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睿摊手：“确切地说，既是女人也是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沈奕问。
    “他是个变性人。”金刚已替华天睿回答，这也是他们刚从华天睿那里得知的：“在进入血腥都市前做了变性手术，变成了女人。但是当他来到血腥都市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变回了男人。”
    手术可以改变外观，却改变不了基因。
    血腥都市收冒险者时，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再造与纠正特性，因此当百变妖姬进入都市时，在都市眼里，这就是一个有缺陷需要补全的人。
    当然都市是不会考虑这个缺陷是否对方自身意志了。
    或许就算考虑，也会认为该思维本身也是一种缺陷。
    可惜都市可以改变物质，却不能改变思维，因此思维缺陷继续保留，身体缺陷得到弥补，后果就是这位“美人”这一刀白挨了。
    而且他以后都割不掉了——周宜羽对此最有发言权。
    “我猜那时他一定气疯了。”温柔笑道。
    华天睿叹息：“你知道在中国，变性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于小蓝来说，他费尽周折把自己送到手术台上，好不容易把自己变成女儿身，却在一夜间发现自己被打回原形，这种打击是非常大的想想你的大宇宙计划因为某个原因突然破灭的情景吧。”
    “所以他就想尽办法获得了魔形女的变身异能，通过另一种方式让自己重新做回女人？不过他是怎么做到可以长期保持一个形态的变身的？”
    华天睿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他心中长期的执念吧，在获得魔形女变身后不久，他的天赋被发掘出来，让他可以选定一个固定的女性形态，不需消耗任何能量。”
    “原来是这样。”
    天赋是冒险者自身特长与意志的最大体现，百变妖姬一心想当女人，也就难怪最终会形成这样的结果了。
    不过显然，一番折腾后的结果是这家伙的心理有些变态，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变成女人勾引男人，然后在对方高潮前变回原形——你可以想象那种恐怖。
    孤傲叹息着走过来：“他这么搞，其实得罪的人不少，要不是天睿每次帮他收拾烂摊子，他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骗过去的。”华天睿无奈道：“我现在只能暂时稳定洪浪的情绪，不过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
    一声暴吼响起：“老子已经发现了！”
    轰！
    人影如炮弹直冲过来，正撞在华天睿身上，洪浪一把抓住华天睿的脖子不等他反应过来，已将他顶在山壁上：“你竟然对老子用幻术，你真以为老子有那么好骗吗？”
    “咳，咳”洪浪的力气极大，华天睿吃力道：“洪浪你住手，我是不想你发疯，现在都是自己人，别为一点小事闹翻。”
    洪浪抓着华天睿脖子的手越发用力：“那你就该在他调戏老子之前阻止他，而不是替他擦屁股”
    “那是因为我不能阻止他，那是他强大的根源。”
    “你说什么？”洪浪一楞。
    旁边百变妖姬突然瞪眼，他竟已变成洪浪的样子，对着洪浪虎吼一声，猛地向洪浪冲来，一拳打向洪浪，这一拳威势绝猛，竟将洪浪一拳击飞出去。
    洪浪怪叫着跳起，正要反扑，却突然想到什么，惊骇看着百变妖姬：“冲锋？是老子的冲锋？”
    刚才百变妖姬给他的一击，赫然正是洪浪的冲锋技能。
    问题是他怎么会的？又是怎么用出来的？
    华天睿已捂着咽喉道：“小蓝除了能变形外，还能暂时模拟变形目标的能力，而且由于是通过异能模拟，所以也不受领域影响。不过这需要对方的一点一点生命精华。”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表情颇有些无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无语。
    大战在即，每个人都在想办法提升实力。
    对于百变妖姬来说，洪浪也许不是最好的模拟选择，但他既然送上门来了，那也就不必客气了。
    当然，最后变回男人的确是他的恶趣味所在——他本可以不说明的，哪怕是事后说明，也比当时搞这么一出要好得多。
    奈何“脾性”这种东西，就是超脱理智而存在的，有些事就算明知后果不好，也还是忍不住会去做。
    洪浪怒视三人组：“所以你们就他妈坑老子？”
    华天睿冷哼一声：“是，小蓝是坑了你一把，不过你们也不用觉得有多委屈，你们不是同样反过来坑我们的吗？”
    沈奕面色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柔低声回答：“他觉得我们的布置有问题。”
    “你们不说，我就不能发现了吗？”华天睿冷笑：“把威震天，大黄蜂还有赫拉都派过来，就为了在这破地方建一个围墙？沈奕，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那华鹰王的意思是”沈奕反问。
    华天睿慢条斯理地回答：“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们现在手上还剩几台地狱火引擎？”
    场面突然冷了下来。
    就象是一下从炎炎大漠转移到了南极冰原。
    华天睿的嘴角依然带着冷笑，温柔，金刚等人则面露尴尬。
    惟有沈奕笑了笑。
    他说：“华鹰王果然是华鹰王，有些事就是瞒不过你。没错，我是让威震天藏了一个地狱火引擎，一旦战事不利，随时引爆。”
