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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康熙将两人的表情收在眼底,他自然不信靖妃是自己弄伤自己的,显然是因为皇玛嬷,皇玛嬷近来闹得越来越不像话了,靖妃怎么说也是位在妃位,又是他五个孩子的额娘,如此折腾靖妃实在是说不过了,康熙看着太皇太后眼神有了隐晦的变化。
    “靖妃受伤了那就先回去吧,回去叫人请太医看看,等养好伤再来侍疾。梁九功,叫人送靖妃回去。”一给琇瑜牵强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太皇太后阻止的机会,直接下旨。
    太皇太后倏然扭头瞪琇瑜。
    琇瑜自然是极想回去,不过她还是表示出踌躇为难忐忑不安,最后康熙瞪了她一眼,琇瑜才做无奈的样子出去。
    琇瑜穿着一身被药汤染脏了旗袍从慈宁宫出来,她这副模样落在不少眼中,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沉思,或是议论纷纷,琇瑜皆不在意,径自上了辇轿回景仁宫。
    从月华门和日精门虽近但月华门和日精门皆在乾清宫前属前朝,日常妃嫔们是不能从那里过的。琇瑜的辇轿从景和门过时远远听到脚步声。
    “奴婢给靖妃娘娘请安。”
    “这是,是哪个宫的?”
    “娘娘问话呢,你们是哪个宫的?”
    云棠看着一宫女身后领着中年女眷还带着十一二岁的姑娘。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永和宫娴贵人身边的翠叶,奴婢主子得了皇上的恩典让小主子见乌雅夫人,奴婢正要领乌雅夫人去永和宫。”
    “乌雅夫人,可是德贵人的婶娘,娴贵人的额娘?”
    听到德贵人的婶娘,乌雅夫人低着头眉头一皱,“回娘娘的话奴婢正是娴贵人的额娘,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安康泰平。”
    “娴贵人这胎定是阿哥,太医已经确诊了,本宫先向夫人倒喜了,翠叶赶紧着领乌雅夫人去永和宫吧,免得娴贵人等急了。”
    “奴婢谢娘娘,奴婢告退。”翠叶领着两人躬身退后几步才转身边。
    “升辇。”待三人走后,云棠不瞒怨道,“娘娘,您何必对她那么客气。”
    还没走远的三人听到云棠的话一顿停了下来,仔细听。
    “娴贵人这胎可是阿哥,就算是小阿哥会记在德贵人名下,娴贵人还是小阿哥的生母,乌雅夫人就是小阿哥的郭罗玛嬷,客气两分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了,娴贵人和德贵人都是乌雅氏,娴贵人十月怀胎生的小阿哥成了德贵人晋位的筹码……”
    ☆、流言娴贵人早产
    自从天从慈宁宫回来后琇瑜窝在景仁宫‘养伤’,如今正听着青萝打听到的后宫消息。
    靖妃带着伤从慈宁宫出来回景仁宫就请了太医,靖妃在慈宁宫被太皇太后苛待的消息在后宫之中暗地里悄悄的传开了。当然也只是暗地里,毕竟传言的对象是太皇太后。
    后宫妃嫔没有出手遏止这传言,反而是推波助澜,使暗地里的传言变流言,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又因为在暗地里康熙那一时半会也不会知道,而这两个月来后宫妃嫔可谓是倍受折磨,就连皇贵妃佟佳氏也没能躲过,谁心里没有点怨恨,只是折腾她们的人是太皇太后,她们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如今后宫流出这样的传言又与她们无关,她们只当看戏解气。
    这样的结果琇瑜并不觉得意外,那天她是故意毫不遮掩的带着伤与血迹走出慈宁宫让人看到的。她受伤是实事,被人看到传出这样的传言也是事实,若是康熙怪罪下来她自是可以说是疼晕忘了掩饰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报怨过,也没说过什么关于太皇太后的话,就算是康熙查也查不到她身上。
    如此外面传得如何琇瑜权当作不知道,再说她如令养伤闭宫不出,不知道也奇怪不是。现在她只要约束她景仁宫的宫人,严厉禁止景仁宫的奴才议论此事,连暗地里也不允许说。她要做的就是不管外面怎么传景仁宫都不能议论半个点,将景仁宫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娘娘,这事您看?”这事在后宫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迟早会传到万岁爷耳中的。
    “本宫养伤不出宫,外面的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如今传言已经从太皇太后苛待靖妃演变成了太皇太后虐待后宫妃的流言,法不现众,万岁爷总不能将阖宫的妃嫔都关禁闭了吧。
    “通贵人那怎么样了?十格格可还好。”她养伤这些日子通贵人也没来看她,琇瑜心里不禁怀疑通贵人是不是心大了。
    “前儿缓福殿主了太医听说是十格格着凉发热,不过今天成嫔带着通贵人去慈宁宫侍疾,想来十格格是病好了。”
    “十格格病了,怎么没有人告诉本宫?”
