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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无论达达铁木和刘协多么愿意将生米说成熟饭,铸就一个伟大的民族融合,开创一个崭新的历史时代,但他们面对的却是以胡厨泉为首的所有羌胡,所以他们的婚姻始终暂停在探讨阶段,而不得不将满腔的精力用于肤施的建设。
    达达铁木相信,富裕能够改变他们的观念,这是刘协说的。
    于是全力支持自己的情郎对所有的进行调整和协调,工业(仅仅指铁监)、农业、商业,全部在高速运转,大批的商人从肤施出发,到达能够交易的地方,乌兹、北匈奴、西河郡、易、反正只要能够换回粮食、武器、盐巴等等生活和军备物资,一律交易,不管是敌人或者是朋友。
    在达达铁木和他的情郎热火朝天建设肤施的时候,安敦站立在夏阳城头看着潮水一般的左贤王部骑兵,扬天哈哈大笑。
    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安敦心中无底,但作为主帅,他不能露怯,心中自我安慰,羌胡人是牧民,住的是帐篷,他们不善于攻城。
    对于左贤王部的目的,安敦从他们的兵力和行军路线就可以看出,他们从北地郡和安定郡出发,号称三万精骑,劫掠三辅后直扑夏阳,无非是想将夏阳韩城一带的汉人一网打尽。
    尚弘不解其意。
    “安将军,何故发笑?”
    “哈哈,你见过老虎炫耀武力吗,只有最弱小的野狗习惯呲牙!”
    “将军所言甚是!”
    “报!”斥候附耳将秘密告诉探马校尉张成,张成的眉毛蓦然团紧,“将军,雕阴方向又冒出一支羌胡骑兵,约有两千,估计是从高奴的骑兵!”
    站在最后的李强悄然动容,城里只有两千多人马,加上城里自发组织的民兵队伍,才三千人,然而围城的已经超过一万,再来两千,就是一万二千人马,这仗没法打。
    安敦看在眼里,瞄了一眼尚弘,示意他出去打一仗,提提士气,尚弘立刻抱拳请战,安敦正要下令,便见夏阳的大街上一阵骚动,一群血污的士兵冲出来,一人远远跪倒,安敦定眼一看,却是守卫韩城的朱七。
    “朱校尉,韩城怎么了?”朱七的行头显然跟美好不沾边,安敦心中实不敢听到韩城失守的消息,莫问已经派人给他提醒,对于于夫罗的余部,安敦也令朱七加强了城防。
    “将军,韩城丢了!”朱七痛哭流涕,一句话将一圈人惊的毛骨悚然,韩城是夏阳的东北门户,更是通向安邑的必经之地,一旦韩城失守,敌人随时可以拦截,到时候前后夹击,面对咆哮的黄河,想不覆灭都不可能。
    “怎么回事?”安敦眼角抽紧,语声渗人,“不是让你加强防守了吗,于夫罗余部只有两千人,怎么可能半天就攻破城池?”
    “将军,接到你的命令,我们立刻加紧加固城池,羌胡百姓带着牛马和物品来韩城交易,哪知道这些老百姓中间有羌胡兵卒,他们突然集中东门放羌胡骑兵进城,我们八百人拼死抵挡,也没能挡住,请将军加罪!”朱七浑身一颤,丢失城池依律当斩,听安敦言语中的杀气,立刻激起敢作敢当的侠义劲。
    “你,你,”韩城是撤退的必经之地,更重要的是这一区域的商业和武器制造中心,一旦失去韩城,预示他们没有了补给,成为了孤军。
    “将军,杀了我吧!”朱七悔恨难当。
    “不关朱七校尉的事,韩城是我丢的!要杀杀我!”城门上冲上来一个衣裙凌乱的女子,安敦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紫鹃姑娘,你掺和什么,赶快回府安排,与安邑的联系千万不能中断!”
    “将军,是我求朱七校尉不要关闭城门,让羌胡的百姓进来的,韩城丢失跟朱七校尉无关,都是我的错,杀我吧!”
