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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钱虎身子猛烈抖动了一下,而那汉子犹如未见一般,冲小一点点头,便率众人向山下退去。
    小一满意的咧咧嘴,上前拾起箭矢,低头仔细擦去血迹,回转过来向师父走去。
    才走了两步,抬起头来的林一面色大变,喊道:“师父……师父您怎么了?”
    第十三章 报应不爽
    玄元观群魔乱舞的同时,距黑风口南面不远的一条山路上,十余匹骏马打着响鼻,扬蹄疾驰。
    马上众人风尘仆仆,一马当先的是太平镖局的副总镖头袁万武。
    袁万武轻扯缰绳,将马速放缓,回身对跟身后的一年轻人抱拳道:“少镖头,前面不远就是黑风口了。”
    后面这位年轻人骑一匹高大的黑马之上,一身白色长袍的袖口饰有一条小小的金龙。
    此人闻言后也是轻带马缰,英俊的面庞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有劳袁总镖头带路了。”说着冲一旁并辔而行的年人颔示意。
    那年人一身书生打扮,面黄无须,目视前方,缄默不语。
    被称为少镖头的年轻人,又转身对袁万武道:“一群山贼不过土鸡瓦狗罢了!只求货物完好无损。”
    “我镖局丢了镖物,理应前来与他们讨个公道。龙城镖局与东主不仅未见怪罪,还派人与少镖头亲身前来,我太平镖局上下感激不!”袁万武粗眉重髯下的紫红脸膛上,是歉意。
    “少镖头放心,我镖局来的都是好手,当为前驱!”说着,他回看了车海与众镖局一行,大手一挥,喝道:“上黑风寨”。然后腿下一夹马腹,带头而去。
    ……
    黑风寨,聚义厅前。
    一位三十多岁的蓝衣汉子,背负着双手,盛气凌人的面对着刘一刀。
    刘一刀脸上的刀疤被一缕斜阳映照着,狰狞而妖异。他眼角抽动了一下,面带讪笑,躬身说道:“下已经派出了人手,去寻医道高深的人来救治钱堂主了,还请石副堂主少待片刻,里的路程,快马来回,也不过三两个时辰的功夫。想必路上耽搁了,我二弟等人,这也就该回来了。”
    “哼!你们黑风寨劫个镖,这么多的人手还会把钱堂主搭进去。如今竟然四处寻找郎,唯恐江湖人不知吗?”
    “这……这?”刘一刀心暗骂,他钱堂主不是武功高强吗?谁会想到生出如此变故呢?还不是怕他死了被你们找麻烦吗!现今又冒出个石堂主,他娘的……心急之下,刘一刀脸上的刀疤又是一阵抽动。
    吴先生不知从何处,点头哈腰的出现石堂主眼前。
    “呵呵!石堂主勿要冤枉了我家大当家的。这钱堂主一直昏迷不醒,大当家的也无法与贵帮联络啊!心惦挂着钱堂主的安危……呵呵!这不才……呵呵!如此这般……”
    石堂主面色阴冷,瞥了一眼模样猥琐的吴先生,神色生出一丝厌恶。
    “带我去见钱堂主!”
    阴冷的蹦出了一句后,石堂主自顾向外走去。看其神情,若非听命行事,他不屑与这伙贼人有任何的干系。
    刘一刀见状,忙不迭的跟后面说道:“下为石堂主带路。”
    山上一间木屋外,吴先生缩头缩脑往里瞅着,却裹足不前。屋里的木榻上,躺着一身血渍,昏睡不醒的钱堂主。
    石堂主面色愈阴冷,一旁的刘一刀不停偷眼打量着对方。
    “大当家的,不好了……”木屋外突然传来喊声。
    屋外的吴先生头一缩,立刻窜了没影。
    “嚎丧呢!他娘的,我有什么不好的……”刘一刀气急败坏大步走出木屋,凶狠的骂道。
    远处跑来一个山贼,身上衣服被撕成了碎片,脸上还带着血迹。他见刘一刀怒目圆睁的凶狠模样,吓的远远停下施礼,一脸惊恐道:“不是……不是大当家不好。是……是太平镖局带着帮手杀上山了,兄弟们挡不住了……”
    听手下气喘吁吁的说完,刘一刀心头一沉,回冲木屋内瞅了一眼,恨声骂道:“慌什么慌!老子马上就过去。”那贼人闻言,回头就跑,也不知道是逃向何处。
    刘一刀急匆匆回到木屋里,急声道:“石堂主,我山寨今遭大难啊!还请石堂主出手相助。”
    石堂主缓缓转身,神色阴冷的说道:“你黑风寨遭大难与我何干?与沧海帮何干?刘当家的可不要乱说话,哼!”
