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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方陵不由笑问道:“你们掌柜的呢?”
    店小二立刻说道:“掌柜的事务比较繁忙,不知道公子有什么大事么?”
    方陵微微一小道:“大事倒没有,不过麻烦你去通知他一声,就说东家来了。”
    一听这话,店小二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躬了躬身,朝着里间走去,没过多久,便见到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走了出来,正是孟知远。
    三个月前,为了打探外公一家人的消息,方陵特地派了孟知远带上二十几个手下赶赴了卫城郡,开起了这件天锦绸缎庄。
    孟知远一见到方陵等人,顿时面露喜色,不过他一出来,几个大家闺秀便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要他亲自介绍些绸缎。
    第十五章 寻找线索
    孟知远似乎这样的阵仗见得多了,几句话便委婉的将贵妇人们推给了小二,然后领着方陵等人到了里间。
    方陵朝着里间打量了几眼,笑赞道:“孟大哥,看来你也挺受这些大家闺秀的喜欢嘛。”
    孟知远脸一红,颇有几分尴尬的道:“殿下就别打趣我了。”
    方陵含笑道:“我可没打趣你,孟大哥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吧,这卫城郡也算是我的故乡,你要是看上哪家名门闺秀,本王去给你提亲。”
    宋影儿听得噗嗤一笑道:“殿下,你这样一说,以后孟大哥只怕会躲得那些女人远远的了。”
    众人不由都大笑了起来,孟知远在众官员中口才可谓是最好的一个,人也是八面玲珑,平日里哪能占到他半点便宜,如今见到他一脸尴尬,都不由得取笑一番。
    待到笑声平定下来,方陵也把他递上来的账簿翻了一遍,颔首赞道:“这绸缎庄才开三个月不到,生意倒是挺不错的。”
    孟知远笑道:“殿下有所不知道,丰县所产的丝绸在这边可是相当上品的货色呢,若不是殿下的封地内,肯定能够成为贡品呢。”
    方陵微微一笑,丰县的土壤本来不适合于种植土壤,但是后来陈谋召集了不少精通农业的人士研究之后,将土壤进行了改良,结果种植出了极好的桑树,由这种桑树养出来的北方蚕吐丝量比起普通蚕更多,然后再以特殊工艺织出来的绸缎质量非常上层。
    除此之外,这些人还将各地蚕种进行杂交,培育出了一种金丝瑶蚕,所产的丝宛如黄金一般,更是得到楚国各地上流社会的疯狂抢购,四县的各个产业几乎都在外县开办了店铺,这些店铺的经营不仅是赚入了大量的金钱,同时,也作为情报流通的网络。
    天锦绸缎庄既是由方陵下令开办的,那么所贩卖的丝绸在性价比上自然是其他店铺无法比拟的了,短短三个月时间里,总收入就达到了上万两白银,而这还是刚刚起步阶段。
    孟知远接着说道:“臣还专门购买了大量的北方上等茶叶,供好茶者在二楼品尝,同时设立暗道,可以随时监听到各种情报。”
    方陵微微颔首,询问道:“那关于我外公他们一家查到什么情报了吗?”
    孟知远微微摇头道:“臣惭愧,这三个月来毫无进展。”
    方陵也没有失望的表情,事隔十九年,哪能一下子就能够找到该有的线索呢,他淡淡说道:“那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
    孟知远便禀告道:“殿下的外公也就是荣国公本是郡里的商人,家里只有十几口人,虽然算不上名门望族,但是因为为人乐善好施,所以在城里人缘很好。后来娘娘被封贵妃之后,皇上下旨在城南修建了荣国公府,还雇佣了十几个下人。十九年前,娘娘因为牵涉进谋反案,皇下大怒之下下令抄家。不过,就在命令下达到郡里的前一晚,荣国公府发生了一场大火,不过离奇的是,在大火熄灭之后,并没有在府里发现任何的尸体,而且据当地人说,在那前一晚,荣国公便将下人全部遣散了。”
    宋影儿听得眼一亮道:“莫非荣国公提前知道了要被抄家的消息?”
    孟知远微微摇头道:“这不大可能,当年皇上所下的旨意乃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传递而来,而且旨意到达这里后是直接以秘令的方式传给郡守的,当时来执行任务的也是皇上派遣的禁军!”