    安敦突然生出无力感,这个紫鹃是伏皇后的侍女,也是皇后派驻韩城、夏阳的商业大掌柜,更要命的是莫问莫军师跟她有道不清的关系,从皇帝眼中看以看出,这个女子有可能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女人,估计朱七也不敢得罪紫鹃,才让城门大开,导致城池失陷,猜出韩城失守的大概,安敦头大。
    “安将军,临阵杀将于军不利,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令朱七校尉戴罪立功,若有差池,再砍头不迟!”李强向来佩服朱七的侠气,跪地求情,尚弘和张成看了看紫鹃,也随后求情,张成心中想的更多,为朱七求情就是为紫鹃脱罪,莫问提拔他当探马校尉,这个恩情不能不报。
    安敦虎目扫来扫去,沉吟半晌,夏阳是他受命防守的重要城池,也是他第一次执掌如此大的战役,皇上对他恩宠有加,他唯有以死报答皇上的恩情,正所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绝不敢丝毫马虎,但韩城已经丢了,杀一千个人也是丢了,于事无补,还不如让朱七校尉戴罪立功,方是上策,他当然不能杀紫鹃,就算莫问问起来,也不会说什么,而且,正好三个手下求情,给了他充分的台阶。
    “非是不杀你们,吾恐毁了我军士气。还不滚起来,去吃个饱饭,临阵若有一个怂人,定斩不饶!”安敦怒骂朱七,朱七倒也光棍,向三个校尉一抱拳,转身带着手下一批游侠和精壮汉子去吃喝补齐装备,补充体力和装备。
    不管朱七的去留,安敦转身看向城外,一员羌胡将领高声劝降无果,转而喝骂汉军,百般侮辱,安敦心中有气,立刻喝令李强、张成守住城门,自己带着尚弘出城与敌人先战一场,试试敌人的胆气,却对紫鹃姑娘不管不问,张成小声劝慰,紫鹃含泪去了,派人乔装出东门向伏皇后报信,鼓动城中的民众抗敌,组织军队后勤。
    左贤王部人马全部集中的夏阳西南两个方向,却将东北两个方向放任不管,似乎早已算定于夫罗余部占领韩城,让紫鹃有机可乘。
    安敦带领七百步卒,三百骑兵在城外排开,用弓箭射住阵脚,对面的羌胡将领早已等的不耐烦,安敦怒气盈胸,抢先拍马飞出,二人互通了姓名,只一照面,便将敌将连人带马砸的吐血而亡,羌胡兵士大骇溃走,安敦趁势追杀三里,大笑回城。
    汉军士气大振,早有人暗中传言,此乃天神下凡,于是安敦早些年杀熊猎虎的壮举被人“挖掘”出来,大肆宣扬,更有人将左贤王部抢掠三辅的屠杀惨状一一列举,一时间军心、民心坚如铁石,一心对抗羌胡,
    “杀熊将军!”
    “杀熊卫!”
    安敦和虎贲营的别号响彻夏阳。
    第六十二章夏阳之战(二)[本章字数:2612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100:46:44.0]
    第二日,安敦手持长戟,威风凛凛站在队伍前面,身后是肃杀的军阵。
    安敦从骨子里看不起羌胡,只有与熊、虎斗者才能称之为勇士,这些养马放羊的野人,只能称之为狼,他安敦已不知杀了多少头狼,能怕这些小狼,笑话!
    再者,他从来认为守城不一定只守着四面城墙,就像对付野兽,被动防守只会挨打,主动进攻才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所以安排尚弘、李强、朱七领手下步卒,各拨二百弓箭手,守住南、北、东城头,张成另有斥候任务,是整个军队的耳目,跟随他协防西门。
    安敦自己带领八百虎贲营和五百骑射抢先一步在城外布阵。
    虎贲营将士只有八百,骑兵只有五百,但从军队到城头,整齐威武的喊声却震天动地。
    “杀熊将军!”
    “杀熊将军!”
