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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小丫鬟左右开弓被打的两颊红肿不堪。
    如芬听到有人叫她,停下脚步,见不远处有陀螺玩,立马提着长裙跑过去。
    身后一群仆婢忙跟上。
    如雯有些见识,忌惮看她。
    如芬却不见,指着长满的陀螺命令道:“这个给我!”
    长满立马捡起地上的陀螺,护在怀里:“你谁呀!不给!”
    “哟!”如芬身上有股子呆霸之气,挽起袖子就上前抢去,嘴巴里念着:“给不给,给不给!我看你还给不给!”说着一巴掌也盖了过去。
    长满一下子吃痛不及,狠狠咬住她的手。
    如芬没个防备,后脑勺磕地,顿时撩开嗓子哇的一声哭出:“你好大的胆子!”
    长满傻了眼,这不是他的话么?
    跟来的侍从吓的脸色惨白,连忙上前去扶,如芬赖在地上,小腿大踢指着长满闹着:“你们给我狠狠收拾他们!”
    “你是?”如雯变了脸,这才记起问。
    如芬身边的奶娘不悦道:“这是二房的嫡小姐,你们又是何人?”
    如雯脸色骤白,这才记起昨夜姨娘告知的,这二房的嫡出小姐是个难与的,她与你年纪一样,你见着她多与她好好打关系。
    那现在是?闹僵了!
    刚被长满痛打的小丫鬟挣脱开两边的仆妇,扑上来对如芬道:“大小姐,我是您之前屋里陪你打陀螺的巧慧,您可记得?”
    如芬正哭的死去活来,一定要打长满。
    乳娘问巧慧:“他们是何人?”
    巧慧眼中泻出怨毒,恨恨道:“是大房的,庶出,生母是宋氏。”
    如雯最忌旁人说的庶出,因容昐无女,所以她在庞府一直以大小姐自居,也无人敢和她提身份这件事。
    如今被一丫鬟指出,如雯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乳娘哄着抱起如芬,轻蔑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庶出的哥儿和姐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房正头太太生的公子和小姐,如此气派倒是大太太气量大呢。”
    话音刚落,如芬从乳娘怀中挣脱出来,一边跑一边哭:“娘亲,有人打我!”
    何淑香摸到她后脑,感到起了一个包儿,脸色立马变下。
    乳娘怕担责任,推诿道:“太太,这是大房庶出的哥儿姐儿,刚便是他们打了大小姐。奴婢等不敢替小姐出气。”
    何淑香走来,冷冷一笑,面孔狰狞,扬起巴掌,摔向如雯的脸,呵道:“你是什么东西,嫡庶之分竟都不知吗?”
    朝廷,对嫡庶之分泾渭分明,庶便是庶,嫡便是嫡,若敢觊觎,定不宽恕!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更新完毕。
    今天时速两千,昨晚时速一千,这就是卡文和没卡文的区别!
    何淑香敢打长满和如雯,绝对有原因。
    ☆、阴谋阴谋
    宋氏听到消息匆匆赶到时,如雯已经挨了何淑香两巴掌,左右两颊红的刺眼。
    一见到她,长满撒开丫子往她怀里撞去,肥胖的双脸五官都挤在了一堆,大哭道:“姨娘,她们打了姐姐,还要打我!哇——”宋芸儿的心都被她哭碎了,再见女儿端的花容月貌却被压的气都不敢吭,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怒的。
    她再瞧去,被众人拥簇在亭中的何淑香,忍不住上前,双目微敛:“不知二太太为何要打我儿?”
    何淑香正陪着女儿抽陀螺,鲜橘色的长裙拖曳至地上,这种绸缎是各方主母才供的,宋芸儿只觉得刺眼无比。
    “你便是宋氏?”何淑香头抬也没抬,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她声音偏粗哑,并不好听,宋芸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亭亭立于院中笑道:“正是大房的宋氏。”
    “嗤——”何淑香冷笑,放下鞭子,将如芬交给乳娘带下去,她漫不经心道:“我有话单独与你说。”
    一个是二房的当家太太,一个是大房的妾侍,一年两面都见不到的关系,何淑香竟有话与她单独说?宋氏原本只是气恼,但渐渐被何淑香脸上莫名的嗤笑给弄的有些心慌,她稍顿,叫乳娘带着哥儿姐儿下去。
    如雯拉着她的手,摇头不肯走,闹了几次,见宋氏态度坚决只得离开。
    庞国公府有许多处园子,这处园子不是顶号的,但胜在地处空旷,两面都是环绕着假山和亭台,风被阻隔在外,吹不进来,在里头的谈话声也传不出去。
    何淑香打量着她,踱步走下阶梯,宋氏不由后退。
    何淑香看她,倒是个柔柔弱弱的俏佳人,便是一件柳黄遍地金裙也给她穿出婀娜。
    她走上前,粗黑的手摸上宋芸儿的削肩,笑问:“你可记得,两年前你们家发生过一件大事?”
    宋芸儿脸色霎时惨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何淑香笑笑,滚着两手边上的金镯:“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吧。”何淑香微微一顿,出声极其的轻柔,似在她耳边呢喃一般:“你家太太当年流了一个孩子,其实是个小公子呢,只是她身边的嬷嬷为防止她过于悲伤,随意便哄骗是个女娃,你说,我说的对吗?”
    宋芸儿哆哆嗦嗦回头看她,像见了鬼一样。
    何淑香大笑:“宋氏啊宋氏,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她在这之前就已经生下两个男嗣,便是这个再生下又有什么区别?”
