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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碧瑶,枫叶,你们在外间等着,本王和你们小姐有事情要商量。”
    南宫墨直接对两个随从下了命令,而后看向钟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到里间来。”
    钟晴顺从的跟着他进了里间,直接问道,“什么事情啊,很重要吗?”
    “我让人拷问了馨宁宫里的宫女太监,建议将你扔到最下等青楼里让数不清患了花柳病的男人折磨,还要将你卖给六旬老翁为妾的恶毒主意是你二妹妹钟意出的。”
    钟晴脸色愈加的清冷难看,任谁遭遇那样的事情心里肯定憋了满腔的恨意,“我猜也是她,整个丞相府的姑娘最恨我的就是她,在她看来,是我阻挡了她的路。若是没有我和我娘,她娘会是丞相的正室,她会是尊贵的嫡出小姐。但是先皇下过圣旨,哪怕我娘死了,她也会是丞相唯一的妻子,那个男人不得续弦,她怎么能不恨。”
    “晴儿,谁若是伤害你,我会让那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个钟意也不例外,你等着瞧好了。”
    南宫墨神情冷漠,浑身被一种阴沉死亡的气息笼罩着,眼底却有一种狠戾的光芒涌动着,宛若从地狱归来的魔鬼。
    “你打算对她做什么?”
    钟晴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感觉,目光凝重的看向俊美得宛若谪仙一样的男人,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她那么感动。
    想着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丝苦涩,如果她最先遇到的人是南宫墨,是不是早就有了一个幸福的结局了?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去,没有如果。
    “她想对你做什么,我就对她做什么,那样的人不给她刻骨铭心的教训,以后还会时不时的蹦跶出来害人。”幽幽的声音撞击着钟晴的耳膜,带着深深的呵护,她愈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有些事情让我来做。”
    她抬眸看着南宫墨,字字清晰的开口说道。
    “可以。”
    南宫墨推开窗,指着后面一条狭窄的死胡同,眼底有血腥的杀气涌动着,“你那两个受伤的妹妹会被掳到这里来,你想要怎样对付她们都随你。”
    果然,南宫墨的话音落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扛着两个麻袋扔在了巷子里,露出了两个少女花容失色的面容。
    那两个少女嘴里还塞着布块,害怕的摇着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而她们的手脚被捆绑着,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那两个黑衣人很快又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十几个肮脏丑陋的乞丐笑得贪婪而猥琐的冲进来,朝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饿狼扑羊般的扑过去,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撕扯着两人身上名贵的衣裙。
    “南宫墨,放钟茜回去。”
    钟晴如墨的瞳孔里流转着残酷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阴测测的。
    “晴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南宫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认真的问道。
    “总需要一个人回去通风报信啊,等她衣裳被撕扯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放她回去吧,最好后面有人追着她,让她害怕慌乱,失去理智才会口不择言,你说对吗?”
    钟晴笑得灿烂如花,眼底却冰封如雪,阴寒,凛冽,无情。
    “我明白了,我带你找个合适的角度看这场好戏。”
    南宫墨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从窗户施展轻功飞了出去,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停下来,对着半空中做了一个只有风影才明白的手势,而后小心翼翼的护着心爱的女人看着惨烈不堪的画面。
    人迹罕至的死胡同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少女绝望的被十几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围在一起,无情的折磨,宛若置身于地狱,被折磨得恨不得死去,偏偏意识清醒得很,清楚的知道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钟茜则比较幸运,将手放在墙上,不顾及难以忍受的疼痛,硬生生的将捆绑着她手腕的绳子磨断了,再趁着那些乞丐不注意解开了脚上的绳子,逃命似的朝着胡同的出口奔去。
    “那个小妞跑了,快追!”
