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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的屋子。
他跪下,呈上一封书函,说道:“探子来报,往北三百里夷人正在集结军马,看样子约有万人之多。似乎是想南下,若是如此不出一月便会兵临城下。”
杜仲仔细看了书函内容,事情远比雷驰说的要糟糕。那军马皆是精锐,带头的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大汗去年刚刚封赏势头正足。
这可不是布固日德,他未被边缘化,也不遭人妒忌。他的兵是夷人最强,所行之事也是大汗所想。不用说,怕是想将襄王绞杀在洪城。
没了襄王,就凭那位贪图享乐的小皇帝,百年王朝会毁于一旦。
“你去请示襄王,就说杜某有要事相商,劳烦他来一趟。”
雷驰得令,不一会儿襄王便来了。
说是下令软禁,但并未禁他人来看,明眼人都知,襄王还是倚重杜仲的。见他来,恭敬的让出一条道,等他走了,又细细碎碎的念叨。
不过能留下的人,大多对襄王心悦诚服。心里有点嘀咕,却也只是在私底下说说,摆上台面时还是一片祥和之景。
就是不知,这片如履薄冰的和平能维持多久。
襄王进门,还未说话就先递给杜仲几封密函。打开来全是明黄色撒金纸,每封印了个红戳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两人视线交错,杜仲声音低了一个度,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一月寄了多少封?”
“一共九封,你手上的是这月的。”襄王的胡须似乎又白了些,凌乱的纠错在一块儿,被他不耐的扯下几根。“信是直接送到了黄丛手上,我根本无法阻拦。圣上发了大通脾气,命我不日进京。”
“这时候?北边夷人正在集结,怕是想攻城。”
杜仲拿出探子的密函,交于襄王。
此刻是万不能回去,圣上对襄王早有忌惮,好不容易抓住他的小辫子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还没回去呢,就已经将我定了罪。”襄王摩挲撒金纸上的朱笔字迹,对这位昏庸无能的侄儿失望至极。“他就光防着我了,怎么不晓得夷人可怕?万人军马一个洪城天堑罢了,便是人拉着人也淌过去了,为何如此不信任!”
杜仲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内忧外患在同一时间爆发,不用想也知多半有小公子的功劳。
只是现在不是诛笔讨伐他的时候,杜仲问道:“咱们洪城还有多少军粮?军备可还充足?”
“这倒不必担心,军马都是我一手带来的,忠心的很。军粮有些存货,但万人交战,恐是不能长久。咱们要早做准备,我会上书圣上,让他暂缓我回京事宜。”
“就是不知,圣上愿不愿我出兵,军粮也不知何时能拨下。”
眼下圣上对襄王极度不信任,再想要人要粮,想必不会太简单。
杜仲提议道:“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军粮拨了,发到咱们手里恐怕城也破了。在聊城时,我见那吴大人家底颇丰,加之聊城本就有些囤粮。不若先去那边试试,缓解燃眉之急。”
襄王默许,聊城知府姓吴,他有点印象。大智慧没有,小聪明不断,是个敛财的好手,不过就他以往的事迹来看,贪财却尚存一息良知。
或许用威严压一压,能吐出不少东西。
即刻动身,委派而去的是李相月和雷驰。
洪城与聊城相隔漫漫长江,好在最近太平,多了不少船家,见她们有意渡江,忙招手揽客。
“最近渡江的人很多?”李相月见江面铺了一层乌篷船,各个都是满的。
船家健谈,衣服被汗浸湿,嘴上却一刻不停:“那可不,要我说你们是正好赶上了,还有这么一艘空船。再晚些,可就只能等明天啦!”
李相月与雷驰想看一眼,又问道:“都是与聊城的?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聊城多点,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夫人我小声告诉你,你别声张啊。”他压低嗓子,估计是怕河里的鱼听见,声音快要被浪盖过。“都在说呢,襄王包庇杀人犯!咱们都是老百姓的,没钱没权没背景,哪还敢在洪城再待下去?要是哪天不小心碰着、伤着襄王的亲信,朝哪儿说理去?”
“聊城吴知府心是黑了点,但好歹胆子不太大,做事还需想着律法,不会胡来。”船家嘴上没有把门,滋溜说了大堆,见她们脸色阴沉,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总之,去了就别回来。”
雷驰不服,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质问道:“你说的这么神乎其神,那可知事情另有隐情,你且说说襄王如何包庇了?”
他个头高,身子壮,不苟言笑。慎儿第一眼就唤他阎王,不是没有道理。
只见他怒眉飞扬,高举着手就要打下去的模样。船家险些没有抓紧船桨,踉跄走了两步,脚软跪在船头。
“小的,小的不知啊,好汉爷爷。”船家吓得说话直哆嗦,心想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就载了襄王的亲信。这次就算不被人打死,再回洪城也是活不了吧!
船家眼睛向江中一瞥,似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