    宋芸儿彻底奔溃,整个身子软成一滩,跪坐于雪地之上,冰冷的感觉毫无,只剩下惊恐,她颤抖问:“你,你说什么?我不懂?”
    “贱~人!”何淑香反身一巴掌打过:“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当年你给你家太太下的药,还是过的徐婆子的手!徐婆子是母亲身边的人,被你家太太责罚出府的时候,把什么事儿都告诉了夫人了!!”
    宋芸儿只觉一股力气压得她不能再喘息。
    哪里还有袅袅动人?哪里还有楚楚可怜!
    何淑香问:“你说,要是这件事被你家太太知道了,你会怎么样呢?”呵,顾氏表面看着好说话,但那手段厉害起来也是不死也让人半残。
    当年她与大爷如胶似漆的时候,让二夫人看的咬牙切齿,花了多少的代价插人进去,都被她轻而易举的化解。这个宋氏看着是心狠,但何淑香明显感觉,一个只会使手段争宠却不过脑子的女人,能聪明到哪里去?
    倒不如她家那位太太,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必要时就狠狠咬上一口,让人防不胜防!
    “太太,二太太!”宋氏惊恐爬过去,抓住她的裙摆,惊叫道:“不,不要,不要告诉她,千万不要让她知道!”
    若她知晓当年那事是她做的,那她,她和她的长满,如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何淑香蹲下身,噗嗤一声笑出,冰冷的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打在她脸上:“我问你,当年你怎么胆子就这么大了呢?若不是她那胎先时就不太稳,你能有得手的机会?”
    宋芸儿囫囵吞下唾沫,失神的晃动。
    当年,当年爷那么宠爱她,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能怎么办!她恨太太,夜夜都恨不得让太太早死。
    所以徐婆子给了她一包药,她就鬼使神差的下到她常喝的药膳里。
    这些是她做的,是她做的!
    可是爷和太太终究是冷了下来不是吗!
    宋氏猛地扑上去,扒住何淑香的衣袖,哭道:“二太太,您,您绕过我一命吧!放奴婢一条生路,我,我不能让太太知道,不能!”
    何淑香忍不住要欢呼了。
    顾氏,她这些年到底知不知道,她身边侍候的人,是一个贱~人!
    如此卑贱之人竟敢对主母用药,简直是不知死活。
    与她同为正房太太,何淑香似乎有一瞬间能体会到她这个大嫂的苦楚。
    有多难啊,一个世家的嫡长媳压下来,就算厌恶姨娘,就算厌恶庶子庶女也不得不接受。
    如此,竟碰上了一个白眼狼?
    何淑香从后抓住宋氏的发髻,咧嘴厌恶笑道:“我可以不告诉她,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宋氏反复看到了一线希望,眸色一闪:“二太太,您说。”
    何淑香贪婪笑道:“我要你从此做我的人。”
    宋氏愣在当下,身子忍不住的往后滑去。
    何淑香道:“怎么?你不肯?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罢要走。
    宋氏回过神,连忙抓紧她的裙摆,一滴眼泪滑落:“我做,我做,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只要这事儿不被太太知道,只要不被她知道就好。
    何淑香冷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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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西边,一处不大的四合院中。
    庞晋川扣了门扉,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妈子开了门,见他来,连忙将他引进去笑道:“大爷,太太在屋里歇着呢,早起又吐了。”
    庞晋川眉头微皱:“什么太太?”
    王妈子一怔,笑着连忙打嘴:“看我这嘴巴,说错了话。太太是当家主母,咱们家姐儿是姨奶奶。”
    庞晋川淡淡的点了个头,撩开暗色帘子进门。
    姚梅娘正往银瓶中插梅,见他来,杏眼一亮,跑下地,拉住他的手撒娇道:“爷,您有半月多没来我这边了,小公子都想您了,不信您摸摸。”
    说着拉着他炙热的大掌覆盖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左右也不过三个月,并不显怀,哪里能感觉到什么?
    庞晋川只摸了一下就没了兴趣,倒头疲倦的躺在松软的炕上。
    姚梅娘红唇微嘟,上前拉他的长臂:“您好久没见妾身了,难道都不曾想吗?”
    庞晋川右手遮在双目之上,敷衍道:“嗯,怎么样?听说你今天吐了?”
    姚梅娘瞬间便高兴起来,红润盈月的脸蛋荡起一抹浅笑,靠着他的胸膛卧下,画着圈儿道:“今天,我去街上了,和王妈妈买了烧蓝镶金花细,还买了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您说……姐姐她会喜欢护甲吗?”
    庞晋川睁开黝黑的双眼,眼中并不见喜色,只是道:“她不戴护甲。”
    姚梅娘失望的哦了声:“我以为姐姐会喜欢呢。听说姐姐是个脾气温和的人?那以后我进府了,她会喜欢我吧。”
    她头上的珊瑚珠排串步摇随着她说话摇晃的刺眼,庞晋川忽然觉得自己不太喜欢从其他女人口中听到顾氏的身影。
    这让他莫名的有些烦躁。
    他抿了抿嘴唇,问:“你今天还买了什么?”
    姚梅娘歪着头想了想,爬下炕,左边右边搜罗出一堆东西,一个个展示给庞晋川看:“这是新买的消寒图,我见屋里这副画的不好,所以特意买了好看的,您看足足花了我五百钱呢,还有,还有这儿鹦鹉摘桃的鞋面,绑衬身紫绫小袄儿,白由子裙一件……”
    姚梅娘滔滔不绝,各色商品从她的小嘴中绵绵不绝蹦出,
    他忽然觉得好笑,自己当初怎么会喜欢这个女人?
    只是因为长得像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