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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赶她走。那根鞭子又来了,这次比之前更厉害,她拼命跑,鞭子总能找到她。
直到铁爪与长鞭纠错到一块儿,爪子破了飞溅的血冲她驶来。
傅疏竹猛地睁开眼睛大声喊道:“爹!”
摸摸自己眼睛,一颗泪缓缓流下。
还是没力气,她扭头看窗外都吃力。丫鬟见她醒来,忙给她递了一杯茶。
“我、我要出去……看看。”她甩开丫鬟,翻身下床腿脚酸软直接跪在地上。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方能肯定自己被下了药。“我要出去!否则我让小公子杀了你们。”
丫鬟相视一眼,显然商陆在她们心中如洪水猛兽。只要扶着傅疏竹出了门,外头变了大模样。
随处可见夷人军队,那些曾经与小公子称兄道弟之人,各个被吊在城门口,早就落了气。
傅疏竹说不出话,唯有眼泪默默流,她不晓得做个梦世界就仿佛过了几百年,倒不如让她就睡死在梦中。
“小竹,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有机敏丫鬟唤来小公子。
傅疏竹用尽全身力气冲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
嘴唇被咬的发紫,每一个字都说的艰难:“我爹,是不是你杀的?”
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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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灵一般停上七天左右,杜仲却足足停了二十一天。
人一旦故去,他的过错便会缩小甚至消失,反而曾经被忽略的善良引人瞩目,约莫世上之人最爱他的一天,就是他溘然长逝的时候。
杜仲像一颗星星,太多人记得他刚出现时的惊才绝艳。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孤傲不可一世,仿佛中原的一切在他眼中还不如鞋底上的一圈泥。
再恨他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武功与智谋。他足够令人厌恶,又足够令人钦佩,这种本来就矛盾似乎不可兼得的两种品质在他身上近乎完美的融合。
前来吊唁的人非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还有些仅仅是听过他名字的人,都来了。仵作说,他死于殚精竭虑,慧极必伤身。
为国而捐躯,有这么个光辉好听的名头。他的灵位人来人往,哭声经久不绝。
这其中不包括李相月母女,她们已经没有泪水可流了,转而取代的是漠然到发呆的沉默。眼睛红肿,眼皮底下一圈稍微擦擦,就会破皮出血。她们跪在地上,接受每一位来宾的安慰,眼神却始终是淡淡的疏离。
太可笑了,李相月抱住慎儿,往火盆中塞了几张纸钱。活着的时候人人喊打,跪在地求襄王取决杜仲的人,现在竟然可以毫不愧疚的哭出声。
子衿好不到哪儿去,她不敢抬头就用头抵着地板,一直这样的姿势不吃不喝一整天。雷驰来安慰,她就像从地上长出的藤蔓,唯有将头拔了才能让她起来。
一代可以称之为传奇的人,此刻就躺在棺椁中。被暗红色的楠木盖住,系在上头的白布绸子就是他花白的头发。
实在是太惊异了,没人会想到他会用这样骤然而狼狈的方式退场,无奈之下也只能叹口气说句时也命也。
林奇安一直在帮衬着丧事,忙里忙外没法照顾到方方面面。他没有发现林断在灵堂中待了许久,站在角落里双手抱肩,盯着棺椁快要一上午。
在他的眼神中,那副棺椁像是立马就要跳起来,是一个随时可以走路的怪形小人。
终于他的好奇驱使着他走进棺椁,伸出手指敲了三下。声音清脆,是上等的木材。
“阿断,你别吵他。”李相月眼中淌出一股杀意,抱着慎儿的右手默默背在身后,那里她藏了一柄匕首。
林断报赫地挠挠头,也发现不妥般的憨笑离开。但那双眼一直没走,暗处里目光炯炯地盯着。
“夷人颓败而走,洪城短时无忧。”襄王垂泪,一旁的吴知府递上手帕。“此乃百姓之幸,咱们理应开心才是。可是如此美事,杜先生却是不能把酒言欢了,望他九泉之下听闻此事能替我留一壶美酒,待百年后能与我喝个畅快。”
襄王说不下去,转过身痛快的哭了一场,再回头命人将李相月母女扶起说道:“雪要化了,西边传来消息,商陆与夷人勾结,那头已是人间地狱。我知你心中有痛,可仍需以大局为重,杜先生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暗红色的棺椁埋进土中,杜仲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剩了。李相月微微发愣,手指刹的捏的发白,眼中能看见的唯有棺椁上的白布绸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闭上眼,强硬地要求自己转过脑袋,低声说道:“好。”
下午就要出殡,时间太紧张,他们没有机会耽搁。西边每一息都有夷人肆虐,李相月想若是他还在定是不喜欢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地点选在傅天佑的身旁,小公子判夷彻底冲洗了杜仲的嫌疑。他们生前就爱拌嘴,想必死后在下面也不会无理。
四人抬棺,慢慢下放。林断突然从人群中蹿出,一柄锐利的匕首划开棺椁一侧,穿着寿衣的杜仲从里头滚了出来,脸与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