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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小香案,案上焚着一炉淡香……
我正好奇四下张望,忽觉房内那低垂的床幔里一阵簌簌响动,继而我的喉咙便好似被人死死掐住了一般,呼吸不得。
恐惧好似万丈巨涛灭顶而来,抓在我喉咙上那双无形的手颤抖着慢慢收紧,那床幔开始剧烈的抖动,我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叫:“娘亲,娘亲……不要……”
一阵阴冷的风透窗而来,床幔被风掀起一角,从那摇摆乱晃的缝隙间,我赫然看到一个女子正半跪在床上,双手死死掐着一个孩子……
我连滚带爬到床边,嘶声喊着:“你放开她,你在做什么……”
可我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
那女人长发散乱,脸上已是涕泪滂沱,可她目光却那样狠绝,白皙手指紧紧嵌入孩子细嫩的脖颈间,手背上青筋暴突。
“娘……娘亲……”
那孩子脸色已成紫红,泪水顺着他秀气上扬的眼角流淌,“娘亲……”
少年声音嘶哑,渐渐挣扎不动……
我上去用尽力气推那女人,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我便回身使劲拍打那少年:“醒醒,你醒醒,你不要死……”
少年静静躺在那里,双眼紧闭,只有眼泪止不住的淌……
骇然和绝望仿佛从他心头蔓延至我心头,我放声大哭,对着那女人放声大哭:“你怎么能这样,你那么喜爱他,你那么疼他,他是你的心头肉啊……”
床上奄奄一息的孩子,分明便是那个明媚无妨,在池塘边与小蛇嬉戏的少年,也是那个赖着娘亲不肯走路的小肉墩子。
那发了狂症,死死掐着他的女子,分明就是那日笑语盈盈,将他抱在怀里,迤逦而去的娘亲啊……
那女子什么也听不到,她什么也听不到,她披头散发癫狂疯魔,一边仰天大笑,一边泪水滂沱,只嘶哑尖利的着重复一句话:“我的儿,冤孽啊,哈哈,我的儿,冤孽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将那少年冰冷的身子搂在怀里,黄泉之水浩浩汤汤,我却生出一丝陪他一程的念头,太冷了,他一个人去,我不忍心啊,太冷了……
正在我绝望欲死之时,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个温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好似山穷水尽时赫然闯入眼帘的峰回路转……
“母后……你在里面吗?三弟怎么了?”
冰冷的海水忽然间四散退去,我泪眼朦胧,朝着脸侧的温暖蹭了蹭,又蹭了蹭,背后是深不见底的寒凉,我不由自主朝着脸颊旁的温暖得寸进尺的拱了又拱。
肩头有轻轻的碰触,迟疑又小心……
我心中那刀绞之痛盘绕不去,只想找一方温暖之地,一头扎进去……
于是我又向前拱了拱,双手将那温暖环住,整个人贴了上去。
僵硬是僵硬了些,好在是暖的……
肩头那碰触似是沉了沉,慢慢的,似有软软厚厚的棉被将我裹得严严实实,我紧紧抱着的那个暖木桩子却从我怀里一点点抽离,我恋恋不舍的扯着什么不放,昏昏沉沉间只觉扯掉什么东西揉成一团抱在了怀里……
我满意的继续睡了过去……
今早喜鹊颇调皮了些,我还未睡醒,便在窗头聒噪,和如梦那狗头督工一样没有眼力价。
我在叽叽喳喳中睁开眼睛,忽觉身上被子如何这般厚实,似个暖炉一般将我烤得手脚发烫,脸上也暖烘烘的。
我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想要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手里抓着个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却是一件玉色寝袍……
我一骨碌坐起来,骇然四顾……
我我怎么睡在阎王床上,还抓着昨晚他身上那件袍子……
我赶快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断定我此刻不是被大卸八块后剩下的一缕孤魂……
胆战心惊出得门来,还未站稳,额头上便被一片飞来的叶子打得生疼。
我哎呦一声,捂着额头看向院中大树之上,星沉正支着一条腿,懒洋洋侧卧在树杈上,嘴角噙着丝不善的笑意,手里第二片叶子又朝我飞来……
我慌忙闪身躲开,屁颠颠走到树下,打点起脸皮应对……
“师兄……呵呵……昨晚我好像梦游了,这毛病从小就有,好久没犯了……呵呵……好久没犯了……”
星沉唇角那厮笑意愈发刻薄,“你这毛病不错,大半夜打劫别人床铺,昨晚在我床上睡得可好……”
我讪讪点头:“不错不错,师兄被子好生暖和。”
星沉却打了个喷嚏,我脸上更加讪讪,这厮莫不是半夜被我挤到这树上睡了这半宿,咳咳,竟没当场把我掀下床扔出去,还挺……不像他的做派……
为了讨他欢心,我搬来一面小桌案,放一块圆蒲团在树下,又将房中那总也读不完的卷册胡乱抱了几本来,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老老实实看了一晌午书。
星沉无所事事惯了,就在我头顶的绿荫下悠然躺倒,翘着二郎腿看天。
我看一阵子书,便跑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