跑之后,那婆子便回了自己的屋,但她躺在床上却越想越不对,终于放心不下重新起身来到楼梯前朝楼上喊道,“女儿,你可睡了?”
    楼上一片寂静无声。
    婆子又喊了几句,但楼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婆子终于觉得似乎是出了事,她慌忙上了楼,待用烛光照亮楼上一看……。
    一声惊恐的惨叫声突然自屋内传出,划破了夜晚的沉寂。
    “啊……来人啊……杀人啦……宋江杀人啦!”
    屋外那个黑影直到听到这话,嘴角才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329,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1)
    那婆子一声惨叫,周边近邻立刻有几户家中亮起了烛光,不一会便有几户人家打开了门,男男女女皆披着衣服出了门向外张望不知出了何事。
    只见那婆子已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大喊道,“宋江杀了人……杀了……我女儿!快来人呀!”
    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
    几个大胆的立刻进了婆子家中,不一会也慌乱的冲了出来连声道。
    “果真出了人命!”
    接着就有人给那婆子出主意道,“还不快去报官?”
    那婆子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冲进了夜色之中,朝着县衙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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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那婆子又慌乱,这一路摔了好几脚才好不容易来到衙门前,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对着大门旁的大鼓就是一阵乱拍。
    这深更半夜的人都在睡觉,县衙之中当值的几人被那婆子一阵鸣鼓惊醒后本来十分恼怒,待打开县衙大门听了那婆子的报案这才大吃一惊,惊得倒不全是出了人命案子,而是惊得杀人者居然是宋江宋押司!
    宋江平日里为人不错,众人多受过他小恩小惠,几个当值的捕快一合计,都觉得宋江怎会杀人?且先去看个究竟才好,万一这案情是虚报的或有差错,打搅了县太爷的美梦他们可承受不起。
    众捕快想定,便先同那婆子去了家中。
    待来到家中一看到阎婆惜的尸体,众捕快这才相信的确是出了人命案子,再一问周边近邻,他们却都说他们也未看到是谁杀了人,只听这婆子说是宋江所杀。
    众捕快又细细询问了那婆子事情的详细经过,凭借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众人多少也在心中明白了宋江的嫌疑的确最大!
    但同时,众捕快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宋江与这阎婆惜,还有阎婆惜与那张文远的传言,立刻由此推断出或许是宋江因为被戴了绿帽子,恼羞之下才做了这等糊涂事。
    但即便如此,无论是出于同僚感情,还是出于对宋江的尊重以及对一名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的同情。
    众捕快心中还是更倾向宋江一些,故都默契的开始在案发地点拖延起来,既没有立刻去宋江家中拿人,也没有立刻返回县衙禀报时知县,而是装模作样的把婆子家中进行了一番地毯式的搜索,美其名曰寻找证据,保护案发现场。
    那婆子眼见如此,却也干着急没有办法。
    这一拖延,渐渐就到了公鸡打鸣天亮的时候。
    直到这时,众捕快才打着哈欠,不慌不忙的返回县衙报信去了。
    那时知县也刚刚起床,还没缓过神来呢就惊闻了此等大事,时知县也是大吃一惊!
    但宋江是他心腹,时知县也有心为宋江开脱,接着传唤了那婆子与几个她家旁邻居来问讯,结果还真被这时知县找到了借口。
    原来从昨日下午到晚上案发时,也不知是真的还是他们不愿招惹麻烦,众邻居都表示自己没有看到宋江去那婆子家中,同时也证明的确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宋江来过。
    唯一对宋江不利的就是那婆子的供词,可她也承认了整个案发经过她也并不曾亲眼所见,只道,“除了宋江,还能有谁?”
    整个就是一空口无凭,所以,对宋江不利的证据并没有多少。
    时知县当即下令众捕快速去办案,却没有下令去缉拿宋江。
    众捕快也是心知肚明,正待领命出去装模作样转一圈时,两旁却走出一人道。
    “大人,虽无人证明宋押司去过那里又杀过人,但这老妇既然一口咬定是宋押司所为,理应找来宋押司与之对质才合理!”
    时知县一看此人,不由皱了皱眉,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张文远张押司。
    此人惊闻阎婆惜被杀,心中也是恼怒不已,他虽与阎婆惜只有鱼水之情,却也还有几分情意,不愿阎婆惜如此枉死,誓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时知县虽心中不愿,但见这张押司既然开了口,为防日后给人落下口实,只得派人去找宋江来此对质。
    可谁知,不多时便传回了消息,说宋江并不在家中,且不知去向。
    这下张文远更找到了理由,立刻道。
    “大人,案发是在昨夜,城门不开,如今可召来守城士兵一问,若见到宋押司昨日便出了城,则其也就没有了嫌疑,正好还他一个清白。但若是宋押司始终不曾出城去,则说明他肯定还在城中,尚需再派人去找!可他要今日一早才出城的话……难保没有畏罪潜逃的嫌疑呢!”
    时知县无奈,又只得应允,派人火速召来守城军士一问,果然不见宋江出过城!
    张文远由此更加肯定了宋江就是还藏在家中,同时,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张文远已悄悄交给了那婆子一些话。
    此时,张文远暗暗使给婆子眼色,婆子立刻会意,又是一番披头散发的奥陶大哭着央求时知县再去捉拿宋江!
    时知县更加无奈,又只得派出雷横、朱仝两位都头带足人马去宋江家中搜捕宋江。
    可这一去,二人很快返回,只道搜遍了所有地方,依旧没搜到宋江。
    330,宋黑郎逃难天下,借其手齐聚群星(2)
    可张文远还是不依不饶,又说宋江犯案在逃,他父亲家人都脱不了干系,只需将他们带来审问,就能问出宋江藏在何处或去了哪里!
    时知县众人都对张文远的多事无比反感,刚想为宋江家人推脱几句,可那婆子接着就在张文远的暗示下喊道,“大人,人命大于天,大人若不为老身做主,老身便去州里再告!”
    时知县面色顿时一变,那张文远又上前凑近耳语道,“若是州官来查,恐出事端,大人请三思!”
    时知县知道其中利害,也知这张文远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只得再次派出雷横、朱仝前去缉拿宋江家人前来问话。
    可二人来到宋府,他父亲却拿出一纸文书道。
    “两位都头有所不知,宋江是个逆子,多行不义,老汉我见其终无悔该之意,早已失望透顶,便在三年前去前任知县那里告了他,全家都与之脱离了关系,如今我们家与他已无半点瓜葛!这里有加盖官印的文书为证!”
    宋父所拿的这文书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但却不是真正与宋江断绝了关系,原来宋江也知自己与黑道关系太深,唯恐日后惹祸连累了家人,便在三年前与家人商量好,由宋父去前任知县那里告状,借此开出了这道文书,今日果真派上了用场。
    雷横、朱仝二人亦与宋江交好,这趟差事他们二人本就干得为难,如今一看有这文书且印文俱在,都是大喜,也不捉拿宋父与宋江的兄弟宋清了,立刻带着文书返回了衙门向时知县禀报了此事,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宋父病重,身体欠佳,万万来不了公堂了。
    那时知县一看这文书也是心中一喜,明白这是宋江早就留好的后手,却也不戳破。
    而张文远一看这文书也傻了眼,全然没想到宋江居然会有这手准备,但犹抱着一线希望对那文书的真伪提出了质疑。
    时知县却冷哼一声道,“张押司若不信,只可自己看。”说着就将文书给了张文远
    张文远接过一看,也看出此文书确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