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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赦免令呢?您只说让我回去,是不是赦免小铃铛,却不给句准话。
    周王赌气回信,“我们找宝藏呢,找不到宝藏哪敢回去?只怕项上人头不保!”写完后看了看,想了想,觉得自己未免太过不孝,把信撕了,重新写道:“找到宝藏便回。”
    楚国公和玲珑也各有家信寄回京城。
    一行人研究地图,察看地形,从早忙到晚。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周王每晚都会到玲珑帐中报到,但是都被赶出来了。
    他倒是不气馁,头天被赶走,第二天还是不死心,一定要去碰碰运气。
    这天晚上他又过去的时候,玲珑苦着张小脸倒在榻上,脸色发白,眉宇间含着哀愁。她有些少气无力的,看到周王,也没像往常一样往外撵他。
    “肚子疼?”周王在榻沿坐下,柔声询问。
    玲珑可怜巴巴的点点头。
    “山里冷,我留下,替你暖着,好不好?”周王趁机要求。
    玲珑没有拒绝。
    不过,她还是忍着疼痛声明,“王小三,过了这几天我还是会赶你走的。”
    “嗯,过了这几天不用你赶,我自己走。”周王柔声说着话,上榻把她抱在怀里。
    玲珑手脚冰凉,他身上却是热呼呼的,和他相依相偎,玲珑觉得舒服多了。
    “王小三还是有用的呀。”玲珑闭上眼睛,小声嘟囔道。
    周王趁机表白,“小铃铛,我有用的地方多着呢,譬如说……”
    玲珑带着倦意挡住他,“别的都不用,只要这一样就行了。”说着话,往他怀里拱了拱,惬意的叹气,“真暖和呀。”闭上眼睛,睡着了。
    “没良心的小铃铛。”周王亲吻着她的发丝,心中幽怨。
    玲珑本来难受得睡不着,周王来了之后却好多了,甜甜的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放亮。
    玲珑神清气爽,撵周王走,“王小三,你可以撤退了。”周王赖着不肯走,“乖,别闹,再睡会儿。”玲珑嗤之以鼻,“可是我睡醒了呀,我管你呢!”周王低声诅咒,“小没良心的!”闭着眼睛摸索起他的衣裳,摸到了,闭着眼睛套在身上。
    “装的真像。”玲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周王穿好衣服,嘟囔道:“好困。”翻身重又睡下,没多大会儿,响起均匀的鼾声。
    玲珑过去打他,“王小三,起来啦!不许再睡!”
    周王转身紧紧抱住她,眸光幽深,哪有半分困倦之态?“小铃铛,咱们和好吧,好不好?以后我天天抱着你睡,每天都不分开。”他声音温柔深情,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沉溺其中。
    玲珑轻声道:“每一天么?王小三,难道以后不会再遇上什么事,你又对我生出猜忌之心,暗中查我、试探我、拿我当诱饵?难道你以后不会头天和我亲密无间,第二天便翻脸无情?”
    周王目光暗淡下来,“你始终介怀这件事。可是,小铃铛,我也是没办法……”
    “不,你有!”玲珑声音冷静,“别的事暂且不理论,只说咱们逃离皇宫的那一天,难道你不能好好的问我父亲,一定要让他在经历过搜捕、经历过我娘亲被扣留宫中之后,还要面对我的狼狈不堪么?王小三,那时我父亲有多心痛,我现在就有多恨你。”
    周王窘的俊脸通红,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小铃铛,我跟你陪不是,好不好?”
    玲珑黯然,“如果你伤害的是我,我会生气,可是我会原谅你的。王小三,我是喜欢你的呀,难道你不知道?可是你不光拿我当诱饵,还把我娘也牵连进去,害她受惊吓;你还让我爹看到我最狼狈不堪的模样,害的他心都快碎了!王小三,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但是你视我爹娘为无物,我不能忍受。”说到后来,脸上有了坚毅之色。
    周王听到玲珑说“王小三,我是喜欢你的呀”,心中酥酥麻麻,俊脸上泛起迷离的笑意,玲珑绝诀起来,他却慌了,柔声下气陪不是,“是我不好,我想的不周到,小铃铛,你打我骂我出出气好不好?”捉住玲珑的小手,“你打我,狠狠打我,好不好?”又殷勤道:“等咱们回去之后,我向岳父岳母负荆请罪,任由二老发落。”
    玲珑白了他一眼,“向我爹赔罪还算了,跟我娘亲你能怎么说?她可是什么内情也不知道!”