    “娘娘先前不是吩咐外头的事就不要打扰娘娘,奴婢们不敢违抗娘娘的话。”
    “行了,一会你去叫云棠从本宫的私库里取些上好的养身药材给通贵人送去,她那应该是缺这些的。”
    “是娘娘。”青萝见琇瑜脸色有此沉不敢多言忙退出去。
    听出通贵人不是特意疏远她也不是心大,琇瑜倒是松了口气。
    虽然她并不是很在意通贵人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助力,但是她也不能在后宫当个独行侠,太过与众不同的人往往不是成为众矢之的就是早早丧命。
    通贵人生了十格格,本来以她的出身资力加上一子一女也够资格晋位嫔位。但是琇瑜却不想让她这般快就晋嫔位,后宫的其他妃嫔也不想。
    通贵人出身大显赫大叶赫纳喇氏,通贵人之所以投靠她就是因为纳喇氏选择了支持惠妃而放弃了通贵人,通贵人这是没办法才投靠宠妃的自己以求自保。
    若是让通贵人坐上嫔位难保纳喇氏不会分出力量来支持通贵人,就像郭络罗氏中分别有支持她与宜嫔的力量一样。毕竟嫔位是一宫主位又有皇子,有皇子有位份就有一争的可能性,纳喇氏对惠妃与通贵人这同时都支持,这算给纳喇氏留下一条退路,若是大阿哥那不成便还有五阿哥可以选择。
    这得也是当初惠妃费尽心机想除去通贵人的先九阿哥和五阿哥的原因所在,目的是为了得到纳喇氏一族的倾力支持,也为了替自己的儿子除去绊脚石。当然还有妃位争夺的缘故,通贵人已经先有九阿哥万黼再前得知通贵人怀的又是阿哥,若是通贵人再生下一阿哥,凭着两个阿哥及通贵人与惠妃相差无几的出身,必定会晋位嫔位,成为妃位有力的争夺者。出身相同,资历不差,有两阿哥的自然比只有一个阿哥的机会更大些。因此惠妃自然不会让通贵人有儿子,所以她暗中动手除去了九阿哥万黼,又在通贵人的药里动手脚,让通贵人难产生下身弱的阿哥。
    而琇瑜担心的是若是通贵人晋位又得到纳喇氏的支持,有了地位又有了自保的能力,通贵人又岂会甘心屈居于她之下受她约束。
    至于她和宜嫔与惠妃和通贵人又不同,不是她没有能力不让宜嫔生下阿哥,而是她必须得留下宜嫔来为她分担后宫妃嫔的目光与康熙的忌惮。她和宜嫔虽是亲姐妹却是不合,在这后宫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康熙自然也知道。她有宠有位份有孩子,若是郭络罗氏阖族都支持她,这般大的势力岂能不让康熙忌惮。
    如今郭络罗氏一族有支持她的也有支持宜嫔的,她与宜嫔不合就是郭络罗氏一放内部不合,内部不合便有斗争不断,有斗争便会削弱郭络罗氏一族的势力,康熙自然是乐意看到这样局面,甚至为维持这样的局面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看如今的她和宜嫔便可知;她算是一直很得宠,但宜嫔也不差,只是比她弱那么一点她压着宜嫔;她有三个阿哥,宜嫔有两个阿哥,她又压着宜嫔;她是妃位宜嫔是嫔位她还压着宜嫔;然而宜嫔是她亲姐又比她先进宫性格张得高傲,在她进宫之前一直极得宠,这样一直被她这这个妹妹压制着宜嫔岂会甘心服气。
    这不甘心不服气最终就会成为嫉恨与怨恨,两人之间的矛盾便会越来越大,最终关系破裂反目成仇,就像现在宜嫔与她已经是陌路,康熙也终于可以对郭络罗氏放心不少。
    可以说是郭络罗氏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见琇瑜与宜嫔这般,惠妃更不可能让通贵人坐上嫔位。更要的是她与通贵人有杀子之仇,她也要防着通贵人坐大生出报仇之心。
    而其妃嫔不愿意一是因为通贵人出身纳喇氏大族,宫中已经有一个惠妃纳喇氏,她们也忌惮惠妃会和通贵人达连手,虽有她的宜嫔在前,但是谁能保证惠妃和通贵人会像她和宜嫔一样。二是通贵人是她靖妃的人,妃嫔们自然不会希望她的势力被壮大。三是如今六嫔就剩一个名额,低位妃嫔竞争激烈,眼睛都盯着最后的嫔位,自然不想最后一个位置被别人捷足先登。
    不过通贵人有一子一女晋位是迟早的事,不过这晚总比早要好,所以通贵人还是再压一压。依康熙的给后宫妃嫔成批晋位的习惯,下次晋位少不得还了要等好些年。
    心里有了主意,琇瑜开台寻思别的事情。外头云棠安排好人给通贵人给药材之后进屋回禀琇瑜,这话才开头外头墨雁匆匆进来。
    “娘娘,出事了。”
    “怎么说话呢,娘娘好好呢能出什么事?”云棠狠狠的瞪了墨雁,这丫头在宫里当差也好些年头了,说话还是这般不经脑子。
    云棠身为琇瑜的大宫女又是心腹,平常和协助孙嬷嬷管理教导景仁宫的奴才,琇瑜的四个二等宫女就是归她管着,墨雁这般鲁莽让她觉得自己管教不力,失面子。
    “好了,一会你再带下去教导便是,先说说外头出什么事了?”