    对面五里之外,五千羌胡骑兵黑压压地压在地面上,将原野压在咯吱作响,三辆高价云梯高达七丈,在三米高的骑兵中异常刺眼,当先一人哈哈大笑,此人头戴圆顶镶玉帽,两道雪白的貂融垂于胸前,宽大的胡服雍容华贵,正是左贤王的亲舅舅、于夫罗的舅哥,龙驹王爷。
    “此人唤作什么?”龙驹手持皮鞭,恣意指向安敦,等待属下给他一个反面的回答。
    “王爷,杀狗将军!”有人咬牙切齿回答,龙驹王爷一愣,气极反笑,这不是骂昨日死的将领是狗吗,谁人如此大胆,怒目看去却是其古力,竟是死去战将的亲哥哥,一时无语,“请准末将前去斩了此人,为我兄弟报仇!”其古力请战。
    龙驹身后诸将迅速反应过来,都有些忍俊不禁,不过面对一千多人的安敦,心情愉悦都不予计较。
    “给你一千儿郎,去砍了......此人!”龙驹本想说杀狗将军,临时咽了回去,其古力脸色一红,趁势点拨兵马冲出阵营,与安敦对阵。
    其古力集仇恨、羞怒于一身,见到安敦更不答话,拍马来战,又是一个照面,磕断武器,虎口出血,被安敦一把提起摔在地上,骑兵出来拖回城中,杀熊将军的呼号汹涌如涛,对面的羌胡骑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敢。
    龙驹王爷和身后诸将这才感到安敦的这个“杀熊将军”称号,绝对不是虚的,就算手中没有兵器,也有跟熊虎相搏的本钱,在配上丈二铁戟,就是一个羌胡“王的尔憨”,龙驹王爷忙派人带回其古力的一千人马,回头望去,诸将无人出头,有其古力做榜样,哪个也不敢主动挑战。
    安敦斩了这亲哥俩两人,登时明白这些胡人膘肥体壮,讲究的是马快人多,进退悠忽,若要单打独斗,却是不敢恭维,想罢胆气飙升,原先在山中密林养成的天不怕地不怕性格爆发出来,冲天哈哈大笑,嚣张至极。
    “千里劫杀的三万精骑,岂不是怕了杀熊将军不成?”
    “回家守着老婆吧!”
    “茹毛饮血的野人,也敢犯威威大汉!”
    有安敦的底气,城头上、军阵中叫嚣如浪,气的龙驹王爷指着一名将领点名出战,将领甚是机灵,拍马之前突然心生一计。
    “王爷,此人手持神兵,非一将所能抵挡,我军的优势在冲杀骑射,比将是汉人才玩的游戏,若一味比将,何时才能攻下城池,而且又恐中汉人奸计,不若群而攻之,方是上策!”
    龙驹王爷默然,冷笑一声,喝令诸将齐出攻城,诸将大喜,各帅部属冲出,五千大军倒有四千冲杀,尘土滚滚中喊杀声不绝入耳,安敦扬手,背后的八百虎贲营顷刻变成二百个地堡,骑兵勒进坐骑,拔出长刀在二百个地堡后方静待命令,这是单峰特意给骑兵做的腰刀,刀长一米二,比羌胡的腰刀长一倍,拔刀都有些困难。
    安敦拨马回到骑兵队伍前方,手提长戟,压制住身后骑兵的骚动。
    两军相接,夏阳西城外广阔的原野上,羌胡骑兵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面对箭射不进,刀劈不动,马冲不垮的地堡,羌胡骑兵突然发现,只要到地堡二十米左右,每一支箭都能射穿皮甲,都是要害!
    第一轮冲刺一千人,冲过地堡生者不足五百,伏在马背上惊魂未定,迎头遇上一队骑兵,立刻抽出腰刀,但两马相错,敌人的衣服还没有碰着,闪亮的铁刀已经劈中胸膛,更多的是连刀带人被劈为两截。
    两侧的二百余羌胡骑兵一见不妙,迅速脱离战场,一则逃命,二则给第二轮腾出空间。
    龙驹王爷站在高处,没等第二轮冲到地堡前,吓的立即鸣金收兵,照这样下去,别说第二轮一千兵马,就是连攻五轮,也不够这些地堡中的弓弩射杀,冲杀中的安敦听到鸣金,脸上一喜,大吼一声扬戟追杀,身后的骑兵跟着安敦冲到虎贲营前方,咬着羌胡骑兵的尾巴练练挥戟,瞬间杀到龙驹王爷的中军位置,安敦奔的就是龙驹的中军大旗,龙驹王爷不急,身边的亲随却紧急禀告,请王爷速速撤退。
    “令弩车发射!”龙驹王爷言语发冷。
    “王爷,恐伤自家儿郎?”
    “发射!”
