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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当年,因为突然的对凤鸾出手,凤鸾手下的干将们,都是忠心耿耿,无论如何都收买不过来,无奈之下,或贬或杀,楚风然一手从那些军中提拔了一些看的过去,资质也不差的人上来。
    可是现在瞧瞧,这像是个什么样子?这些人,一听到铩羽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鬼神一般,吓得愣是不敢多说半个字。
    冷冷的扫视一圈,楚风然眼底的压力陡增,阴冷的说道:“怎么?你们之前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现在听到是铩羽骑的人,就胆子缩到了肚子里去了?还是说需要朕亲自的上来教导你们,何为为将之道?”
    沉默,他们实在是不敢说话,他们是真的害怕只要是一说话,最后这份差事就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真的是不怪他们那么害怕,当年铩羽骑的所向披靡,已经是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就算是想要忘记,那种一听到铩羽骑就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的那股子的敬佩尊崇,也无法让他们举起手中的刀剑和他们为敌的啊!
    怒极反笑,楚风然现在算是知道,就算是他除掉了凤鸾,当年凤鸾在南衡猖獗那么长的时间,恐怕其名头也早已深入人心,只是短短的两三年的功夫,如何的能让将‘帝后凤鸾’这四个字从那些人的心中彻底的拔出掉?
    楚风然倒是一点也不在意铩羽骑是否会真的做出什么伤害南衡的事情,在他看来,铩羽骑不过只是想要给死去的凤鸾讨回一点公道罢了,只要是好处给的满意的话,那些铩羽骑还不是乖乖的回来南衡?
    他从不觉得铩羽骑会当真的背叛了南衡,毕竟铩羽骑当年在凤鸾的手中的时候,对另外三国造成的影像。他也不认为另外的三国会将这样的一支庞大的军队收纳名下,搞不好突然的叛变,谁能压制的住如此勇猛的军队?
    有着这样的自信,楚风然并不是多着急,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却被铩羽骑如此的打着脸面,如何也无法咽得下这口气。楚风然甚至自以为是的想着,要是拿南衡的军队去喝斥一下他们,自然的也就能让他们乖乖的。他相信,铩羽骑的人都是极为聪明的人,这些人不会傻傻的以一己之力去得罪四国,一旦失去了南衡的庇佑,那么铩羽骑就会成为一只过街老鼠,失去了往日的荣耀之后,他们将如何的生存下去?
    而现在,一瞧见这些他提拔上来的往日看的还过得去的大将军们,楚风然真的是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生生的憋在心口,差点没噎死。
    这些人,瞧瞧这些像是吓破胆一般的人,当真是大将军?不过只是一个被谣传的极为厉害的军队罢了,难道还真的神兵神将不成?失去了凤鸾,更甚至是失去了四十八名将军之后,他还就不相信了,这铩羽骑就能翻天了!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来的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姜木,卢金生,朕要你们前去边境将铩羽骑全部的给朕押解回京,朕倒是要瞧瞧,这些人的胆子到底是有多大,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被点到名字的两个人浑身一颤,颤栗的走了出来,拱手行了一礼也,最后只能领军。而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人,则是心下放松,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楚风然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些粗鄙且没胆子的莽夫商讨这些事情的。奈何今早的时候,宫铭珏这位丞相的旧疾复发,早已告假,连床都起不来,甚至还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之下,此时此刻,断断是不可能进宫的。
    若不是往日里宫铭珏也三不五时的犯一次病的话,以楚风然的疑心,如何能相信?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碰巧发病的时候,楚风然倒也无法,只能静等着宫铭珏这次的病早些的好起来才罢!
    而被称之为旧疾复发的宫丞相宫铭珏,此时此刻,正秘密的来到了南衡的三层名为‘茶悦’的茶楼的三楼包厢之中。
    瞧着那满面春风,一脸钦佩笑容的宫铭珏,哪里是旧疾复发该有的神情?
