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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即又结满寒霜,“孤此番唤她过来,不过是想告诉她。并非是她抗旨弃孤在先,而是孤从来就不愿纳她入东宫!”
    说完,便震袖扬长而去。
    奚鹤卿怔在原地,良久,玩味地挑起两道剑眉,“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夏日的雨水,总是来得随心所欲。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天上便浓云密布,轰地一个炸雷,天河倒倾,噼里啪啦,砸得屋外人抱头鼠窜,尖叫一片。
    静室里,官员们耷眉垂眼,为黄河汛情发愁。法子说了许多,各有裨益。咄咄半天没个结果,众人纷纷望向戚北落,想请他拿主意。
    戚北落摩挲着茶盏上的海棠纹,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黑眸云遮雾绕,宛如玉雕。众人的讨论像风一样簌簌从他耳边刮过,没一句真正入他心扉。
    众人唤几声,不见搭理,纳罕地看向奚鹤卿。
    奚鹤卿不耐烦地叩着桌面,这人方才怎好意思教训他,到底是谁对黄河不上心?
    廊下脚步杂沓,夹杂丫鬟们焦急的话语。
    “还没找着?这都多久了,郡主和顾二姑娘能跑哪去?公主都催好几回了。”
    “老天保佑,这么大的雨,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
    声音未落,就听“砰”地一声巨响,众人齐齐转目。静室大门豁然洞开,玄色衣角擦过门框,而原本戚北落站着的地方,只剩一杯早已散尽热气的清茶。
    众人面面相觑,惶然不解。太子殿下素来稳重,朝中上下无不叹服,就连最爱鸡蛋里扒拉骨头的御史台,也挑不出他的错。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奚鹤卿却一点也不意外,对插着袖子,笑得意味深长。何须问缘故?放眼全天下,也就只有一个顾慈,能叫他失控。
    *
    蒹葭山庄后头有片湖,状如一柄玉如意。湖畔遍植垂柳,浓绿中戳着座红顶四角亭。
    遮天雨幕模糊了湖畔秀丽风光,这点红就越发清晰,似一枚鲜艳的印章,不屈不挠地盖在泼墨山水画上。
    槛窗因年久失修,已闭合不上。风携着雨点从四面八方飞来。顾慈抱着璎玑坐在亭内,尽量不让她被雨淋到,自己衣裳两肩和后背都湿了大片,黏在身上,湿冷难受。
    忽而一个炸雷落下,璎玑呜咽一声往她怀里钻,小小的身子抖个不停。
    顾慈一面拍背安抚,一面外头往外瞧。四面渺无人烟,她只能安慰自己,好在是雷雨,忍忍就过去了。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困雨中。
    小时候在宫里,几人一块玩躲猫猫,顾慈从来都是藏得最好的那个,但好也有“藏得好”的烦恼。有回大雨天,她窝在树洞里头,没法躲得更深,自己又爬不出来,还没人能找着她。她哭得稀里哗啦,最后还是不参加游戏的戚北落救了她,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的?
    然而这回,就算她掉湖里,那人应当也再不会来寻她了吧……想起刚才,他头也不回离开时的冷漠模样,顾慈心里空落落的,却还倔强地残藏有那么一丝希望。
    “舅母,他们都说你不肯嫁给舅舅,是真的吗?”璎玑探出半颗脑袋,眼神比湖水还清澈,“二姨是不是不喜欢舅舅?”
    孩子的问题太直接,一下把顾慈问哑巴了。本想拿“小孩子莫管这些”云云的回答来和稀泥,可瞧见她眼里的光一点点淡去,顾慈又心疼起来。
    “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愿嫁……”
    她这才开了个头,璎玑便蹭的跳到地上,绕到亭子门口,抱住某人的腿道:“舅舅!舅舅!你听见了吗,舅母说她喜欢你!”
    顾慈双肩一抖,蓦然回头。眼中那点星星希望,渐生雏形,成燎原之火。
    朦胧水雾中,戚北落一手执伞,一手握着新伞,立在阶下,寸缕寸金的衣裳下摆和靴面淅淅沥沥布满泥点,仿佛疾奔而来。油纸伞并未完全隔绝风雨,他鬓脚眉梢微潮,水珠顺着他修俊精致干练的下颌线条滑落,沿白皙脖颈钻入他衣领。
    一脸倦色,形容狼狈,望着她的眼神却熠熠生辉。
    然而下一刻,深秀内敛的凤眸里便怒气翻涌,“这么大人了,明知近日多雨水,出门还不记得带伞?真要走丢,或是失足落水,孤看你怎么办!”
    顾慈睫毛轻颤,慢慢搭落,双手抓紧裙绦,下意识绕着指头缠来缠去,“对不起……”
    声若蚊呐,甜糯又委屈。螓首低垂,白玉般的天鹅颈压出秀丽线条。半湿的衣裳紧贴玉肌,依稀勾勒出曼妙身段,于男人而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戚北落喉咙发紧,不自然地调开目光,缓了语气喑哑道:“孤不是在说你,是在说璎玑。”
    冷不丁被点名,璎玑一抖,嘟起嘴巴要反驳,可转念一想,的确是她把舅母带到这来的,舅舅怪她也是应当。可……她什么时候成“这么大人了”?
    顾慈也吃了一惊,抬眸看他。戚北落正凝神眺望亭外,侧颜肃穆如九重天上法相庄严的神祇。雨丝横斜过他鬓边,撩开几缕零散发丝,露出一只白里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