    地狱火引擎是超光速发动机，但同时也是威力最大的炸弹。面对气势汹汹的炼狱教派，要说沈奕不打算利用一下它的超强威力，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不过面对拥有领域能力，可以自定义万物法则的埃德蒙，沈奕不认为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地狱火引擎能够生效。
    尤其是需要漫长的充能过程，可能没等它能量充满，就被埃德蒙一句话给废掉了。
    因此沈奕必须寻找一个更加隐蔽的地点，在充能前绝不会让埃德蒙觉察。
    而且由于地狱火引擎的威力太过庞大，引爆很容易导致对自己人的误伤，所以这个计划必须秘密进行。
    可惜的是计划一开始就出了问题，华天睿从来没小瞧过沈奕，所以当他发现威震天等人在后方半天就搞了一个围墙时，就觉得事情有问题。
    由于地狱火引擎的存在并非机密，所以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而要证实这件事也很简单，只要看看现在沈奕手里还有没有七台地狱火就行了。
    因此这刻沈奕也干脆不抵赖，直接就承认了，他摊手说：“要骗过你还真不容易。”
    “只是你计划的太仓促了。”华天睿回答。
    “没办法，时间不等人啊。”沈奕叹息。炼狱教派来得太突然，许多事他也来不及处理，难免会留下后遗症。
    “地狱火引擎现在在哪儿？”
    “山腹里。”沈奕指指围墙所在的那座小山头：“战事一旦开始，炼狱教派的人必然会攻击山头，所以那里会是集中点。一旦发生爆炸，应该可以将大部分对手埋葬。”
    “计划能量值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第二临界点。”
    “只到第二临界？”华天睿有些惊讶：“我以为你至少也要引爆第三临界点呢。”
    沈奕摇摇头：“那威力就太大了，自己人多半也保不住。虽然我隐藏了关于地狱火引擎的消息，但我没打算用大家的命来满足我的胜利需要我到这里来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
    “但必要的时候，你依然可能会这么做？”
    沈奕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答：“也许吧，在这杀戮的世界，我们的良知与道德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下限。我们能做的，只是减缓它突破的速度，却永远无法改变它前进的方向。”
    华天睿咀嚼了一下这话，终究点点头：“你说得没错。”
    沈奕自认不是好人，他华天睿又如何敢认？
    至少现在，他丝毫也没有把沈奕计划公之于众的想法。
    如果总要有人牺牲，那首先要考虑的是：不是自己就好。
    能在这基础上想到“条件允许下尽可能减少死亡而不是以制造死亡为乐趣”，那么在这血腥都市，就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
    想到这，华天睿对沈奕道：“既然这样，那事情扯平了。”
    “扯平了。”沈奕回答。
    洪浪很是不满：“靠，你当然说扯平了，倒霉的又不是你！”
    周宜羽推了一把：“你就知足吧，好歹你这也算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奇遇了。”
    “我日你，小周！”洪浪愤怒大吼。
    周宜羽用鄙视的眼神看洪浪：“哎呦，你日男人还日上瘾了？”
    “”
    要不是金刚胖子死死拉着他，洪浪已经再度暴走了。
    沈奕到是若有所思：看这样子，以后要启动洪浪的暴走技能，到是多了个快捷方式。
    甚妙！
    第一百二十九章 放手一搏
    漫长的等待无疑是最煎熬人心的。
    冒险者们一方面期待炼狱教派晚些来，一方面又期待他们快些来。
    晚些来是因为可以多些休息时间，多些准备工作——终结者们依然在任劳任怨的加固着城墙。
    早些来则是因为时间越短，说明埃德蒙补充的部队就越少。
    心情因此而变得矛盾，如果是战斗经验不足的人，甚至可能会因此发狂。
    好在冒险者们大多久经考验，各有自己的方式舒缓情绪。
    洪浪喜欢找女人；周宜羽则围着所有的机械车辆进行检修；金刚总是和蒂娜在一起静静地说话。
    以前温柔喜欢缠着沈奕，让沈奕陪她说话。赵灵儿来了后，这两个女人到是有了许多共同语言，经常在一起说些女人间的体己话。原本她们也很爱和妖姬交流，不过在发现妖姬的真实身份后，全都离她远远的了。偶尔想起曾经交流过的话题，立刻便面红耳赤，好在死人妖男身女心，深懂女人心思，妩媚安慰：“别担心，那些女儿家的事，人家不会外传的啦。”
    两个女孩感动之余，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沈奕则更多的游走在山林间，将心神融入周边，感受这天地的力量。
    这颇有些修道的感觉。
    但是从他自那场四十年长夜中醒来后，沈奕就觉得自己与这天地间似乎有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他仿佛能感觉到空间在呼吸，在思想，在陈述。
    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若有若无，有时能感觉到，有时又感觉不到，如藕断而丝连，总是在快要抓住时又溜走。
    今天趁着无事，沈奕便又在山林中漫步。
    心神逸散至四面八方，思绪飞扬，那淡淡的奇妙感重回心头。
    沈奕也不再勉强自己去捕捉，干脆由着心神在天际飞扬，飘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