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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透过面具他能看到那双忿恨的双眼,里面充斥着太多的不甘和怨恨,可予人而言,命数早已有所定断。
    在太子马前没多少距离,这些人已经死的只剩下马上的面具人,十几个士兵手执长矛直接刺入了马身,马声嘶吼,前身朝向猛弓,马上的人随之向后倾倒了下来。
    白色马匹轰然倒地,在他眼中仿佛成了静止的画面,它的眼睛居然也是那样的不屈,面具人半跪在地,一手撑着那剑在地上,周身已经围满了士兵。
    他如何肯停止,周密的计划,离开临安城前往封地,远离这地方,远离了皇城,他整整筹谋了五年,怎么可能会止步在这个地方。
    面具人站起来挥剑向周围围上来的士兵,但杀了一个还有一个,人越来越多,他狠命踹开了前面的人,举剑冲向了从马上下来的太子,兵刃相交,面具一下早就是视死如归的神情,那两双眸子对上,一双中是叹息和心痛,另一双中,越来越多的是不甘。
    面具人被击退了几步,他被围上来的士兵制住了,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太子,他始终仰着头看着他,嘴角溢出鲜血,恨恨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消息秘密地传到了南城门口,苏谦默看着六王爷的手信,再看他们即将一家团圆的场景,转而看向陆将军。
    陆重岩放走了一部分的人,剩下的还在手上,他下了马,一旁孩子的母亲哭倒在地求着他,陆重岩无动于衷,不是平王爷的儿子,就是殿阁大学士的孙子,也挺好用的。
    怀里的孩子始终抱着,陆将军跟着也下了马,这似乎真是温馨的一家团聚画面,如果没有周围那时刻警惕的士兵和城墙上随时待命的弓箭手。
    苏谦默看到了陆夫人哭着扑向陆将军,看到了陆将军把她推给了陆家长子继而走向了陆重岩,四周的弓箭手拔弓紧张的盯着,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陆将军想要抱过孩子,陆重岩却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几个人争执了起来。
    苏谦默一旁的军官报告,“王爷,远程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需要即刻动手。”苏谦默伸手制止,“再看看。”陆重岩肯定是败了,但这个军功,他还是希望给陆将军,用来向皇上换取陆家其他人无辜的生命。
    就在那刻,苏谦默看到了陆将军想上去抢人,陆重岩一剑刺入陆将军胸口的画面。
    惊呼声响起。
    陆重岩刺完那一剑,疯狂的笑了。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皇宫中一直没有讯号出来,陆重岩可以预料到宫内的已经失败了,如今他要做的,就是保住性命,这几个剩下的人就是保命的筹码了,她们还在,自己就不会死。
    苏谦默眼底闪过一抹痛楚,视线落在了陆将军身上,倒在长子怀里的陆将军,看了一眼已经疯了的儿子,抬起头看向城门上站着的苏谦默,缓缓的伸出手,指向苏谦默,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是鲜血直流。
    此刻的陆重岩已经拉着妻子上了马,苏谦默对陆将军点了点头,继而看向远处,那正跑来一群的北图军,穿的是差不多的衣服,但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穿着正统的北图王族服饰。
    陆重岩似乎和马上的人起了争执,苏谦默看准时机,和那少年对看了一眼,一前一后,命令手下开弓射箭。
    陆重岩的妻子首先被射下了马,陆重岩正欲用孩子作威胁,胸口急速中了三箭,手松开了,孩子掉了下来,被赶上前的北图士兵接住了...