    中军闪开,露出三辆弩车,一声令下,撕裂空气的声音刺痛人的耳膜,一支巨大的箭,穿过两个羌胡骑兵射穿安敦后边的一匹战马,连人带马撞翻一个骑兵又向前滑行了十多米才停下来,人马皆死。
    安敦大惊,慌忙遏制冲锋,抬头正对上两外两支巨大的箭支,纵马回撤,只听羌胡中又想起惨叫,全部射到羌胡自己人,退到一里外,才敢回头去看,羌胡缓缓退去。
    安敦和龙驹的目光穿过鲜血的战场,刹那间对撞在一起,安敦举起长戟,巨大的吼声欢送羌胡的败退,迎接汉军的胜利。
    张成出动兵马收拾战场,战死的军马是口粮,皮甲、武器、马鞍等等都是军备,甚至这些羌胡的身上必然有抢掠来的财富,万万不能便宜了羌胡。
    夏阳的军民中最激烈的情感,嚎叫,迎接安敦,“杀熊将军”、“杀熊卫”的口号三十里外的龙驹王爷都能听到。
    羌胡的中军大帐,龙驹王爷第一个提审斥候校尉。
    “敌军的盾牌兵是用来保护战马的吗?”
    “王爷,部族勇士反馈的信息却对可靠,上次右贤王冲杀韩城,就是遇见的这伙盾弩兵,跑的慢,弓箭射不准,近距离无法攻破,只能用来保护战马,对于骑兵很难奏效。”
    “本王看的很清楚,他们的骑兵已经偏离坐骑的中轴线,为何没有跌落,还能发出箭支,还能挥刀劈砍?”
    “王爷,这个属下也很奇怪,抓了两个舌头,也没有问出结果,请王爷给小人三天时间,一定为王爷找出.......!”
    “哈哈,因你一个军情,我族死了一千三百勇士,要你作甚,来人,拉出来斩了!”
    人头呈上,龙驹王爷当即指定副手接掌斥候校尉,令他半天时间打探清楚,新斥候头领战战兢兢领命,连滚带爬跑出大帐。
    直到子夜,龙驹王爷和属下才商定“围三空一”的攻城策略,命人连夜通知韩城的于夫罗余部,约定于明日晌午同时攻城,本部人马佯攻西门、韩城兵马佯攻北门,将主攻方向定为南门,由本部精兵和高奴兵马执行主攻任务,空置东门扰乱守城军心民心。
    按照龙驹王爷的说话,安敦和他的杀熊卫只有一千人,如何同时守住三个门?
    只需将安敦和杀熊卫牢牢固定在东门,他们就可以利用高架云梯、弩车、攻城车强攻南门,一旦城破或者敌兵溃退,再力大无穷的安敦,再牢固的地堡,也无法支撑一天时间,军心必散。
    第六十三章夏阳之战(三)[本章字数:2257最新更新时间:2013072200:06:40.0]
    第三日再战,等到日上头顶,也不见韩城的于夫罗余部出现,龙驹王爷大怒,连派三批传令兵飞奔韩城,同时下令攻城,巨大的攻城车、高架云梯、弩车“吱吱呀呀”推向战场。
    南门首先四千人马聚集,首先开战,喊杀声隔着三五里清晰地传到安敦耳中,羌胡的攻城器械缓缓靠近,安敦心中恐慌,但不敢分兵,明显敌人已经掌握他的防守反击战略,改为分兵同时攻击,让他不能兼顾。
    “羌胡死马,要战便战,要退便退,你这般呆坐,是何道理?”西门外,安敦与龙驹王爷列阵对峙,龙驹王爷不动,安敦也不敢动,气的哇哇乱叫。
    “哈哈,逃命猎户,你的秘密本王已经知晓,你的盾弩兵虽然刀箭不如,却没有速度,只能守株待兔,本王就是要耗你,你进城,本王就攻城,你分兵,本王就拦截,哈哈!”
    “你这匹死马倒是聪明,不过你别忘了,攻城你更不行!”说完传令骑兵回城,盾弩营逐派后撤,退入夏阳,安敦不能跟龙驹王爷干耗,他带出的兵已经将近夏阳一半兵力,夏阳一旦有失,盾弩营转眼就变成瓮中之鳖。
    龙驹王爷哈哈大笑,下令攻城,跟城池一般高的高架云梯突进城边,平台上成排的弓箭压制守卫城头的步卒,普通云梯搭上城头,潮水一般的羌胡兵爬上来,南门的校尉是李强,已经打退敌人第一轮攻城,但对面的高架云梯车太让人头疼,一轮下来,弓箭手和守城兵卒已经伤亡一百余人,照这样打下去,南城门的士兵不到晚上就要死伤殆尽,立刻向安敦求救。
    安敦立刻调拨南门、东门各一百弓箭手立刻支援南门,有龙驹王爷在西门坐镇,他不敢离开,未等到支援到达的信息,南门传来羌胡兵卒震天的欢呼,安敦心中一紧,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出现了,有着两辆高架云梯车、三辆弩车攻击,南门破了,传令兵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
    “将军,南门失守!”