    周王揣摩玲珑的话意,觉得玲珑有些回心转意了,喜的直笑,“那,我只向岳父赔罪好了,可是,心里会对岳母有歉意的!”
    玲珑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可是,我心里有很多很多怨气,都没撒完呢。”
    “慢慢撒,慢慢撒。”周王浅笑,“小铃铛,你慢慢撒气好了,喜欢我就把我叫过来陪你,不喜欢我就把我一脚踹开,好不好?”
    “就这么说定了!”玲珑嘻嘻笑,伸脚踹他,“现在,王小三,我不要你了!”
    周王真的下榻,站起身往外走。
    ☆、146|终章 (四)
    常讷犹豫了下,道:“能找着宝藏当然最好,如果真找不着,你就逃跑吧。”
    玲珑失笑,“我哪里跑得了?我父母、祖父母,我哥哥,我叔叔、舅舅、姨母,我的族人,这么多亲人都在京城,我是不可能不顾他们,自己一个人逃生的。常讷,你也是有亲人的,设身处地想一想,便知道我绝不可能那么做。”
    常讷不服气的哼了声,“拖泥带水的,好不讨厌。”
    玲珑道:“这怎能叫拖泥带水,常讷,若你摊上了事,肯不肯自己一个人逃命,把你祖父抛在一边不理,任由你父母替你受过?”常讷不耐烦,“你小时候就啰啰嗦嗦爱说教,现在长大了,还是一个样!”玲珑不屑,“我肯啰嗦说教那是看得起你,换个人,你看我会不会理他?”常讷面红耳赤,“我带两个盗墓贼出去瞧瞧。”逃跑似的走了。
    他才出营帐不久,便遇上楚国公、周王一行人,没来得及让两个盗墓贼大显神威,就回来了。
    常谨笑道:“本来是我和大哥两个人要来,一则陪伴父亲,二则帮着做事,没想到阿讷弄到了两个这样的人,便一起带了过来。周王殿下,有了这两个人,寻找宝藏的事,定会事半功倍。”
    这明明是件好事,周王却是脸色不善。
    常谨摸不着头脑。
    楚国公忍笑,等回到营帐之中,方告诉自己的两个儿子,“周王并不想很快寻到宝藏回京。玲珑和他闹别扭,他还没哄好。小谦,小谨,估计过两天周王也会跟你俩取经……”把周王半夜推醒自己的事说了,“……你俩若有什么好法子,也别藏着掖着了,快教教他。”
    常谦和常谨异口同声,“没有!这个我们教不了他!”
    不光这样,哥儿俩还当即决定,“晚上不能跟他一起睡,省得半夜被他吵醒。”楚国公笑着训斥,“这是做表哥应该有的胸襟么?周王可是你们的表弟啊。”常谦和常谨吹牛,“好的可以教,这不好的我们实在教不了。爹,我们虽然不能治国平天下,修身齐家还是做得到的,这和妻子闹翻之后再厚着脸皮哄她的事可做不出来,问我们也是白问。”楚国公不由一笑,“牛皮吹的震天响啊。”知道儿子、儿媳妇向来是和睦的,心中也自得意。
    常谦和常谨号称要服侍父亲饮食起居,和他住了同一营帐。
    周王自然不好意思过来挤了。
    玲珑不理会他的日子里,周王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没办法,他只好自己独自住一处营帐。
    “明明有王妃,明明王妃就在不远处,却只能做个孤家寡人。”周王心中不是不怨念的。
    好在京城很快传过来了由几名清客精心编写的话本,周王看过,抄写了,拿去讲给玲珑听。
    这话本写的情节曲折离奇,玲珑听的津津有味。
    周王讲的晚了,趁机要求留宿。玲珑很大方的同意了,不过,在两人中间放了一把长剑,不许逾界。
    娇花软玉般的妻子就在眼前,却只能看不能碰,这份煎熬,也是难耐。
    周王宁愿这么煎熬着,也不愿回到自己的营帐独寝。
    能看到她,总是好的。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常讷带来的盗墓贼就发现了藏宝之处!