    两个乞丐发现了她逃跑,大喊一声,顿时四五个乞丐迈开脚飞快的追了上去。
    钟茜被钟意的遭遇吓得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拼命地跑着,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来人啊,救命啊——”
    “救命啊,害死人了——”
    出了胡同口,神武将军韩烁刚好带着士兵从几丈远的熙熙攘攘的集市巡逻经过,听到她求救的声音,立刻带着士兵赶了过来,“出了什么事情了?”
    钟茜捂着破破烂烂的衣裳,难过得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大人,里面有一群恶魔要侮辱人,我姐姐在里面,现在情况很不好,请你们救救她。”
    韩烁挑了挑眉,瞳孔里掠过一抹深思,当机立断,“来人,去胡同里将作乱的人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说完带着士兵声势浩大的朝着最里面的胡同里走过去。
    钟茜的尖叫和哭声实在太大,再加上韩烁带着那么一帮人过去,闹得整个动静太大了,集市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跟在士兵后面朝着胡同深处走去,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之前在东方鸿的书房里看到了不少账册,发现宁王府的产业真的很不少,可是据我这段时间偷偷观察发现,宁王府的开销不算大,那些银钱也不在库房里,不知道是不是用在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上了。”
    钟晴懊恼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很抱歉,南宫墨,我现在还没能将那本账册找出来给你。”
    “那本账册若是那么容易就找到,我也不用夜探宁王府那么久了。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情我会交给别人去办。”
    “不,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一定会将事情做好。若是我都找不到,我敢肯定,别人更加找不到。”
    钟晴坚定的说道,她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不说那些事了,你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南宫墨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心里已经暗暗打算另外派人去找账本了,轻描淡写的转移开了话题。
    两人从里间走出来,枫叶和碧瑶已经在摆弄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了,午饭的时候果然是四个人吃的。
    等钟晴准备带着碧瑶离开的时候,南宫墨喊住了她,“晴儿,以后枫叶就跟着你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枫叶利落的走到她的面前跪下,郑重其事的说道,“枫叶见过主子。”
    钟晴站在原地没有反应,直直的看着南宫墨,温柔儒雅的男人笑了笑,“让她跟着你吧,我也能放心些。若是有什么事情想找我,也可以让她传信。”
    “那就谢谢了。”
    “枫叶,以后钟晴就是你的主子,不管她叫你做什么,你都要无条件的服从。”
    南宫墨深深的看着枫叶,深邃如海的眼眸敛聚着危险的气息,枫叶明白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若是她敢背叛钟晴,绝对会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是,王爷。”
    告别了南宫墨,钟晴带着碧瑶和枫叶坐着马车漫无目的的在集市上闲逛,不想回王府,其实在她的眼睛里,宁王府就是一座困住她的牢笼,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从那里挣脱出来。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碧瑶看着心事重重的小姐,担忧的问道。
    “去丞相府。”
    她忽然想看看钟意和钟茜身败名裂,犹如过街老鼠一样的下场了。
    碧瑶见鬼似的看她,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钟晴疯了,自从嫁给宁王之后,她可从来没有回过丞相府,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探望两位好妹妹啊。”钟晴笑靥如花,若不去欣赏钟家愁云惨淡的样子,她吃饱了撑的才过去。
    碧瑶还想说什么,钟晴直接打断了她,“我知道钟家的人对我恨之入骨,不过那又如何,我总归是丞相府嫡出的大小姐,就连皇上都不能否认。现在钟家颜面扫地,他们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想将我赶出来,京城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将他们淹死了。他们以前欺负我那么多,现如今我回去看看好戏总不为过吧?”
    说完她直接让马车车夫将车子往丞相府赶去,踏下马车才发现,丞相府周围围满了人。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件事情闹得比她想象中的大呢,不过,越是人尽皆知越好。
    她挺直脊梁,迈着优雅的步伐踏上了台阶,叩响了朱红色的大门,守门的婆子打开门看到是她时愣了一下,竟然反应不过来。
    “本王妃听说钟意妹妹和钟茜妹妹出了一些事情,很是忧心如焚,特意回来看看。”
    钟晴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再次将丞相府努力想要忘掉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守门的婆子脸色一变,拦着她也不是,放她进来又不敢。
    “怎么,本王妃不能进去吗?”