    端起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小啄了一口,宫铭珏笑着放下茶盏,道:“凤主在昨儿个就让我告假,想来是有什么计划?皇上今儿个一道道的诏令,我可都是佯装不知的蒙混过去了啊!”
    宫铭珏感叹楚风然的疑心太重,他明明都已经在之前‘病发’了多次,可这一次,楚风然还是让人带着宫廷御医前来,说是为了帮他瞧瞧。若不是他早有准备的话,恐怕现在也不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如此闲适的和凤主喝茶闲聊了。
    早前的时候,在凤主交代说今日楚风然定然会让御医前来看诊的时候,他其实是不相信的,毕竟他之前多次,楚风然都不曾如此的小心,这次又如何能够相差多少?
    然而,当御医真的来了之后,宫铭珏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形容他的当时的心情了!
    宫铭珏说话的时候,眼睛倒是一点也遮掩的打量着面前年纪轻轻的模样精致的人,这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将楚风然这一国皇帝的心思摸得如此透彻,甚至比他们这样的为人臣子的人,还要的深谙帝王之心。他的心里面有些惊讶,有些敬佩,还有的是深深的臣服!
    如此惊才绝艳之人,也确实该是他跟随之人。
    “一道道的诏令,在明知道你旧疾复发的情况下来,不是情况多紧急,而是因为他不相信你,对你还是存在着一丝的怀疑,这是在试探你!”凤墨伸手在面前的青瓷茶盏上轻轻的摩擦了一遍,眼帘轻垂,浓密纤长的眼睫轻微的颤动着:“若是你去了,那便是一直以来都是装病,他可不管你当时表现的有多虚弱,多么的无可奈何。在他的心里面,他想的就是,你明明还能起得来,却一连忤逆了那么多道的诏令,肯定是对他的不尽忠。而若是全部都不去的话,楚风然则是会想,你大概是当真病重,让宫中御医去瞧瞧之后,便也就不会追究。”
    凤墨对于楚风然的了解,甚至比楚风然自己都要多,作为一个政治家军事家,对于人性,她分析的极为透彻。当年,若不是一意孤行,若不是小时候的那种感情在那里,他如何能瞒得了她的眼睛?
    果然,就像是那句老话所说,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如此了解?宫铭珏挑眉,只是抿唇笑着,却不再言语。这个时候,说什么话,其实根本就是多余的,什么时间要做什么,要说什么,事实上,凤主已经早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这些人,真的是十个也顶不上凤主一人呢。
    而这个时候,凤墨古怪的看着他的双腿,慢慢的不经意的说道:“我听清扬说,你的腿复原的不错,已经是能下地了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宫铭珏下意识的动了动腿,自嘲的说道:“我倒是没想到有一日我的这双废腿还有站起来的一日!”当初那钻心的痛楚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到现在,他似乎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腿骨被折断的那种痛苦。他都要以为他这辈子就这么的完了,谁曾想到竟会遇到凤主?若不是遇到凤主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恐怕已经死在了那乞丐窝中了。
    对于凤墨,宫铭珏从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的唯命是从,中间不过一年!
    凤墨明显的不会考虑宫铭珏此时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她也不耽搁,直接的开始了她今日让宫铭珏出来的目的:“我交给你的那些东西,你应该是看到了吧?那些朝臣一个个都是个墙头草,握着他们的把柄的话,作用绝对不小!”
    “凤主的意思,我想我是知道了。”宫铭珏点头严肃的说道。
    凤墨瞥了眼他一眼,便再次的将视线看向外面。
    不知什么时候,阴沉沉的好几天的天,再次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
    凤墨的身上披着一件微厚的淡色披风,披风上点缀着淡淡的梅色,因为身子现在比较的虚,虽然只是刚入秋,可是这身子却极为的畏寒,没有内力的抵挡,体寒就愈发的明显!
    宫铭珏看了眼外面的雨幕,转动轮椅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安排,期望凤主到时候能够满意!”