    刘一刀羞怒交加,手指着石堂主,浑身气的颤抖,脸上的刀疤愈猩红。他恼羞成怒之下,脱口而出:“你……他娘的落井下石,如今又翻脸不认人,我……”
    “你待怎地,嗯?”石堂主蓦然逼近刘一刀。对方大惊,忙向后退去。
    谁知石堂主出手如电,刘一刀来不及措手格挡,被一只如钢似铁的手爪扣住咽喉。
    石堂主的目光透着阴冷的杀意,他手指用力,随之出‘喀喇’一声脆响。
    刘一刀不及出声,便头一歪,一缕鲜血涌出嘴角。他眼前那阴鸷的面容渐渐模糊起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哼!”石堂主一脚把刘一刀踢向一旁,暗自咒骂的一句后,顺手把昏迷的钱堂主扛肩上,身形一闪,向远处遁去……
    黑风寨一片混乱之时,另一行人马也急匆匆的向着黑风口扬鞭飞奔。
    一行二十余骑,几匹马上还横卧着伤者。这正是徒劳无功的钱虎一伙人。
    眼见天色已晚,还不知回去后大当家的怎样责罚,众人也是心急火燎的。
    前方山路上,突然有人影晃动。
    骑前面的清瘦汉子警觉的扬手示意,众人放慢马速,拿出兵器,小心戒备。
    “是二当家回来了……是自家兄弟啊!”
    随着惊喜的喊叫声,山道旁窜出几个人来。众人一见,果然是山上的弟兄,便收起兵器上前询问。
    “你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莫非生出了什么变故?”清瘦汉子见几个兄弟衣衫褴褛,浑身带血,心起疑。
    “我们山寨被太平镖局的人给破了……”
    “大当家的也被杀了……”
    “兄弟们死伤甚重,四处躲藏。”
    “二当家就好了,我们以后跟着二当家混饭吃了。”
    “……”
    几个山贼七嘴八舌,把山寨所遭受的巨变说了出来。耳听闻山寨的惨状,马上众人一个个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面面相觑起来。
    “唉!二当家的也没了。”清瘦汉子叹了一声。
    一旁马匹上,钱虎躯体早已冰冷。
    “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当家和二当家的都没了,兄弟们以后怎样过活啊?”
    山贼们惶然一片。
    “兄弟们听我一言!”
    清瘦汉子皱了皱眉,看看了茫然无措的众人,大声说道:“如今山寨我们是回不去了。”他停顿了一下,待众人稍有平静后接着说道:“这几年来,兄弟们刀口舔血,却也活得自。可大当家与二当家也都不了,官府与江湖正道也容不下我等。下思来想去,劝弟兄们还是散了!大家伙兜里也都有些私房钱,回去买地娶婆娘,过几天安生日子,自有另一番快活。若他日有人聚众,也无妨大家伙重上山的。”
    众人闻言,不免意动。
    清瘦汉子说完,下马将钱虎就近掩埋了,又对坟堆施了一礼后,他自顾上马,向回路扬鞭而去。
    众山贼怔怔看着清瘦汉子离去,原地迟疑了一会,即轰然而散。
    ……
    晚霞西垂,往日喧闹的黑风寨清静了许多。山上随处可见丢弃的兵器,山贼的断臂残肢和血淋淋的躯体招来山蝇“嗡嗡”作响。
    木屋旁,青衫书生和秦少镖头驻足刘一刀尸前凝视,袁万武和车海陪一旁不语。
    “这黑风寨恶名久矣!却没想大当家被人杀死自己寨子里,余者不堪一击,纷做鸟兽散了,着实有趣,呵呵!”秦少镖头洒脱状轻笑道。
    青衫书生依然盯着刘一刀被捏碎的喉咙,沉思起来。
    秦少镖头摇头笑笑,走向一旁的袁万武和车海道:“货物点校了吗?”