    看到婆子为难的脸,钟晴挑了挑眉,气势凛然的问道,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震慑的感觉。
    “当然不是,奴婢只是太意外了,王妃不要见怪。还请王妃稍等片刻,奴婢去禀告丞相和杨姨娘。”
    那婆子一溜烟的跑了,钟晴也不理她,直接带着碧瑶往府里走,剩下几个婆子想要上来拦着她,被她冷眼一瞪,再加上枫叶拔出锋利的长剑,顿时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钟晴就带着碧瑶和枫叶怡然自得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到后花园,脸色铁青的丞相和不停抹着眼泪的杨姨娘孙姨娘气势汹汹的迎面走来,看到她就像看到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恨不得扑上来将她杀死。
    “爹,杨姨娘,孙姨娘,我听说钟意妹妹和钟茜妹妹被一群乞丐侮辱了,着急得不得了,立刻赶回来了。不知道两位妹妹怎么样了?”
    钟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作出一副沉痛惋惜的样子,更是让丞相和两位姨娘怒火中烧,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你还好意思回来?逆女,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钟意和钟茜也不会遇到这种丑事,更不会被人传得沸沸扬扬,让整个丞相府成为所有人的笑话。我的女儿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你这个丧门星,都是你这个贱人,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钟意的母亲杨姨娘眼睛血红,像疯狂的困兽,声嘶力竭的吼道。
    “来人,将她打出去,谁也不许再放这个贱人进来!”孙姨娘心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失控的大喊大叫,命令随行而来的仆人。
    钟晴也没有生气,只是嘲讽的勾起唇角看着满脸阴霾的父亲,凉凉的开口,“本王妃不知道原来丞相府竟然没有规矩到这种程度,一家之主还没开口说话,作为小妾的就急不可耐的发号施令起来。怪不得钟意妹妹和钟茜妹妹没有身为女孩的矜持乱跑出去,最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丞相府蒙羞。爹,外面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呢,若是回来探望姐妹的我被你的小妾轰出门去,别人会怎么看你们,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跟你们来往。以下犯上,欺负王妃依照云国的刑律会怎样处罚这两个小妾?御史台那些闲得处处盯着朝臣错处的大人会不会再参你两本?”
    钟耀脸上乌云密布,胸口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涌,就那么恶狠狠地瞪着她看,眼底的凶光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钟晴只是噙着浅浅的笑容,宛若没有看到一般,温柔的说道,“爹,我能去看钟意妹妹和钟茜妹妹吗?”
    钟丞相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几年不见,你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想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当真以为宁王和孟太妃会一直容忍你?你别得意得太早,总有一天有你哭的时候。”
    “爹,你错了。在宁王府的四年里,我所有的眼泪都掉光了,也哭够了,以后我只会笑,骄傲的活着,让曾经看轻我,欺负过我的人悔不当初。”
    钟晴得意洋洋的,“现在钟颜姑姑因为那样的罪名被打入了冷宫,钟意和钟茜两个妹妹又遭人轻薄,整个丞相府的名声一落千丈,恐怕想要找到好人家嫁真的很难了。若是爹需要我帮忙,尽管跟我说,别的事情不敢保证,给家里的妹妹挑一门理想的亲事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王爷和我感情还说不上多好,有些事情他还是愿意听我的呢,熬了四年,现在的日子也算值得了。我还要多谢爹爹为了那些价值不菲的聘礼而将我卖了呢。”
    “闭嘴!是你自己想要嫁过去,别把什么都往本相身上推。”
    钟耀忍无可忍,厉声喝道,他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翻脸无情的女儿!不想着为娘家分忧解难也就算了,处处看娘家的笑话,早知如此,就应该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把你掐死算了,也省得现在受气。”
    “那请问,娘家又为我做过什么呢?年幼在丞相府,我连丫鬟都不如,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被各位姨娘和庶出妹妹打得遍体鳞伤,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保护我?我发烧快要死了,饿得浑身无力,跑到厨房里去偷馒头吃,差点被厨房里的下人打断腿,你又在哪里?”
