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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田七大着舌头道,“计划有变。”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纪征追问。
    “我也不知道,皇上他太聪明了。”田七有点沮丧。
    “要不,我帮你吧。”
    田七摇头,“不用。”
    纪征有点烦躁,“你若真的想离开皇宫,总是能离开的。你到底想不想离开?”
    田七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王爷,你生气啦?”
    “叫我阿征。”
    “阿征……你生气了?”
    纪征摇了摇头,“我只是为你担心。”
    田七有些感动,“谢谢你,我没事,只是一时失手,暂时没别的办法。我不是和你见外,不让你帮忙,实在是皇上的忌讳你也清楚,如果我和你走得太近,让皇上知道,只怕又要治我一个媚惑皇亲的罪名。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自己先想想办法吧。”
    他大着舌头一下说这么多话,纪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闷闷地说了声好,接着又不自觉叹了口气。
    回到十三所时,田七正好遇到了前来传旨的盛安怀。盛安怀告诉了她一个可怕的消息:皇上决定把她调回御前!
    田七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乾清宫从主子到奴才都是神经病,她一个积极向上内心充满阳光的好少年实在不适合那种地方。可是有什么办法,这是圣旨。敢抗旨不尊?提头来见吧!
    有那么一瞬间,田七是真的想扭头就跑,能有多远跑多远。她甚至想干脆逃出皇宫算了,可直接出逃真的是下下之策,一旦被发现抓回来,那就只能是砍头没商量。
    无奈,她只好决定先见机行事。
    当晚,田七又失眠了,次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了乾清宫。
    盛安怀又把她给弄到了养心殿里杵着。
    田七埋着头,惴惴不安。
    纪衡没有批奏章。他单手拄着下巴,一直在看田七,见这小变态总埋着头,不像往日那样,时刻把目光抛向他,纪衡有点不高兴,“你抬起头来。”
    田七只好抬头看他。四目相对,两人看到彼此,都有点意外。纪衡是看到了田七一脸的憔悴,而田七则看到了皇上额上的淤青。
    “昨夜没睡好?”纪衡顶着那块淤青,泰然自若地问道。
    “啊?啊。”田七有点犯傻,应了两声,又摇了摇头。
    不就被亲一下么,何至于吓成这样。纪衡淡定欣赏着田七窘迫呆愣的表情,不觉好笑,一时又想到,这小变态吓成这样,自然是因为没和人亲过,他顿时又有点不可言喻的兴奋感和成就感。
    于是纪衡弯起嘴角笑了笑,问道,“睡不着,可是在想什么人?”
    “……”田七看着皇上那眼神,觉得这答案很可能是唯一的、不容她自由发挥的。可是那个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于是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傻乎乎地看着纪衡。
    纪衡和田七对视着,一脸的“答不对要你好看”的表情,等待他的回答。
    两人对视良久,各自不发一声。纪衡长时间暴露在田七的目光下,渐渐地就有点心痒痒,嗓子眼儿发干,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你过来。”
    田七不敢过去。
    正犹豫着僵持不下,如意过来给她解围了。
    田七真想抱着如意狠狠地亲一亲。
    如意看到田七,也很高兴,跟她说了几句话,便察觉出不对劲,“你的舌头坏了?”
    田七答道,“殿下,奴才的舌头受了点小伤,不过不碍事。”
    如意看看田七,再看看父皇,觉得很有意思,“田七和父皇都受伤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对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各自心知肚明,此时被一个小屁孩揭露出来,难免有些不自在。
    纪衡咳了一声,斥道,“你明日就四岁了,也是大孩子了,别整天只顾着东游西荡,胡言乱语。”
    有田七在,如意莫名的胆子也壮了一些,反驳道,“四岁怎么了,你四岁还……”
    “闭嘴!”纪衡知道如意想说什么,连忙打断他,又偷偷看了一眼田七。
    田七也知道如意想说什么,但是她拼命地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如意乖乖闭了嘴。
    田七见小家伙一脸的委屈模样,便问道,“殿下,明日就过生日了,您想要什么?”