    这一场令人恐慌的谋反还没掀起多大的波澜就已经平息了,除却二宫门那尚未清除干净的血迹,还有忽然空出来的不少官职缺口。
    被抓的是面具人是定王,陆重岩当场被射杀,陆将军重伤,参与谋反一事的统统赐死。
    陆家因为陆将军过往的功绩,被流放出临安城,永不得入朝为官,包括陆家后出的小姐们,也不得嫁入临安城,陆家人今后不得再踏入临安城半步,皇上饶恕了重伤的陆将军,一个功臣,在为朝廷做了无数贡献之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皇上也不忍心让他再为儿子做的事情付出什么,这些代价已经太大了。
    这一场策动的谋反整个临安城人尽皆知,老一辈的人会拿它和当年皇上上位之时的皇位争夺战相比较,当时的状况才是最惨烈,皇子死了好几位,百姓们躲在家里根本不敢出来,宫内宫外血流成河。
    这一次定王就是连皇宫中都没进去,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擒住了,总算是因着早有准备才避免了更多人的伤亡。
    有人猜测定王是如何和北图联合这谋反之事,也有人猜测被抓了之后的定王皇家会如何处置,但事情过去了好几天,朝廷内外皆没有消息传出来,人们想着,谋反大罪,这定王应该是被皇家给秘密处决了。
    身在太子府中的蒋茹茵却是知道,秘密处决不可能,定王没有死,只是被关起来了。
    这个时候借机想把蒋家踩下去的人也不少,蒋家是定王的外祖家,为何没有丝毫牵连,这尤其是看不惯蒋家的,赵家为首就开始要在皇上面前进言,没有蒋家在背后的支持,定王可以做到这些?
    皇上却把这些话一一都驳回去了,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蒋老爷子和蒋老爷一起呆在宫中和皇上一起,而蒋家的嫡长孙女,则是太子的侧妃,他们永远只站在当权者的背后,和这谋反的事情毫无关系,若硬要说有关系,那就是蒋老爷子和六王爷一块,商议了有关于顺利抓捕定王,把伤亡减低到最小的方案。
    蒋茹茵这才知道,原来蒋家也有参与这件事,祖父早就对定王意图谋反的事有所察觉,做足了准备,及早的把蒋家从这件事情中干干净净的脱身出来,还能捞个好名声。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定王他为何要谋反。
    可这想不明白的人,何止她一个人,皇宫之中,皇上和太子都想不明白,素日里纨绔不堪,从来没有正形,对政事都毫不关心的定王,怎么会要谋反。
    作者有话要说:大清早凉子去大药房排队(看中医),话说凉子真的是最早去的,结果大药房门一开,凉子挤不过前面的阿姨,到中医办公室的时候,果然变成了第四个,o(╯□╰)o,于是凉子又回来上班了,把病历卡扔在那中午再去,嘤嘤嘤嘤,果真是伤不起
    不少亲们看这两章节有疑问,没看到庶女的,那就没有影响,看过庶女的,凉子在这边说一下,部分情节是有改动了,为了剧情需要,毕竟庶女里篇幅不大,贵妃里是主写的,所以亲们看贵妃的时候,依照贵妃情节,不用去参照庶女~
    到定完谋反这边,卷二即将结束
    ☆、第077章 .她承受不起
    苏谦阳跟着皇上去了关押定王的宫中,屋外都有重兵把守,门口的将士见是皇上,开了门让他们进去,屋子里光线昏暗的很,苏谦泽坐在床边,脚上和手上都上了镣铐。
    他似乎对进来的人毫不关心,只是懒懒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目光在苏谦阳身上扫过,继而看着床的一侧,神情冷淡。
    皇上看着这个儿子,眼底仅剩失望和心痛,“你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小的时候就是再顽劣不堪,那也都是有底线的,皇子么,哪一个没有一点傲性在,越到长大就越发不沉稳,六王府六世子妃的事,和临安城中清倌传言把自己的名声弄的这么难堪,如今还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苏谦泽听着,低头看手上的镣铐,无所谓道,“成王败寇,任凭处置。”
    皇上怒极反笑,“好,好,你母妃为了求朕饶你一命,自愿请去往南山寺常伴青灯,永不回宫,定王妃这些天一直长跪在宫门外替你求情,你倒好,朕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养了个好儿子!”