    “娘娘,永和宫那传来消息,娴贵人早产了。”
    “什么?早产?这是怎么回事,娴贵人那不有乌雅夫人在身边侍候着吗,好好的怎么就早产了?”
    宫里的妃嫔在怀孕满月个月后可以请旨让母亲进宫侍候,后宫许多妃嫔是如此,当然也有意外的。不得宠有那就不要想了,只这娴贵人倒是有几分得康熙的心思竟准了乌雅夫人进宫侍候。不过意外竟侍候出意外来了。
    “回娘娘的话,这个奴婢不知。”
    “瞧本宫问你这些做什么?你一直在景仁宫能知道什么?你去吩咐备辇,本宫要去永和宫瞧瞧。”说完又对云棠道:“侍候本宫更衣。”
    “嗻。”
    琇瑜在云棠和云葵的搀扶下进了永和宫到娴贵人的殿里,只见她走路有些慢看着似乎有些艰难,脸色有些苍白,显然不太好。
    进殿见皇贵妃已经在坐了,想来也是承乾宫离永和宫最近,琇瑜给搀扶着上前行礼“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快扶起来,靖妃妹妹你身上还带着伤不好好养伤怎么还巴巴的过来。”看着靖妃这惨与,皇贵妃心情顿时好上两分。靖妃养伤可不能侍寝,她这些可是多侍寝了两回,怎么可能不高兴。
    “臣妾听说娴贵人早产了,这不,臣妾担心便过来瞧瞧。皇贵妃娘娘可知娴贵人好好的怎么突然早产?”
    “还不是德贵人,知明娴贵人身子重还与娴贵人争吵不休,更是歹心将娴贵人推倒了,这不就早产了。”皇贵妃的语气中难掩的幸灾乐祸。
    “怎么会,娴贵人不是说她与德贵人姐妹情深,德贵人怎么会……”一旁有妃嫔惊诧不已的道。
    “哼,谁知这姐妹情深是真情深还是假情深呢?”宜嫔后到听到这话讽刺道,说话时还看着琇瑜,妃嫔们都看出宜嫔是针对靖妃的。
    琇瑜连个眼神都没给宜嫔,极似担忧的道:“太医怎么说?娴贵人可平安生下阿哥才是,不然德贵人的罪孽可就重了。”
    ☆、孝庄怒流言产子
    慈宁宫殿外苏麻拉姑听到底下奴才的禀报,登时脸上气怒交加最后化作无奈,挥手让那小太监离开,自己则吸了口气才转进屋去。才掀这门帘就听啪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语气暴躁凌厉的斥责声。
    “你到底会不会侍候人,啊?这药汤都滴在哀家身上了,你抖什么抖,是不是不想侍候哀家?”