    如意张开双手要田七抱,笑嘻嘻道,“我想要你陪我玩儿。”
    回想到这小屁孩儿当初都跟他这当爹的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纪衡又觉不满,看到田七把如意抱起来,他脸一沉,“你给我下来,多大人了还要人抱。”
    田七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又发怒,她把如意放下来,竭尽全力地找新话题,“皇上,奴才听说殿下寿辰时请了戏班子,依奴才愚见,民间有些变戏法的、耍猴戏的,小孩儿们都喜欢看,殿下想必也会喜欢。”
    纪衡的脸色果然缓和下来,“就依你吧。”
    如意又扯着田七说话,纪衡嫌他们聒噪,耽误他的正事,便把他们轰到外面去。田七和如意都求之不得,手拉着手出去了。
    俩人出去之后,纪衡也没干正事。他盯着御案发呆,想着田七,心口暖暖的。
    说实话,他如果想得到这个人,实在太容易不过。皇宫里的人都是他的,他要是想幸上谁,也只是勾一勾手指的事儿。
    可是田七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呢?他说不上来,但就是不一样。他本能地不愿意像对待后宫那些女人那样对待田七,他把田七放在了一个特别的位置,一个从来没有任何别人触碰过的位置。
    有些情绪总是越理越乱,他想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对待田七这么有耐心,但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这就够了。他既然已经遵着自己的欲望破罐子破摔,便不介意继续想干什么干什么。
    很久之后,当他终于和那个人过上细水长流的生活,再次回首自己那不堪回首的漫漫追妻路时,才猛然惊觉,他从一开始,想要的就从来不只是这个人,而是她的心。他想和她如胶似漆,恩爱不离,白头到老,长相厮守。
    他踏在一片浮华之上,早早地在自己脚边扫开一个位置,只为了等她站过来。
    世人都道男人是风流薄情种,但这世上大概总有那样一个女人,能让你为了她而背离眼前这一切。遇到她之后,别的女人都失了颜色,没了滋味,成了木头。你想把心掏给她,也想得到她的心。你想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人生的尽头。
    这样的女人,你可能遇到,也可能遇不到。
    遇到之后可能得到,也可能得不到。
    所以那时候的纪衡无比庆幸,他遇到了,也得到了。
    以上,只是一个过尽千帆的男人的悠悠长叹,此刻,我们的皇帝陛下还没有这个觉悟。他只是觉得,反正田七早晚是他碗里的东西,所以他们——
    “来日方长。”他轻轻点着御案,微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让大家等这么晚,等我状态好了咱加更~
    想要肉滴同学们,考虑一下田七的感受嘛。以她的性格,如果现在被皇桑强行推倒,那大概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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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真甜
    纪衡果然让人在如意的生日宴上弄来了一拨变戏法的,还有一个耍猴戏的。如意全程看得津津有味,一直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去扯身后田七的袖子。连太后也觉十分有趣。纪衡本身对这些小把戏不感兴趣,可是看着自己娘高兴儿子高兴,他自然也高兴,再偷眼打量田七,小变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脖子伸得老长。纪衡不禁摇头失笑,心想,田七建议他找这拨人来,哪里是给如意看的,分明是他想看。
    这一家人欢聚一堂,只一个人心中不大是滋味。纪征也不知怎的,总感觉眼前这样其乐融融的景象似乎与他无关,台上的戏法明明看着也有趣,可他就是笑不出来。按理说虽然过去有过不愉快,但他现在和自己亲哥哥不至于隔阂如此,他也很喜欢如意这小侄子,可怎么现在坐在这里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心中沉闷闷的似乎压抑着什么,发泄不出来。
    纪征看了看田七,没有与他发生相视一笑的默契,因为田七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猴戏。他有点失落,低头饮了一口酒,抬头想跟皇兄说话,却发现皇兄的目光停在田七身上。
    一场猴戏耍完,猴戏艺人领着小猴子下去休息。如意不过瘾,非要过去跟小猴子玩儿,田七得了太后准许,抱着如意去看猴子了。
    这边宴席上只剩下三个大人,太后看看纪衡又看看纪征,对纪征说道,“阿征,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娶王妃了。哀家给你挑中了几个千金,都是知书识礼的名门闺秀,要人品有人品要模样有模样。自然了,还要问一问你自己的意思。”
    纪征听到这话就觉头疼,“母后,儿臣一个人自在惯了,一时倒不曾想过此事。”
    “这怎么行,”太后摇头叹道,“偌大个王府,没个女人管家,怎么能行呢。不独你,连你皇兄,哀家也想着再给他纳几个美人。”
    纪衡本来在放目看那边的田七和如意,听到母后提他,便转过头来笑道,“好好地怎么饶上朕,后宫里女人够多了,再来了也是添乱。”
    “哀家是觉得,你似乎对后宫这些女人看倦了,这些日子也没见你正眼瞧过谁,这几天干脆连牌子都不翻了。”
    越说越远了。纪衡掩口尴尬地咳了一声,“这几天不是天气热么。这些琐事母后您就不用操心了,今儿如意过生日,咱们好好地喝酒行乐不好么。”
    太后抱怨道,“我怎么能不操心。你们兄弟二人合起来,才有如意这么一点香火,寻常人家都能子孙满堂,我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却只这一个孙子。”
    纪衡只好劝慰起母亲。纪征却狐疑地看着纪衡,对太后说道,“母后说得对,皇兄是该多纳些美人。”
    “你别添乱了。”纪衡皱眉说道。
    “这怎么是添乱呢,臣弟是为了皇兄着想。”纪征似笑非笑。
    散了生日宴,如意被抱去睡午觉,田七也到了下值时间,便没回乾清宫,而是找王猛去了。纪衡和纪征二人从慈宁宫出来,走了一段路,将要分开时,纪征突然说道,“皇兄,您上次教导臣弟的话,臣弟已经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