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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北落走后不久,顾慈便开始忙自己的事。
她如今住着的这座宫殿,在东宫北侧,坐北朝南,冬暖夏凉,离东宫各处都极近,走动甚是方便,是戚北落特特为她挑的。
因此前无人居住,故而一直未曾命名,楹门上的牌匾也一直空着。
大婚那晚,她曾问起过,戚北落便让她来取。
这可同过去在家时,给自己的小院取名不同。
这里可是东宫,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倘若名字取得不够大气,亦或是太过寻常无内涵,都会叫人取笑,说她这个太子妃无能。
压力莫名如山大,她想了好几日都没琢磨出个好的,愁得直揪头发。
这本不是戚北落所愿,干脆替她决定,大笔一挥,题写了个“北慈”,直接拿去让工匠制匾。
哪个北?哪个慈?
顾慈一阵羞恼,举双手抗议,戚北落只反问一句:“那你可有更好的主意?”她就立马哑巴了。
于是乎,这“北慈宫”就这么应运而生。
今日内廷司过来悬挂匾额,顾慈小腹盖着绒毯,怀里揣了个汤婆子,坐在游廊底下看他们忙活。
今日早起时,她身下的褥子红了一小片,戚北落还以为她怎么了,忙吓得要去请太医,她好说歹说,方才将人劝住。
她打小身子不好,有宫寒之症,月事从来就没准过,每月的那几日都得好生将养着,受不得寒,否则定疼如刀绞。
好在干活的小内侍手脚利落,猴儿似的上蹿下跳,没两下便挂好,请她过去瞧。
匾额上的字是戚北落亲题的,落笔遒劲有力,一笔一画间隐涌气吞山河之势。
可写到那个“慈”字时,笔锋又明显柔和许多,就连那些不懂书法的宫人内侍,都瞧出里头的门道。
小内侍深谙这位主子如今在宫里头的分量,忙过来巴结,嘴上更是抹了蜜。
“太子妃娘娘,您瞧这块匾制得如何?可还合您心意?就为这匾额,殿下可亲自来催过好几趟,千叮咛万嘱咐,说就算这另外两个字描毁咯,这个‘慈’字都不能毁!”
边上几个宫人捧袖窃笑。
顾慈玉面微红,怎的现在都爱打趣她?囫囵赏了他些东西,她忙让云锦将人打发走。
云绣扶她回去歇息,脸上还乐呵呵,“殿下对姑娘的好,大家都看得见,姑娘就莫要害羞了。”
顾慈手肘撞了下她的腰,佯怒道:“你再胡说,仔细我让人将你绑去慎行司,先去你一层皮!”
云绣忙讨饶,脸上还是笑。
嬉闹间,外头匆匆跑来一宫人,是长华宫来的,说是潞王妃要今日进宫谢恩,让她也过去。
顾慈攒眉忖了忖,料到定是皇后娘娘不乐意见王芍,可碍于规矩又不得不见,所以才想寻个人给她作伴。
素来清高的皇后娘娘,竟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顾慈忍俊不禁,回去换了身衣服,赶去长华宫。
等她到达长华宫时,王芍已先她一步过来,正同岑清秋吃茶聊天。
见顾慈过来,王芍起身见礼,“参见太子妃。”
因是新妇入门,她今日一改往日素净装扮,穿了一身大红衣裙,浓妆艳抹,眼尾挑起一痕深红,压住眸中澄澈,戾色昭然难掩,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凛冽骇人。
顾慈忡怔住,仿佛不认识了似的。
岑清秋略略牵了下嘴角,拉她到身边入座,瞧见她怀里的汤婆子,心领神会,吩咐秦桑去取来兔毛绒毯与她,又命小厨房煮红糖姜水。
王芍搓了搓还有些僵冷的手,冷言瞧着。
她素来畏寒,到了冬日手脚就冻得跟冰似的,进屋这么久依旧没暖起来。皇后娘娘刚才分明已经瞧出来了,却只当没瞧见......
她眼底涌起寒色,娇嫩的掌心又多处几道甲印。
一番嘘寒问暖后,岑清秋忽提道:“年节降至,照往年,宫里头要在除夕那晚设家宴。本宫近来身子不爽利,不如慈儿你代本宫主持如何?”
顾慈一愣,岑清秋笑着朝她扬了下下巴,她便反应过来。
除夕家宴那日,帝京城内皇亲国戚都会到场。她如今才刚当上太子妃,于大家面前还只是生面孔。
皇后娘娘此番用心良苦,是为了让自己在大家面前,以太子妃的身份正式出场,好好表现一番,建立威仪,以后行事也能方便许多。
顾慈揣着汤婆子,小腹暖洋洋的,心也暖洋洋的。
她正要起身谢恩,王芍忽然打断,毛遂自荐。
“太子妃初次主持这么大的家宴,恐会忙中生错。臣妾从前在家中也时常帮母亲操办家宴,对这些庶务略通一二。若皇后娘娘不嫌,臣妾可帮太子妃打打下手,为娘娘分忧。”
话音落定,岑清秋稍稍偏了下脑袋,嘴角扬起点梢儿,望着她,不置可否。
屋内一片静默,气氛愈加凝重。
炉子里的火苗忽然爆了个火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