    “回少镖头的话,上次遗失货物俱,骡马车辆也无损坏。”车海兴奋的答道。袁万武也是面带笑容点头称是。丢失的镖物可以找回来,对镖局来说是件好事。
    “事不宜迟,让贵镖局的师傅们帮忙,套上车子,装上货物,连夜赶赴秦城。”秦少镖头接着说道:“事成之后,原有佣金上再加两成。”
    袁万武与车海对换了一下眼神,心暗喜。这次总镖头重伤,镖物丢失,还不知要怎样对货物的东主交代呢!现今不仅寻回镖物,还能多拿两成佣金。二人爽快的应了一声,招呼手下的镖师忙活去了。
    第十四章 永诀
    这个世间所有的喧嚣,随着夜色的降临,皆安静了下来。
    玄元观内,小一扶着师父回到房内榻上坐下。他这时才注意到,师父须皆白,苍老的面容上,是松弛与疲惫。
    师父的脚步有些蹒跚无力,师父的手臂颤抖,师父的脊背依然挺直,却如悬崖丈之上的孤树,傲立却是如此的孤单。
    扶住师父的手臂,小一将灵气向师父体内缓缓渡去。
    青云道长缓缓喘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正殿前,青云道长那青灰的脸色现有所好转,一丝潮红又淡淡涌上枯瘦的双颊。
    “小一啊!你这输入师父体内的,与内家真气不同啊……”
    “不急啊!小一,师父这会儿好多了!”
    “师父,小一体内还有灵气,这是灵气啊!师父!我再给师父用灵气护住心脉,我能行的……”
    小一的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神识,师父体内的生机正如潮水般退去。他拼命把自己的灵气,循着经脉缓缓渡入师父的体内。
    随着灵气不断的涌入,被滋养的五脏腑,渐渐减缓了衰竭,青云道长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看着小一满脸的泪水,青云道长疼惜的说道:“好了!你的灵气太多了,为师也会受不了的。你看,为师已经好多了,歇息一下!”
    小一看看师父脸上有了一丝红润,忙停下手来。
    见弟子听话,青云带着欣慰的口气慢声说道:“不过是昼夜相隔,今日的小一便与往日迥然不同,是何缘故?给师父说说啊!”
    “啊!都过去一昼夜了!”小一心里一跳,想起山洞里的一切,他抹了一下眼泪,忙说道:“师父!我就是急着赶回来给您老说的,你听我说啊……”
    “呵呵!”青云道长的心脉有小一灵力的滋养,精神好了许多。他轻笑了一声,道:“先别忙说,你身上臭死了。先去洗洗,换身衣裳。还有,伙房内有老卢送来的羊肉,昨晚就炖熟了,你去热一下端来,你我师徒边吃边说啊!别忘了我的酒葫芦。”
    看到师父如此,小一担忧的心思也放下许多,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到了灶房,看到锅内炖的羊肉,他点燃木柴丢向灶下,然后打了盆水,脱了精光,就院内清洗起来。搓去身上的油泥,用皂角洗了洗,用水一冲,换上得的衣裳和布鞋,找根带子把头随意一束,一个眉清目朗的少年,出现月夜下的玄元观内。衣衫和鞋子倒也合身,也亏了太平镇上的有心人。
    小一把乾坤袋往脖子上一挂,看到灶上煮的羊肉已经沸腾,忙盛盆里,给师父送去。
    看着一手带大的徒弟,青云道长的神色,透着不舍与怜爱。
    小一把盆和碗筷等物放榻上的一个木几上,也上榻盘腿坐师父对面。
    “师父,给你酒,慢着点喝啊!”
    “小一,先趁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