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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浑身酥软,如坠云端,微微睁开一线眼,见他双目猩红,额上汗湿大片,换做过去,他早就忍不住攻势,可现在却依旧耐着性子取悦她,仿佛自己要是不同意,他便打算就这么草草过一夜。
眼下她越发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皇帝。每日都有美人环绕,燕瘦环肥,且无论她们无论心里愿不愿意,都会想尽办法讨好侍奉,哪个男人不愿?
大约是真忍不住了,戚北落轻啮她耳垂,哑声道:“太子妃可还满意?”
这话说的,怎么听都不像太子,更像是自己养的面首。顾慈被逗笑,轻抚他长发,仿着“爱妃”一词,粗着嗓子道:“爱夫伺候得很好,本宫甚是满意。”
“小东西!”戚北落忍笑瞪她,顺着她的戏路奉陪到底,“太子妃可想更进一步?小的定竭尽全力,让您满意。”
顾慈“噗嗤”笑出声,同他“卑微”的眼神周旋许久,心满意足地朝他敞开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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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年关,天降瑞雪。因过去这一年,于国于家都乃多事之秋,实该好好去去晦气,是以今年,帝京城内的炮仗都比往年要响亮。
宣和帝在前朝设完大宴,又在太液池畔设小宴,没请旁的什么皇亲国戚,只叫了顾、奚两家人过来吃饭。宴上也没有君臣之分,彼此都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寿阳公主和驸马、裴氏和定国公都已许久未曾在一块过年,此前他们又遭了大难,险些天人永别,故而比谁都重视这份弥足珍贵的团圆,饮了几杯便离席回家。
宣和帝才小酌两杯,就拉着岑清秋去游湖。顾老太太由顾飞卿和璎玑围簇着,迫不及待去东宫看双胞胎姊妹。顾蘅和奚鹤卿趁人不注意,偷溜出去放烟火。
桌边就只剩戚北落、顾慈,和裴行知。
顾慈喝了一杯酒,便醉倒在戚北落怀里。戚北落抚她长发,她奶猫似的眯起眼睛,有恃无恐地蹭他胸膛,睡得天昏地暗。
裴行知觑了眼,摇摇头,嘴角漫浮起一丝温和的笑,几不可见。
戚北落斟满两杯酒,递一杯给裴行知。
“这杯酒,我敬裴兄。太医说了,慈儿早产,以她的身子骨,若不是裴兄妙手回春,只怕要一尸三命。”
裴行知对他这新称呼颇为意外,眯眼绵长地“哼”了声,接过来一仰而尽。
戚北落长眉一轩,觑着他手里的杯盏,玩味地勾起唇角,“裴兄喝得这般痛快,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裴行知“哦”了声,悠悠转着酒杯,朝他面前的醉蟹抬抬下巴,“方才殿下不也是想都没想,就吃了我做的螃蟹?”
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警惕地互相看着,过了会儿,又“嗤”的一声,齐齐笑开。胸中沉积许久的成见仇怨,也都在彼此这一声笑和长风泠月中,烟消云散。
“慈儿说得没错,你我皆是同路人,或许将来能成为朋友。”戚北落举起酒杯敬他,诚心邀请道,“你可愿留在帝京,无需科考,我和父皇都可许你想要的官位。裴老太太应当也乐意见你在朝堂有所建树,光耀门楣。”
裴行知摇摇头,凭窗遥望月色,但笑不语。
恰此时,王德善入内,说外头有官员求见。宣和帝不在,戚北落便代为跑一趟。
顾慈睡得正甜,他不忍叫醒,便命人搬来美人榻,将小家伙安置好,亲手盖上被子,检查无误,方才离开。
睡得好好的,身上突然沉甸甸地压了一层,顾慈不乐意了,小短腿一蹬,将被子踹到地上。
裴行知笑了笑,过去捡起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仔仔细细掖好被角,转身正要离开,她又把被子踢了。
他再次帮她盖好,她又给踢开,无奈之下,他只好在旁看着。
顾慈睡得很沉,细微的灯光照映她面容,纤长的睫毛在眼底婉转温柔的弧影,双颊生晕,清浅透骨的香气隐约散来,待要细嗅却又再寻不见,宛如夏末残荷上一掠而过的秋日蜻蜓。
一缕青丝滑落至她眼前,裴行知指尖一颤,下意识伸出去,想帮她挑开。即将触碰时,他忽然停住,默默收回食指,紧紧攥拳,终还是无力松开,收回袖中。
“你要好好的,我的小姑娘。”声音低哑,似在呢喃。
莹白月光照进他墨黑眸底,漾开片片涟漪,默然看了会儿,他拿起桌上的洞箫,头也不回地踏月离去,衣袂飘举,除却两袖月色,什么也没带走。
戚北落回来,见屋里只剩顾慈,忙命王德善去寻人。
等待的途中,他随手挑开顾慈眼前那绺惹她皱眉的发丝,见她睡颜可爱,又忍不住轻轻啄了口。
王德善打听完,哈腰回道:“裴大人已然出城。”
戚北落心中感慨万千,长叹一声“可惜”,也只能作罢。
*
岁月不居,转眼又是三秋。宣和帝下诏宣布退位,领着他的皇后四处游山玩水。
太子登基大典井然有序地预备着,宫里宫外,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却有一辆青绸小车悠然从宫中驶出,停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