    安敦目眦尽裂,李强此人强则强,却不太灵活,在强敌面前岂能硬对硬,但是此刻没有他法,狂叫一声带领八百盾弩营从西城门顶到南城门,令城门守卫放弃吊桥绞盘全力杀敌,眼看吊桥落下,安敦令盾弩营顶着敌人的弓箭冲出城门,城外聚集了一千兵马准备进城,不料吊桥落下却冲出一飚人马,一排排的重盾层层推进,重盾后面射出无数的弩弓,不用瞄准就在人潮中射中敌人。
    盾弩营就像一台压路机,所过之处全是尸体,羌胡人虽多,但却毫无办法,城下的羌胡攻城兵卒丢下云梯慌忙后撤,高架云梯车上的弓箭手居高临下,从空中射击,几十个盾弩营兵卒防住前后左右,却无法防御天空,立刻有几个被射中,惨叫声提醒了安敦,命令盾弩营远离云梯车,盾弩营打开了战场,安敦带领骑兵倏然冲出,五百骑兵刚一出城就被龙驹王爷的后备骑兵给包围,安敦此刻哪有心思管敌人多少,一杆大戟上下翻飞,像一道龙卷风,杀出一条血路,专拣人多的地方,连续破坏了两辆弩车,砍断了一架攻城车,犹自不足,然后回头望去,五百骑兵只有三百不到,在成千的敌军中如一叶孤舟,心中悲愤,斜眼看去,南城头上出现一个身影,手持厚备长刀将攻上城头的羌胡兵卒逼近一角,竟是朱七。
    看到这一幕,安敦畅快一吼,马不停蹄冲回城池。
    南门城头已经夺回,安敦这次冒死突击已然完成任务,再杀下去人都死完了,还怎么守城。
    回到南城门,安敦不进眼角抽紧,他的虎贲营在城下被两架云梯车追着乱窜,不停有惨叫声从盾弩营中传出,地面上遗落下来几十面重盾,转眼就被羌胡兵卒给捡跑,这还了得,安敦闪电一般冲到云梯车后边,大戟抡起,十几名推车的兵卒惨叫着身首分离,胳膊一凉,一杆流矢穿过皮甲射入皮肉,安敦浑然不管,冲向下一个云梯车,三百骑兵过去,两架云梯车下面干干净净,再没有一个兵卒,云梯车底层的木柱上深浅不一的刀痕随处可见。
    “将军回城!”没有了云梯车的压制,朱七迅速肃清城头上的羌胡兵卒,领着士兵挥舞着各式兵器,在八月的阳光下,红色的朱七竟是如此刚毅。
    安敦举戟算是回应,却是再一次冲锋的信号。
    敌人有攻城车没有破坏,有弩弓没有破坏,还有两辆高架云梯车停在战场,这些器械早晚会给夏阳造成难以估量的冲击,这次城头失守不就是鲜明的例子,他看到了云梯车下面的划痕,突然想到无数次砍伐树木的经验。
    “砍断云梯车,回城!”一声呼啸,安敦在一根立柱上狠狠砍下,立柱应声而断,巨大的冲击让云台上的弓手站立不稳,一支弓箭没有射出。
    “杀熊将军!”骑兵悍不畏死,一个个冲击上去,一次下来,云梯车三十根立柱,竟有七根断裂,云台微微摇晃,弓箭手抱紧云台侧柱,高声请求援兵。西北方出现一个大旗,两千兵马冲进战场,安敦瞧的明白,龙驹王爷放弃了西门,转到南门来了,立刻再次举起大戟,同样的口号,“砍断云梯车,回城!”他要在龙驹王爷冲过来之前,至少毁掉一架云梯车!二百多骑兵皆知其意,跟着安敦冲出,这次带着巨大的气势,九根木柱应声而断,就算还有十多根木柱没有断,上面的云台已然摇摇欲坠无法站人。
    这一耽搁,龙驹王爷的骑兵两边杀到,顷刻包围了安敦的二百骑兵,城门下的盾弩营将羌胡兵卒全部赶出城外一里之外,返回城门吊桥,等待着安敦带兵回城,看到敌军的速度,皆是大惊失色,全体大吼。
    “将军回城,将军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