    第137章遣走清扬
    往年的南衡并不若今年这般的如此多的降雨,往年的南衡,秋天的时候,堪称是整个天下最美的地方,秋风似火,金菊盛放,当真是美不胜数。
    但是,不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今年,似乎是为了告诉这个天下的人,南衡多变局势,以及隐隐埋下来的那些个的隐患。
    或者不应该说是南衡,应该是整个天下都是如此,天下局势变幻莫测,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凤墨知道,她相信容洛肯定是非常的清楚的才对!
    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是双方应该该有的选择。
    北流,若是还是永和帝君李振的话,她可不认为北流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秋雨瑟瑟,没有了容洛在身旁监督的情况下,凤墨站在院中凉亭之中,冷冷的看着外面的清冷秋雨,眼底光芒晦涩难懂的光芒。
    百里清扬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之下,静默伫立的看着她。
    “凤主有的时候还真的是有些固执,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说。大概这个世上,能多少的让她稍微的听进去一些话的人,除了莲,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公良策走到他的身边,笑着无奈的看着坐在凉亭之中,似乎是在自己和自己下棋,又似乎是在看着对面的雨幕的凤墨,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百里清扬侧头遮挡了眼底的黯淡,莲吗?是啊,这个世上,能让她那般乖乖听话的人,也就只有莲一个人而已,这是事实,即便是不愿意承认,也无法不承认。
    有的时候,百里清扬承认,他是真的很嫉妒莲的,嫉妒莲能得到凤主的刮目相待,嫉妒莲能够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等等,心意?什么心意?难道说,他……
    公良策却在这个时候在身边淡淡的说道,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话语,但是却让百里清扬心中一秉。
    他说道:“清扬,有的时候,放开,其实是最幸福,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的,如此的执着。你也是聪明的人,什么样的心思该有,什么样的心思不该有,你比谁都要清楚才对。很多的时候,只是站在一旁守护着,比妄想那种不切实际,更要来的幸福。一旦连这个都被剥夺了话,那么人生还剩下什么?当年,至少莲很好的做好了这一点!”
    莲虽然是经常的时候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但是应该保持的距离,他却从来不曾越距过。莲知道怎么样的去控制自己,莲更知道,该如何的保持这份距离,让人知道他的心思,却不会过于的明显。
    可是,公良策却看的出来了,百里清扬不行!
    百里清扬是一个从一开始出来之后,就得到了很多的人认可的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很少受到挫折,他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实际上却是一点点的可能都没有!
    就像是他对容洛,明知道容洛和凤主的关系,却那般的不客气的对待容洛。很多的时候,公良策是明明都已经看到了凤主阴沉不悦的面色的,可是凤主却生生的都压了下来,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对身边的人,凤主已经是给予了极大的宽容,他是不希望百里清扬过于的钻牛角尖,最后弄得自己反而是不好下台!
    一个是一辈子誓死追随的主子,一个是至交好友,他当然是不希望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任何的事情,只是……
    百里清扬转身不语,公良策很多的话,他都是能够听的进去的,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话,他是一点也不想听到的。
    可他却也知道,公良策所说的都是事实。
    明明早就已经让自己放开,他明明也都告诫过自己,一定要将凤主当成是主子的,也告诫过自己,千万不要对凤主动一些不该动的心思。
    可是,在看到凤主和容洛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的时候,他不可避免的嫉妒了。
    对于容洛这样的人,他确实是不喜。不是因为为人作风差,而是实在是太好了,而是知道凤主对他的在意,所以,他承认,这也算是一种嫉妒!
    百里清扬非常的清楚,他是应该将这份根本就不可能的感情压抑下去的,因为根本就不可能,再这样下去的话,当真是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清扬,你去铩羽骑的军营吧!”
