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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上前,一左一右把萧以薇制住,她犹不死心,一边哭喊着一边踢腾,最后见实在拗不过了,忽而目光一狠,霍的扭头看向孝宗道,“皇上,您是因为我荷包里的那张纸条才降罪我们家的吗?我——我告诉你,那张纸不是我的,是她,是易明菲,她借了我的荷包,然后把那东西塞给我的。”
    孝宗的目光沉了沉,扫向易明菲。
    “我没有!”易明菲也是气的浑身发抖,不住的摇头,“我只是借了针线而已,我——我不知道什么纸条——”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害我!”萧以薇不依不饶的大吼大叫。
    易明菲傻在那里,却是明乐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冷声道,“萧大小姐,这里是御前,你闹够了没有?陛下方才不是说,是因为武威将军玩忽职守而降罪的吗?我七姐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你这般诬赖她,真是好没道理!”
    她的目光一眼看去平静,内里却透着无限寒凉和冷酷。
    萧以薇一时语塞,头一次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看不懂,这个易明乐——
    是在威吓她吗?
    她觉得有点荒唐,他们无冤无仇啊!
    可是明乐却坦然的面对她,她就是索命的冤魂,天经地义。
    她一直都记得自己兄长易明凡的死状,那么俊朗洒脱的一个人,死的却是那般凄惨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连模样都辨不出来。
    那天晚上也正是因为她无意间看见萧澄带人在易明凡的马鞍上做手脚,那些人便丧心病狂的将她拖到草丛中,用石头砸了她的头,他们想要杀她灭口,可偏偏她命大,天明又缓过一口气来,却也正是伏在那堆乱草之中再次无意间目睹了兄长的坠马而亡的那一幕,最终导致精神崩溃,做了别人眼中整整五年的傻子。
    而且若不是哥哥的死对母亲的打击太大,母亲也不会早早的去。
    再若不是失去母亲的庇护,她做易明澜时也不会落得那样死后尸骨无存的下场。
    还有浩心,还有她死在襁褓里的儿子浩心……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直接毁于萧澄之手,即使他是受人之托,那他今日也是死有余辜。
    而他的家人,不过流放而已——
    相较于她失去的那些亲人,这根本就算不得惩罚?
    她既然出手,就是一击必杀,不留余地,每一步都算计在内。
    易明菲的性子文静,擅文墨,女红也做的好,李氏是拿她做名门淑媛来培养的。
    她平时不太出门走动,除了自家姐妹,也就和几门京中贵亲家的小姐们有来往,而在她熟悉的人当中——
    今日在座的也唯有萧澄的嫡女萧以薇因为精通刺绣的手艺,而常年喜欢带着荷包在身边招摇显摆。
    那会儿易明菲借了萧以薇的荷包回来,明面上看明乐根本不曾沾过,而事实上以她混迹赌场这么久的练就出来的本事,想要在人前动这点手脚并非难事。
    而易明菲这样身份和性格的人,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随意出入宫中或是霁月轩中亲朋好友,说她陷害——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孝宗看着癫狂的萧以薇,早已耐心告罄,趁她发愣,便是挥挥手,示意把人带了下去。
    这里收拾妥当了,正好之前让人去给纪红纱请的太医也到了。
    林皇后吩咐他留在偏殿给明乐处理了伤口,其他人则是先行回到正殿。
    寿宴到了这会儿已经吃的索然无味,正殿的人大气不敢出,死一般的沉默。
    挨了片刻,宋泽便是微微一笑,戏谑着开口对林皇后道,“皇嫂,之前不是说有从安成公主那扇坠子里取出的东西要瞧吗?”
    他这话说的轻佻而暧昧,表面听上去全是为了调剂眼下殿中低迷的气氛的。
    纪浩渊却是不以为然的皱了眉——
    事关纪红纱和宋灏两人,能过去便放过去了,这个惠王偏要旧事重提,明显是别有居心。
    而纪红纱闻言,却是露出喜色。
    宋泽还扇子给她的时候说是要帮她,这人还真是守信!
    “是啊,你不说本宫都还忘了!”林皇后勉强笑笑。
    今晚她也受了惊吓,这事儿又关乎宋灏和大兴公主,她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扭头先去看孝宗。
    孝宗兴致不高的嗯了一声,她这才从袖子里掏出那纸团展开。
    纪红纱做好了羞怯的表情垂眸下去,宋泽不动声色垂眸饮茶,来掩饰眼底一闪而逝的寒芒。
    钱久游手里的东西是他派人抢的不假,也是他吩咐人把钱久游的视线引到这边来,可是这个东西会从萧以薇身上被搜出来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也没关系,萧澄现在对他的作用,除了那块还不曾交出来的虎威大营调配令牌,那人已经没什么用了。
    今天既然已经出手,他断不能无功而返。
    换而言之,损失一个萧澄不算什么,把宋灏扳倒才是硬道理。
    横竖那扇坠里的秘密连纪红纱这个本主都不知道,他更从未想过宋灏可能知道内情。
    而且因为萧澄,孝宗的火气已经被撩拨到了极致,此时再有宋灏翻一层浪出来,想必会死的更快。
    一殿的人各怀鬼胎,林皇后打开那张纸之后却是咦了一声,满面的狐疑,“这——这——这好像是张药方嘛!”
    药方?
    纪红纱一惊,猛地抬头。
    怎么不是他寄情宋灏的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