    方陵冷笑一声道:“父皇还真是挺照顾外公他们的,这种事情竟然还派禁军来。”
    鲁北此时躬躬身道:“说起这件事情,臣也有耳闻,听说皇上当年本来是只下圣旨,擢令卫城郡郡守去办的,但是宋皇后却说怕郡守徇私,所以最后才调遣了一队禁军去。”
    方陵脸色更是寒若冰霜一般,重重的哼了一声。
    众人见他动怒,顿时都不敢说话,唯有宋影儿柔声说道:“殿下不必动怒,宋皇后虽然施了毒计,但是却并未成功呢。虽然不知道荣国公是怎么知道避过这祸事的,但是大火烧尽府邸,却没有找到一具尸体,便就证明他们还在人世呢。”
    鲁北等人都不由对望了一眼,知道宋影儿身份的人其实并不多,但是大家所知道的,便是方陵从黑木城回来之后,身边便多了一个绝色侍女,而且这女子深讨苏娘娘的喜欢,在方陵动怒生气之时,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蝉,唯有她敢说话而不会引火烧身。
    果然,宋影儿这话一说完,方陵的表情便平和了许多,这么多年在宫里的生活,让他早已养成喜形不怒色的神态,只是听到宋皇后的毒计后,实在忍不住动怒,他轻轻吸了口气,平静下来说道:“离当年之事已过去十九年了,如果外公他们尚在人世,如果听到我被封王的消息,没道理不前往封地。”
    鲁北揣测道:“莫非荣国公也像夕国人那样逃到了深山之中?”
    孟知远摇摇头道:“这东方之地多河流而少山脉,虽然也有不少大山存在,但是山下多有猎户村落,没有不被发现的可能。但是若是隐姓埋名的话,也应该如殿下所料,得到消息之后就会赶往封地才对呢。”
    众人便都不由蹙起眉头来,无论是圣旨到的前一晚那场大火还是荣国公的去向都将整件事情渲染得扑朔迷离。
    方陵微微思忖后道:“虽然人是走了,但是禁军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吧,他们后面一定进行了搜寻,是否找到了什么线索呢?”
    孟知远回道:“的确是对周边的县乡大肆的搜捕过,但是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后来,皇上便把怒气出在了郡里的官员身上,认为是他们泄露了机密,通知对方逃跑,结果,从郡守到看门的小官全部都被打入大牢里,判了秋后问斩,所以现在知道当年详情的人几乎都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官员都是当年之事后提拔起来的。”
    手指头在椅把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后,方陵又问道:“那当时府里的下人呢,不是在前一天晚上都被遣散了吗?他们或许能够知道其中的蛛丝马迹。”
    孟知远回道:“这一点臣也想到过,不过当年那场大火把荣国公府烧成了废墟,下人的名册也自然是找不到了,而且,当年之事牵涉重大,这些人很可能已经改了名字。”
    方陵稍稍思忖了一下,突而想起来道:“郡志!”
    众人都不由一愣,宋影儿反应得快,接口说道:“对呀,荣国公府和普通的府邸不一样,那可是和皇族攀了亲家的,像这样的府邸,各种事情都会记录在郡志之上,那些下人的名字也一定在这上面。”
    方陵含笑道:“不错,虽然当年禁军没有找到什么,不过我们却不能放过这条线索,郡志应该是由郡里的主簿负责,孟大哥你可接触过?”
    孟知远点点头道:“臣一来到这里,便已经和地方权贵们都接触过了,这主簿名叫谭多才,30来岁,为人颇为清高,很有些文人的傲骨。这主簿之职掌管着郡里的文书,地位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反正没有什么实权,所以要打通他关节的人并不多。但是据臣所知,此人对官场贿赂之风颇为愤世嫉俗,多受人排挤,恐怕要想简单的贿赂也不太容易。”
    方陵微微一笑道:“要想和人交上朋友,第一个法则便是投其所好,只要大家志同道合了,什么事情就好谈了。我且问你,他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孟知远稍稍一想,便说道:“画舫!”