    提到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哪怕不是原来那个人,钟晴仍旧觉得异常心痛,“钟意和钟茜会遇见这样的事情,都是你们造下的孽!人在做,天在看,杨姨娘和孙姨娘当初想要怎么弄死我,现在所有的报应都在钟意和钟茜的身上!你们知道痛了吗?”
    杨姨娘和孙姨娘被她眼睛里骇然的杀气吓到了,竟然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钟耀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你滚,滚出丞相府!”
    钟晴平复了情绪,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靠近钟丞相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爹,你说敏贵妃的儿子上官哲能在皇位角逐中胜出吗?貌似皇上也挺宠爱敏贵妃的,若是他知道上官哲并非皇室血脉,而是你的孽种,你觉得丞相府会不会诛九族呢?”
    丞相脸上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盛怒的双眼泄露了他的恐惧,恨恨的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本相撕烂你的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哎,我嘴巴可不是很牢固呢,要是哪天不小心和皇后聊天的时候说出口,我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漫不经心的话里透着浓浓的威胁的意味,丞相眼底迸射出一闪而逝的杀意,钟晴再次开口,“你想杀人灭口对吗?没关系,我既然敢对你说这件事情,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若是我真的死了,上官哲的身世将会传到皇上那里,哪怕没有证据,相信以皇上的能力要查清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钟丞相咬着牙,硬生生的将喉间腥甜的液体给咽了回去,恨恨的说道,“你到底想要如何?那些证据是不是在你手上?逆女,本相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当初那些证据是被你让人抢去的,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将我置之于死地?”
    “爹,你真是冤枉我了,我要是有那个能力,还用得着窝在宁王府里受尽委屈吗?只不过不小心听到宁王和孟太妃说了而已。你说的那些证据,如果我料得没错,应该还在宁王府里呢。你被他们骗得团团转呢。至于我要如何?很简单,我听说钟意妹妹是被一个好心的男人送回来的,反正她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你还是把她嫁给送她回来的男人吧,也好挽回一些丞相府的颜面。”
    钟晴压低声音在钟丞相的耳边轻轻的说着,璀璨的眸子染上了屡屡笑意,深深的看了杨姨娘一眼,不知道为何,那样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得杨姨娘心惊肉跳。
    “你疯了吗,她是你妹妹。那个男人是个已经七十多岁的杀猪匠,你这是硬生生的将钟意往火坑里推啊,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钟丞相看着她像看魔鬼一样,止不住的心凉,这个女儿怎么能丧心病狂到这样的程度。
    “我之前被人掳到青楼里,差点被十几个染了花柳病的男人玷污,差点被挑断手筋脚筋和割断舌头,再卖给六十岁的老头当小妾。这一切的背后主使是钟颜,而为她出了这么恶毒主意的人是钟意,你觉得我能放过她?保上官哲还是保钟意,你自己选择。等我再次走出丞相府的大门,你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钟晴笑容冰冷残酷,没有给钟丞相任何回旋的余地。
    钟丞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即使钟意已经彻底毁了,他还是于心不忍,那张脸,像极了最心爱的女人,可是如今,为了保全儿子,他真的要将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女儿再次推入火坑吗?
    半晌,他才艰难的下定了决心,咬着牙恨恨的说道,“钟晴,你够狠!”
    “保谁?你儿子还是你女儿?”
    “若是那个杀猪匠来提亲,我会同意将女儿许给他。只是钟晴,我又怎么相信你会守口如瓶。”
    钟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相信不相信又有什么重要呢。你如果不按照我的心意行事,你儿子立刻保不住,按照我说的去做了,至少现在我没兴趣说出去。否则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安安稳稳的待在丞相的位子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