    提及定王妃的时候,苏谦泽眼神微动了一下,最终却也只是抬了抬手,“算我对不起她们,就让没生过我这儿子,没嫁过我这样的丈夫。”
    皇上被气的胸口一阵闷痛,苏谦阳赶紧扶住了他,对于这样的情形,苏谦泽却是连眼帘都没有抬过一下。
    苏谦阳把皇上扶到了屋外交给了侍奉的太监,“父皇,您在此休息一下,儿臣进去和三弟说。”
    不论是对皇上还是太子,苏谦泽依旧是那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苏谦阳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抬头和他对视,语气也平淡的很,“你知道父皇不想杀死你的,激怒了父皇,对你对王府都没什么好处,你该想想定王府里还活着的人。”
    “本王要何好处。”手一动,镣铐发出了声响,苏谦泽转过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这天底下最多的好处,都给你了。”
    “三弟,你不是这样的人。”半响,苏谦阳看着他缓缓说道。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同是生在皇家,认为这天下这所有就是大哥你一个人的?”
    这句话像是解释了他谋反的动机,苏谦阳一怔,二十几年来都是这么不上心的过日子,忽然间说对皇位有兴趣,妒忌他身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得到的多。他是不怎么信,可除了这个位置之外,还有什么是他谋反的动机,苏谦阳盯着他的脸,想起他送的象牙棋局,跟着笑了“原来你会想要这些。”
    苏谦泽转过头去,只留给他了一个侧脸,半响,他缓缓开口,“也不是想要全部。”他想要的,皇位只是那附属而已,他想要的,只是那么多好的其中一样而已。
    皇位对皇子有多大的诱惑力,且看皇上当年兄弟辈之间的争夺就知道了,这就算是世家兄弟,也有为争夺家产反目成仇,谋财害命的,即便是乡下村子里,一家几口的亲兄弟,都会为了那一亩三分地起争执动手脚,更何况是这全天下唯一的位子,至高无上的权利呢。
    能得到的谋反理由,也就只有这个而已。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子里再度陷入安静,门口那传来加锁的声音,苏谦泽转头望去,脸上的神情中有了一丝波动,这一座宫殿,他的余生都要和它相伴了。
    他知道自己认错悔过,还能有出去的机会,可他现在,并不想离开这里…
    这边蒋茹茵在去往蒋府的马车上,被人中途给拦住了。
    拉开帘子一看,跟随一起的几个护卫拔剑指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护着另一个,衣着都很朴素。
    蒋茹茵一眼就认出来了被护住的那个人,此时的她满是哀求之色的看着她。
    这马车刚好是在巷子口附近,周围又没有什么人,蒋茹茵让侍卫把人先扶起来送到了一旁的茶楼里面,轻叹了一口气,下了马车跟着进去。
    到了包厢门口,几个跟随保护她的侍卫守在了门外,蒋茹茵带着紫夏走了进去,看着坐在那的女子,“定王妃。”
    许月莹推开一旁扶着她的丫鬟,站了起来,继而直接在蒋茹茵的面前跪了下去,眼泪迷蒙,“蒋侧妃,求求你救救王爷,救救阿泽,我求你了。”
    蒋茹茵伸手扶住了她,许月莹就是不肯起来,蒋茹茵没办法,受不起她这个礼,只能欺□子劝,“你先起来,定王爷这件事,我帮不上什么忙。”求太后求皇后,求谁都行,求她有什么用,这是谋反不是小打小闹。
    许月莹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抬起头急切的看着她,“你能帮的上忙的,只要你去劝劝王爷,让他和皇上认个错,他不能一辈子关在宫里啊,蒋侧妃,你的话他肯定的,求你,求你去劝劝他。”
    蒋茹茵的神色一变,想要从她手中挣脱出来,许月莹却抓的死死的,身后的紫夏上前掰开了许月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蒋茹茵看着她瘫倒在了地上,声音骤冷,“定王妃,这些事你不应该来求我。”
    她和定王什么关系,有什么权利进宫去劝说,又有什么能耐让定王爷能听她的,这定王妃还真是看得起她。
    许月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泪落的更凶了,口中喃喃的说着,“我不想说的,我不想说的,我答应过不说的。”
    继而视线落在了蒋茹茵身上,眼底闪过一抹豁出,脸上那本是悲痛欲绝的神情,继而染上了一抹笑意,“谁说我求错人了,我求的就是你,他心里一直都是你,所以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许月莹的说话声很轻,但一字一句蒋茹茵都听清楚了,从脚底徒然的冒起一股冷意,胸口那像是被锤子狠狠的敲击了一下,闷的快要呼吸不过来,过去心里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从定王妃口中说出来,那又是另一番感觉,蒋茹茵脸上的神情有了一丝裂变。
    许月莹还在那喃喃着,蒋茹茵直接欺□子把她从地上大力的拉了起来,许月莹身边的丫鬟惊呼了一声,蒋茹茵呵斥,“闭嘴!”然后看着许月莹,目光中有了一丝决然,“定王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去宫中求太后娘娘,不去宫中求皇上皇后跑来我这里,还在这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许月莹高喊了一声,泪流满脸的看着她,“你以为我愿意来求你,你以为我愿意过来,要不是你,阿泽怎么会想要养兵夺权,他喝醉了口中念的都是你,求了太后娘娘有什么用,他自己不肯认错,谁都帮不了他。”
    ‘蒋茹茵猛的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拉,靠近她耳边开口,“这些话,你觉得谁会信!”