    “外面湖上的画舫?那倒是文人墨客喜欢去的地方了。”方陵笑道,所谓画舫,指的是湖河之上停留着一些船支,每一艘大船之上都有着一些歌伎,文人墨客、富商名贾们常喜欢到船上去,一边游船浏览河岸风光,一边饮酒作诗,甚至是押伎取乐。
    孟知远说道:“听说谭多才很迷恋其中一艘画舫里的红牌孙小小,每次只要她出现,便一定会去捧她的场,因为主簿的俸禄也并不多,所以他还贩卖字画之类的东西,虽然此人在官场上不甚顺利,但是在文人却颇有清名,所以不少爱好诗文的富家子弟颇喜欢购买他的字画。”
    方陵点点头道:“好,那今晚本王就去一趟画舫,会一会这谭多才。”
    宋影儿莞尔道:“那妾身也要去看一看,来到楚国这么久,还没有见识过这里女子的舞艺呢。”
    方陵扭头看她一眼,19岁的宋影儿已是绝色倾国,从小在青衣坊里长大,学习琴棋书画,政治武艺,使得她有种不同普通侍女的气质,更有种妖娆之美,就算是大家闺秀们,在姿色气质上恐怕也没办法和她媲美,更何况是在那画舫之上?
    他便不由失笑道:“你也去的话,岂不是砸人家的场子去了?”
    第十六章 画舫之上
    听到方陵话语中的赞美之意,宋影儿嫣然一笑,娇嗔道:“那妾身男扮女装好了,反正都想去瞧一瞧。”
    鲁北等人也都是铁打的汉子,向来对女色之类的没什么意思,但唯独宋影儿这娇媚的声音一出来,便顿时有种触电的感觉,纷纷别过头去,不敢看她,心里直道这青衣坊出来的女人简直就是妖精,就这么撒下娇便让人连半点拒绝的念头都升不起来,别说是带她去画舫了,就是她要让自己去抢劫郡衙库房,估计咬咬牙也能答应下来。
    比起周围的人来,方陵的心性自然要坚定得多,镇定自若的笑道:“那就男扮女装好了。”
    见到方陵答应下来,宋影儿便露出欢快的笑容来,俏脸如花,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神来。
    卫城郡外的大湖名为秋定湖,乃是东方之地的一条大江流雾江的支流汇聚而成,雾江发源于北方高山,所经之地多为险要峡谷之间,因江多生雾气而得名。
    秋定湖几乎环绕着卫城郡的半个城池,型若弯月一般,在弯月两角又生出几条小支流来,两岸生长着茂密的芦苇丛,偶有飞鸟野鸭潜伏,一遇到船支路过,便惊慌的飞起来,为这河流平添了不少乐趣。
    在秋定湖上,有着十几艘画舫,每一艘都装饰得很富丽堂皇,偌大的帷幔随风而起,半遮半掩中,乐声和歌声便轻飘飘的传过来,让人忍不住要上船一探。
    夜晚之时,湖边的岸堤上人流熙熙攘攘,有赏月游览之人,也有街边卖东西的小摊贩,当然还有上船寻乐的富家公子,文人墨客了。
    十几艘画舫,每一艘都代表着一家乐坊,乐坊里的姑娘有跳舞的、有弹琴的,若有能吟诗做对的那便可称得上才女,身价也就倍增了,若是顾客能出得起钱,可以同船赏月,也可以共度良宵。
    所以,除了这些大船之外,岸边还有着不少小船,便是可以出钱请上一位歌姬随行,在湖中畅游一番。
    这种性质实在上和青楼没什么两样,但是却高出了档次,和普通青楼那种进了屋就脱裤子的粗鲁交易相比,画舫里的舞姬乐姬们就显有情调得多,当然,收费自然也比普通青楼要贵上不少。
    孙小小所在的画舫是十几家中最大的一家,名为如意坊,船有两层,足可以容纳三十四人,据说不少达官显贵都是其船上的常客,而且上船的费用也不低,只是上船费便要1两银,除此之外,若要请姑娘作陪喝酒等等要耗费的银两更是不在少数。
    郡的最高长官乃是郡守,其品级是根据州的人口和各方面原因而定,分为正四品下到从五品上,像卫城郡,有着人口五六十万,居于内陆,郡守的品级便是正五品。
    正五品的官年俸禄仅为200两,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待遇和收入,每个月算下来其月俸也仅为17两银子。
    郡守如此,那么下面的官员的俸禄自然是更少,真正能花得其这钱来这里消遣的大多还是富家公子之类的了。
    为了低调行事,方陵没让鲁北等侍卫跟着,仅是带了孟知远和宋影儿二人上了画舫。
    从甲板走入船舱之中,便见里面装饰成了一个富丽的大厅,桌椅之类的都显得颇有品味,稳稳的钉在舱板上,本来湖面就很少起大浪,所以风再大,坐在舱里也是稳稳当当的。