    “太皇太后息怒,太皇太息恕罪。”
    “除了整在喊息怒恕罪你们还什么,连侍候人都不会,真不知你们是怎么侍候皇帝……”
    喋喋不休的斥责,今天侍疾的温妃和李常在跪在地上,李常在战战兢兢早就吓得脸色惨白。
    站在门口的苏麻拉姑忧心忡忡,格格性情大变脾气越来越暴躁越来越难侍候,再想到刚刚小太监说的后宫流言,冷静下来的苏麻拉姑细想这流言还真是大部分是尽实的,这几个月来侍疾的妃嫔都被她主子苛责了,而且随着格格病的时间越久格格的脾气越暴躁,就是她都被斥责过多次。格格是她自小侍候的主子,她心里不怨格格,但却不能要求后宫妃嫔心里不怨恨。
    苏麻拉姑无奈轻叹继续进屋去,温妃和李常在看到苏麻拉姑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眼睛里满是激动的情绪,果然苏麻拉姑没让她们失望。
    苏麻拉姑附身近太皇太后道:“格格,奴婢有事禀报。”
    “行了,你们都出去,出去。”
    太皇太后挥手赶两人那模样就跟赶让令人厌恶的苍蝇似的,若是平常性格高傲的温妃定觉得受侮辱了,可今天她非但一点也不觉得受辱而且还很隐隐很高兴的匆匆出屋去。李常在位份低人胆小虽然心里也松了口气,但是脸上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也不怪温妃这般,今天能提早脱身真是万幸。依往日侍疾被训斥太皇太后不训上小半个时辰是不会停的,每次都跪上半个时辰膝盖痛不说还跪出茧来了。后宫妃嫔能得宠这一身细腻肌肤可是至关重要,若是带着一身老茧去侍候万岁爷,可以想像其后果。所以能免跪一回,不管是温妃还是李常在心里都庆幸。
    两人不敢擅自离开延禧宫只能在外头守着。对上太皇太后连一向高傲张扬的温妃也高傲不起来。
    没一会屋里头传出太皇太后暴怒叫骂的声音,屋外的温妃和李常在更是被吓得不轻。尤其是温妃进宫也有好多年了,见过曾经高贵雍容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和如今比起来现在的太皇太后就跟她娘家那些下人说过的乡下粗胖脾气暴躁粗鲁的乡下婆子。温妃打心底里鄙视如今的太皇太后。
    “苏麻,叫人给哀家查,胆敢在背后放流言诽谤侮辱哀家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站在屋外的两人听着屋内的动静心里祈祷着主仆两能说得再久说,可以让她们多躲一会,可是天不从人愿意,不过两刻钟苏麻拉姑就出来了。
    “温妃娘娘,李小主太皇太后叫您们进去侍候。”苏麻拉姑不是没看见两人见她出来那失望的表情,虽知道原因但对两人这么显明不愿意侍候她主子还是心里不悦。
    宫里的女人都是人精,苏麻拉姑不悦的语气两人自然是听出来了,不过苏麻拉姑不管在是太皇太后还是万岁爷心里地位都不低,她们也愿意为了个奴才惹太皇太后和万岁爷不喜。两人壮了壮胆进屋去。
    两人刚进屋外头就人奴才来报永和宫娴贵人早产了,太皇太后正为自己的名誉受损而生怒听到妃嫔生产也不起半点高兴,更是没有放温妃和李常在离开。这让听到消息心里升起希望的温妃和李常在再次失望,同时在心里暗暗诅咒着娴贵人最好难产或是生下格格。
    慈宁宫的事情在永和宫等娴贵人生产的妃嫔自然不知,在永和宫皇贵妃正当众审德贵人,可以光正大的收拾乌雅氏如馨,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容易,她可是等了很久了。
    “皇贵妃娘娘明查,是娴贵人,都是她先来挑衅婢妾的,婢妾不理她她却纠缠着婢妾不放,硬是说臣妾想谋害她的孩子,婢妾不得已才与她论理,谁知道谁知道……”
    听到皇贵妃的责问德贵人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半点也不像往日里遇事岿然不动镇定自若。
    德贵人是个极聪明的人,往日里不论遇到再大的事情她都能镇定自处,而且还能很快找到借口为自己辩解,这样的情绪激动还是鲜少有的。
    此时情绪激动的德贵人自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她满心的怨怒,对娴贵人的怨恨充斥着她的心里与脑海,她的情绪与理智已经被愤怒给主导了,失去了往日里的精明。
    在场的妃嫔大多都怀着看戏的心思幸灾乐祸看着德贵人,根本没人太过注意德贵人的情绪异样,若是她们对德贵人多些关注就会现在德贵人这激动急躁的模样与这几个月来变着法的折腾她们的太皇太后几乎一模一样。
    “谁知道?你这是在狡辩。与你娴贵人纠缠将娴贵推倒导致娴贵人早产,你亲手做下谋害皇嗣之事你还敢说你不知道。”皇贵妃那肯定的语气,像是笃定要将这谋害皇嗣的罪名安在德贵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