    许月莹身子颤抖着,蒋茹茵甩开了她,目光凛然,“皇子谋反,只为了一个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说出去,不但不能救了他,反而会害死他,权势当头,谁会相信这样的理由,你来求我本就是错的,你是定王妃,你应该进宫去劝他,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哭诉这些东西!”
    许月莹脸上一抹恐惧,不住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说的,我答应过他的,我不会对别人说的,我只是想让你劝劝他,他听你的,他真的听你的。”
    “定王妃!”蒋茹茵呵斥住她,许月莹浑身一震抬起头看着她,蒋茹茵轻叹了一声,“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圣上只是关押了定王,判的实属算轻,你若不能左右其想法的,我和定王爷不过数面之缘,我一个外人更不可能劝动他什么,这样的话还望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许月莹哭的伤心欲绝,蒋茹茵挥了挥手,紫夏开门让侍卫进来,“派两个人送定王妃回去,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那丫鬟很快把许月莹扶起来了,蒋茹茵深看了她一眼,两个侍卫跟在她们身后,上了马车送去定王府。
    包厢的门合上的刹那,蒋茹茵整个人一软,向后倾倒了两步,身后的紫夏即刻扶住了她,“小姐!”
    蒋茹茵扶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
    紫夏把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蒋茹茵后背其实已经湿透了一片,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发颤,她刚才强撑的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此时包厢里别无他人,再也控制不住。
    定王妃的那一番话让她心底最初对这件事的猜测彻底颠覆,她想起了当初成亲前一晚定王来找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因为他是太子,因为我是蒋家的嫡长女,因为圣旨,因为蒋家对皇上的忠心,三皇子,理由有这么重要么……”
    蒋茹茵不能肯定他谋反的到底因素是什么,此刻却不得不去相信,自己当初那一番话,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定王妃的话还回响在耳边,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小姐!”紫夏担忧的看着她,小姐哭了。
    泪水无声的从蒋茹茵的眼中涌出,她心中徒然升起了无数的悲伤,无法抑制,那沉重的‘因为她’,她怎么承受的起,这一切的一切,她要怎么去接受这其中会是因她而起,这么重的负担,她承受不起。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蒋茹茵一手捂住了胸口,闷着哭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能说,对定王(三皇子)来说,谋反神马的,他压根也都没放在眼里么,好吧,三皇子的心里世界很玄妙~
    茵茵她承受不起
    ps:大家说,如果我三更一个礼拜,会不会精尽人亡......
    ☆、第078章 .皇帝驾崩了
    蒋茹茵终是没有去成蒋府,这样的情绪也不合适和蒋老爷子说什么,送完定王妃后侍卫驾车回来,蒋茹茵就直接回了太子府。
    许妈妈看到小姐这么快回来,还红着眼眶,跟进了屋子里,看了紫夏一眼,后者摇了摇头,许妈妈命人去备温水,蒋茹茵走到了后厢房中,平宁和容哥儿还在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