    远远的,清冷的的声音传来。
    凤墨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却还是知道他们就在身后。
    “凤主——”
    凤墨冷冷的看着捏着棋子,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却让百里清扬和公良策的都是浑身一僵,全身一颤。
    啪——
    清脆的一声,让凤墨的眼底闪过冰冷的寒光。
    “策,这段时日密切的关注着朝廷的动向,和宫铭珏定要随时的保持密切的联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情全部的结束掉!”她已经是失去了耐心了,她既然说了不会杀了楚风然,她当然是会做到的。
    公良策瞥了眼身边脸色煞白的百里清扬,连忙拱手道:“是,我这就去办!”看样子凤主这一次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原谅清扬了,虽然明知道早就会有这么的可能性,也大概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可是真正的发生了,公良策这才发现,他们都低估了容洛在凤墨心目中的地位了。
    “好好的说一说!”临走前,公良策也就只能这样的对百里清扬说道。
    公良策离开之后,百里清扬半天都没有动弹一下。
    两个人,一个坐在凉亭之中,手中捏着棋子,自己和自己对弈;一个则是站在廊檐下,抿着唇,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却固执的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的站在原地!
    好半天,凤墨才幽幽叹息的说道:“清扬,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你是个极为的让人放心的一个人。可是,在容洛在这里的那段时间,你瞧瞧你那是什么样的态度?罢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也不会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也不需要什么理由,你今儿个就去铩羽骑的军营吧,想来他们应该是需要像你这样的神医的!”
    不错,她确实是极为的看重百里清扬,但是却不代表她就当真是什么都允许他去做。该有的分寸,该有的礼仪,必要的时候,她还是希望他不说遵守,也至少也应该稍稍的有一点吧?
    她并不是计较他对容洛的态度,而是因为她觉得百里清扬这段时间变得有些的让人放心不下,总觉得他的心已经迷茫了。她不希望莲的事情再次的发生,该需要敲打敲打的时候,也一定是要好好的敲打一下!
    “凤主……”
    背对着百里清扬,凤墨微微的抬起手阻止他欲张口的话,淡淡道:“现在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话,你只要是按照我说的话去做,等到你真正的清楚你自己的立场之后,那么,到时候我自然是会和你说!”
    现在,百里清扬想要说什么,凤墨知道,所以,她不想听这种明明已经知道了的答案。事实上,她想要的听到的是他经过了深思熟虑,想的非常彻底之后的答案。
    她也相信,只要是想通了的话,百里清扬是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百里清扬神色愈发的黯淡,最后却只能跪地,缓缓的艰难的一字一顿的说道:“百里清扬……遵命!凤主,好好保重!”
    百里清扬站在后面很长的时间,可是从始至终,凤墨都不曾回一下头。
    他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阵踉跄,若不是身边有着柱子的话,他恐怕会因为站不稳,而跌倒在地上。
    一直到百里清扬的身影消失之后,凤墨才叹口气的站起来,这棋也下不下去了!
    莲的事……只是期望是最后一次,希望日后他们都好好的。
    对于莲,她是永远的愧疚和无法弥补的遗憾。就算是莲当真是凤容和楚风然派遣到她身边的人又如何?莲始终也只是莲,他从来都是将她放在第一位,否则如何能落得那般的下场?
    若是莲当真是想要背叛了她的话,她恐怕早就死了不是一次。
    她,欠了莲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莲对她怀着那般的感情,也因为这份感情,将自己的性命赔了进去。
    莲是第一个,她却也希望是最后一个,绝对不希望有第二个!
    百里清扬,一个心灵干净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是希望他一直都如最初遇见那般。
    对她,如果存在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的话,定然是会毁掉他的,她如何能接受?
    或许此时此刻确实是伤到了他,但这何尝不是一种为以后做打算?
    罢了,便也就罢了吧!
    凤墨旋身站起来,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南衡的朝堂!
    若是所预料的不错,此时此刻,宫铭珏应当是在和那人接触了吧?甚至那些个朝臣,该有的奏章之类的东西,也该是呈上了楚风然的御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