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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天天亮,旧的烦忧未得到丝毫缓解,新的烦恼接踵而来。新烦恼比旧烦恼更令人厌恶,竟然令她一时想不起与小公子的隔阂。
傅天佑来了洪城,没有一丝预警。她起来吃早饭,在厅内见着狼吞虎咽的傅天佑,手里的豆浆洒了一地。不等他打招呼,气冲冲的回了房,打算再睡一觉,最好睡到他离开。
“傅堂主还是这么的讨人喜欢。”杜仲一手拿着包子,一手用调羹舀着米粥送进慎儿嘴里,怕她吃的太快还低声呵责了两句。
慎儿这般年纪早不需要人手把手的喂食,但杜仲就是乐意,尤其是在傅天佑面前,格外愿意。恨不得将慎儿抱在怀中,喂粥时顺便气死傅天佑。
瞧瞧吧,我女儿多么乖巧可爱,真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而你呢,孤家寡人,到老了怎么还是孑然一身啊?
满是炫耀的眼神里,时不时往外扩散的得意神情,终于成功激怒傅天佑。包子吃了一半,煎饼咬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摔了碗筷走人。
李相月想收拾地上的碎片,被杜仲拉住,招招手便有奴仆处理。
“没事作甚总是针对他?傅堂主这些年也不容易,你俩关系刚刚缓和,又针锋相对何必呢?”听她说的话,都是为自己着想,杜仲愈发洋洋得意。只是碍于李相月的面,嘴上答应绝不挖苦。
吃饱喝足,他带着食盒负荆请罪。主意自然是李相月出的,能让她开心点儿,杜仲十分乐意照办。反正气也出了,现在低头说些软和话也无妨。
敲门,无人应答。杜仲屏息聆听,人就在里面呢。估计是听出他的脚步气息,不愿意开门呢。于是乎又敲了下,还是无人开门,索性大脚一踢门便开了。
“你!!!”傅天佑从床上翻下,一爪子袭来,嘴里念念有词,皆是不堪入耳。
杜仲灵活躲过,打开食盒,喷香的早饭扑鼻而来,成功的勾出傅天佑肚里的馋虫。
他不想这么被看扁,又明白打是打不过杜仲的。既然打不过,此人又是无比的厚脸皮,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傅天佑没法,装着要睡觉的样子,躺在床上,甚至盖上棉被。
一个包子,被掰开两半。大葱裹住猪肉,留下的香油滴答落进白粥里。傅天佑仿佛能看见油花浮在白粥上,一圈圈的散开。里面应当时放了胡椒粉,要不怎么这么香?他想着,肚子应景的叫了声。
不好!中计了!
“起来吃饭吧,太阳都晒屁股了。连夜赶路不得吃一两口再睡?”杜仲优雅的吃着包子,忍不住调侃道:“都入夏了,还盖床棉被,不怕捂出一身痱子?”
傅天佑翻个身,大声的哼了句。
“得了,你以往没少给我添堵呢,写的那么些信怕不是忘了?”
万仞山庄前,两人确实多年未见。但偶尔的书信往来也是有的,准确点应该说是单纯的傅天佑寄信过去。
写的无非是挖苦,半是话里夹话的说杜仲夺权其心不正,另外一半则是讽刺他是栽进温柔乡里的蠢货,为了个女人痴心断肠。
傅天佑听见,心里转了圈,想明白了。这么说来,他气杜仲的时候可比杜仲气他的时候多的多,两相算下来,自己不吃亏。对待手下败将,他气量向来极佳。
哼哼两声,就起床胡吃海塞起来。
杜仲见他吃的差不多,收起不正经谈起了正事:“月贝令的事查的怎么样,有没有线索?”
用袖子抹掉嘴边的油渍,傅天佑将他几月所查倾泻而出。
月贝令是楼主亲手打造,且不说制造工艺如何,单就这种材料就极其难寻。如若不是稀少,也不会仅仅奖励给几位有功之臣。
这种贝类,生活在海下数百米。非熟识水性者不可见,又很是难找。贝壳上常常寄生各种海草,模样朴素深黑的海底一时分辨不清。况且据说这贝长有牙齿,不是吃素的主。楼主拿到的那几片是从他师父手中继承的,价值连城。
自打楼主去世后,就无人知道这贝究竟生活在何处。哪怕是想摘下几片以此夺了倚月楼的人马,也是无迹可寻。
因此,月贝令的数量是有限的。
万仞山庄出现的那枚是真的,那么必定有人手上是假的。傅天佑回去查的就是真假,他用了点法子查看留在倚月楼的几位长老手中的月贝令,都是真的。
杜仲拿出自己的月贝令,光泽夺目不减当年。傅天佑手上的那块也完好无损。
剩下的——
一块是作为长老凭证给了韩邝,一块是给爱子的传承。
恰好,两人都在洪城。
傅天佑不说话了,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两人他都不希望是夷人的细作,小公子就不说了,楼主的独苗,又与他女儿交好,他投靠了夷人,整个倚月楼就成了笑话。
韩邝是他敬佩的人,倚月楼里为数不多能将杜仲怼的无言的能者。他识字不多年纪轻轻就出来习武,最是崇敬读书人。
“会不会是有人假冒?”傅天佑问道。
“若是能假冒,倚月楼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