    此时在船舱里已坐了不少人,一个三十来岁的龟奴正勾头哈腰刚先进来的几个富家公子迎到前排坐下。
    孟知远在船舱里扫了一眼,指着左侧后排的一个清瘦男子说道:“少爷,那就是谭多才。”
    方陵朝着谭多才望了一眼,相貌清瘦,身材修长,穿着一身质量普通的白袍,手上拿着个折扇,颇有几分文人的气质。
    此时龟奴已迎了上来,见到三人穿着不俗,便要朝着前排引,方陵却在后排右侧坐了下来,只因在这里能够清晰观察到谭多才的一举一动。
    船舱里的来人渐渐增多,足有二十来个,谭多才的目光一直盯着船舱中间的卷帘,手里的折扇偶尔摇晃一下,同座两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在一边小声聊着什么。
    船舱是被一片卷帘一分为二的,帘纱看似轻薄,使得里面的情景若隐若现,待到里面出现了几个人影之后,船舱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方陵微微眯起眼,便看见似乎有一个婀娜女子坐在了船舱尽头的地方,而这时,谭多才的眼中明显闪烁着欣喜的光芒来,可见这来人肯定就是孙小小了。
    旋而,便听到一声古筝之声奏响,虽然只是一个音调,却宛如春风拂面一般,让人顿感清新。
    乐声缈缈,众人都仿佛沉浸其中,摇头晃脑的欣赏着,谭多才更是眯起眼来,一副陶醉无比的模样。
    方陵神情平静,丝毫未受琴音影响,而且他在封地这三年,可没少听宋影儿的琴声,比起前者来,孙小小的琴声仍要逊色不少。
    琴弹到一半,船舱中间的卷帘便朝两边拉了起来,露出后半部分的情形。
    只见一个相貌俏丽,身材婀娜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尽头处,手指在古筝之上如雨点般落下,时疾时缓,乐音不断。
    此时便有几个身穿彩裙的舞姬来到舱中,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乐声轻柔,舞姿优美,船上的客人们看得是精精有味,不时的小声交谈几句,其中不乏称赞之语。
    待到一曲终了,孙小小收琴而立,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前排一个青年公子立刻大叫一声:“好,好曲,看赏!”
    龟奴便连忙小跑过去,接过青年公子手中的银票,然后便大声叫道:“李公子打赏孙姑娘10两银。”
    这话才落下,又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朗声道:“看赏。”
    龟奴跑到他的身边,接过那银票,又大声叫道:“徐老板打赏孙姑娘15两银。”
    随后,打赏声不断,每当有人打赏,孙小小便都行着礼,这打赏多少其实实际上就是小费,并不计算在正式的费用里,但是大家比的就是豪气,所以财大气粗的人也不在乎这点银两。
    唯有文人墨客们囊中羞涩,虽然欣赏喜爱,但也只能在一边尴尬着。
    乐坊的老鸨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穿得花枝招展的,看到众人不停的打赏,笑得简直合不拢嘴来,待到客人们打赏完毕之后,中年妇女拿着手绢扭着水桶腰走了上来,朝着众人媚笑道:“诸位贵客如此商脸,我们家小小真是感激不尽。今天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那就是在过几天便是我们家小小18岁的生日,按照画舫的规矩,便是小小出阁的日子。”
    此话一落,谭多才顿时脸色变得煞白,客人们则是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方陵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谭多才,他当然也知道这青楼之中出阁的意思。普通人家女子出阁那是嫁为人妇,但是对于画舫的女子来说,和妓女并无二样,唯有出阁之事办得十分慎重,就像送女儿出嫁一样,不同的是这初夜却是拿来拍卖的,价高者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