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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笑肉不笑,手上的力又加了一分说道:“楼主对你我都有大恩情,他在时给足了你我面子,哪怕是出了天大的事也有他顶着。咱俩的荒唐事没少算在他头上,人没了至今中原还留着他的骂名,算不算对你我仁至义尽?”
“自是如此……可当时情况并非你所知的全貌,有些我也是力不从心。”韩邝手指勾住杯底,想要抬起瓷杯,又一次被他按在桌上。
“哦?还有什么是我不知晓的?”杜仲戏谑,“你年长我几岁,与我志同道合,以往无论你同谁争论我都帮你说几句,但这件事我想说也是不好意思开口了的。”
韩邝叹气,松了力。瓷杯的平衡被打破,哐当酒水倾泻在桌上,引得李相月低声惊呼。
“杜老弟,有些事你也需得看清。我晓得你尊敬楼主,说句不好听的,他就像你第二个亲爹了。”韩邝知晓他要发脾气,朝后退了两步,视线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上说道:“他终归是个人,不是完美无缺的神,目光所及处也会洒下阴霾,他想的不一定是对的。我不信任何人,我只信普天百信,信能让他们好的一切。”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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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没有应答,拿着筷子夹了筷春笋烩鲈鱼。专挑着肚皮刺少的地方,沾了点汤汁放进李相月的碗中。
她盯着碗中泛白细嫩的鱼肉,用余光偷瞟韩邝。他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因为气血上涌带着丁点儿浑浊。他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可隐约总让人有丝许不安。
李相月筷子在碗中,转了几圈鱼肉被她戳成肉糜,放凉后稍稍伴着腥气,已是没有胃口。
三人无声的对峙,一人气定神闲,一人夹在中间尴尬不已,还有一人梗着脖子,喝了三杯苦酒。韩邝晃悠悠的坐下仿佛是醉了,语气软和了下来说道:“杜老弟,在倚月楼时我就没斗赢过你,现今又垂垂老矣,更是没有期望压你一头。罢了罢了!老哥哥也与你说说掏心窝的话。”
“咱们倚月楼是倚老卖老仗着资历说话的地儿么?你扪心自问,除了楼主你服过谁?今日看傅天佑不顺眼就能与他从海里打到岸上,明日瞧见哪个长老迂腐,便话里夹话将他挖苦一番。最潇洒肆意不过,试问天下有几人如你全然不管不顾,顺着自个儿心意活的人?”韩邝张口就来,恐怕这几句在胸淌过无数遍,逮着个机会终于吐露出来。
李相月耸耸肩,头埋的更深,就怕一个不小心笑出声。韩邝不愧笔墨在怀,拐弯抹角的说杜仲不要脸面。想来也是,她遇见杜仲时,他就是事事无畏,既不担忧旁人评价,也无心博个美名。十年前时就是如此。李相月不敢想象韩邝见证过的,杜仲最年少轻狂的十多年,会是如何,大抵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人人见了活受气。
“咳咳!”有人喉咙不大舒服。
韩邝不去理会杜仲的眼神,继续说道:“楼主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只有你在身边,我不知他与你说了什么,可虎毒不食子!我不信楼主真想废了小公子,你的做法让我如何维护?与你为伍对不住夫人的知遇之恩,要不是她我现在都是乡下的穷教书先生。与你为敌?咱俩的交情,我也是不忍啊!”
倚月楼当年的风波李相月有所耳闻,起码近十年里,关于倚月楼的一切都变得黯淡。外有仇家滋事,内有争斗不断,估摸着人人都需找个墙头遮风避雨,有投奔杜仲旗下的,当然也有站在小公子身后的妙人。
不愿分门别类者,要么如傅天佑远走,要么就似韩邝归隐山林,真要这么说,倒也说的通道的明。
以前的杜仲听不得这番说辞,应当会话里夹棒的送回去。世殊事异,他也免不得微微点了点头,只是手仍然搁在杯上,不打算喝他这杯赔罪酒。
韩邝道:“怪我深居太久,不知夷人欺人至此,现下国仇在前,个人恩怨就先放放吧!你也好小公子也罢,都不如果来的重要,总盯着过往没意思哩!且说这次我来建安,给杜老弟带了份大礼。”
他说着从空荡荡的长褂里,拿出镶了珍珠的楠木盒,里头躺了块莹莹白物。凑着月光,竟然比珍珠还要惹眼。
杜仲眯眼道:“月贝令?你这是何意?”
“国难当前,我也想出分力,免得真死在山林里碌碌无为了然一生。这是楼主赐的月贝令,可号令我坐下一万人。”韩邝说时,杜仲双眼骤然发亮,目光炯炯的盯住他,想从他嘴里听得更多的诚意。“再加白银三万两,可否一谈?”
仍与碗中鱼肉纠缠不休的李相月惊得手微颤,心道倚月楼当真藏龙卧虎,若不是没有谋反之心,恐怕天下十年前就要易主。
杜仲听得银两,终于松开蹙起的眉头,端起酒杯将残余的酒水一饮而尽。
面色柔和不少,但硬着一股气冷言道:“明日我会帮你引荐,至于襄王见不见你,我也无从决定。”
“如此就谢过杜兄弟了。”韩邝一下从椅上挑起,没有半分喝醉模样,拱手道:“要是他日我功成名就,定有你的一份功劳!”
说罢,又挥手让小二多少几道菜,尽管选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