    周王恨的牙痒痒。
    楚国公安慰他,“三郎,发现宝藏了没什么,大不了你回京之后,慢慢哄你的王妃。”
    周王黑了脸,“她说过,向陛下献出宝藏已经足以表明立场,有了宝藏,便用不着我了。”
    楚国公惊讶不已。
    发现藏宝之处后,楚国公不动声色,并没有立即命人发掘。
    据传言,这宝藏中的财富是惊人的。如果属实,那么,起出宝藏就应该格外慎重,不能随意而为。
    秦王带着一队近卫到来之后,楚国公才命人炸开了出口。
    一条宽阔的道路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王和常谦守着出口,楚国公带着周王、玲珑、常谨、常讷等人向里走去。
    “哇”玲珑惊呆了。
    楚国公和周王等人,也觉目眩神迷。
    由金子堆成的佛像、狮子、虎豹等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身上镶嵌各色名贵宝石,一排排一列列,看不到尽头。
    旁边推着许多黑色的箱子,打开来看,翠羽名珰,瑶簪宝珥,玉箫金管,古玉紫金,夜明之珠,红宝石,蓝宝石,金刚石,猫儿眼,祖母绿,诸般异宝,不可胜数。
    但是,箱子旁、金像旁横七竖八有着许多骸骨,看起来触目惊心。
    有一批人曾经进入到这里,但是没有走出去,在这里送了性命。
    人为财死。
    “莫怕。”周王牵起玲珑的手。
    他的手掌有力而温暖,玲珑莫名安心。
    一行人慢慢的往前走。
    众多金像之中,有一尊女子的塑像特别显眼。和真人一样高,面目如生,光华灿烂。
    玲珑目光停留在这金像上。
    周王心动,“这金像,和你有几分相似。”
    金像左边是空的,右边的木箱子上也是一堆骸骨和之前的骸骨不同,这堆骸骨娇小许多。
    泪水模糊了玲珑的眼眶。
    骸骨旁放着一卷像书卷似的东西。
    周王也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和玲珑一起在骸骨前拜了四拜,替她打开书卷,“我陪你一起看。”
    “是什么?”楚国公沉声问道。
    周王简短道:“是萱姨的遗书。”想到舅舅并不知道萱姨是谁,又补充道:“便是陈王的王后。”楚国公点头,“原来是这样。”
    常讷好奇,也想凑过去看,被常谨拉住了。
    常讷不满的看过去,常谨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许看。
    “上面说些什么?”常讷还是没忍住,好奇的问道。
    玲珑低声道:“这是我外祖母的遗书,我念出来,大家一起听听吧。”
    “我姓林,三岁的时候父母双双病逝,临终前将我交由挚友乔公抚养,之后,我便姓乔了。义父义母为我起名为萱,小名忘忧,待我如亲女,将我抚养到十五岁。”
    “义父彼时在沽州为官,天下大乱,义军四起,义父无心恋栈,打算辞官回乡。不幸义父义母先后于路途中病故,我和义兄义嫂又被陈王的兵士所掳,几经辗转,我被献给了陈王,和我的义兄义嫂失散了。”
    “我被带到陈王面前的时候,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艳之色。陈王性好渔色,府中内宠众多,如果我随随便便从了他,就算颜色再好,最后也不过是他诸多妃妾中的一位罢了,得过且过,苟且偷生。与其这样,我宁可死!我告诉他,我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你要么杀了我,要么聘我为妻,让我没名没份委身与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