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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节

      阿武亦是呵呵笑道:“假以时日,经历过魔劫谷的一番淬炼之后,你才算是修魔有成……”
    ”哈哈多谢两位长老”阿烈道了声谢,已是欣喜若狂……
    ……
    远处的草丛里,林一亲眼目睹这匪夷所思的一切,于诧然中陷入了沉思。
    花尘子曾说过一句话,魔修即天道,天道即魔修本以为那女子只是信口雌黄,林一对此不以为然。
    魔修若是天道所在,那自己所修炼的又是什么?
    所谓的魔修,不过是旁门左道典籍有云,于修炼之时,行功出偏,便会走火入魔,无外乎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的作祟罢了而道魔不两立,修道者当永固心念,所谓内心不出,外境不入,依正念法,则无魔不去唯有如此,道心稳固,修为方能上层楼,大道可期而有人却反其道而行之,谓之魔修……
    可花尘子所说,与那穆扎的话如出一辙啊。
    魔性天生,百炼自成!
    那个阿烈于生死拼杀之际,狂性大发,如疯如魔,激发出了自身野性的本原这便如凡人打通了玄关祖窍,脱胎换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魔修即天道岂不是说,这世间先有的魔修,后有的练气金丹之道……
    想来想去,林一好似明白了,却又糊涂起来于其心思急转之际,有人高声说道:“你二人鬼鬼崇崇,又要躲至何时?”
    愕然之中,林一不及抬头,忙往鲁牙处看去见那位亦是措手不及的样子,尽显窘态,正慢慢站起不得已之下,他只好跟着直起身来,兀自握紧了手中的玄金铁棒。
    山坡上,两个仇家顾不得彼此计较,有些忐忑地面对那神秘莫测的三人而对方见这二人衣着奇特,相貌亦有些许的不同,不禁怔了下一时之间,彼此默默对峙着,神情各异。
    忽觉得头顶的天光愈发明亮起来,林一悄悄看去一大一小两个日头越过了山峰,高悬空中,耀眼夺目。
    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天无二日啊这是……
    第六百二十六章 有失坦荡
    明晃晃的日头下,五个人三两对峙,彼此神情诧然,山坡上寂静无声。
    山风,缓缓吹来,淡淡的血腥中,夹杂着莫名的野性,好似还有来自洪荒的原始躁动。
    此处竟然有两个日头……这是九州之外的某一个地方?
    林一的眼光从天上,悄悄回到了地上山石土黄,青草碧绿,地上翻起的泥土中,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两丈多长的死虎,依旧是色彩斑斓,虽是一动不动,那令人心悸的气势却凝而不散那三个肤色如铜的男子,相貌古朴,神情彪悍……
    须臾过后,还是阿烈的笑声打破了一时的沉寂他看着鲁牙的假面与林一手中的铁棒,饶有兴致地大笑道:“这位的相貌难辨五官,真是好生古怪那位拿着棒子,莫非亦是来此狩猎……?”
    此时的鲁牙,掩去了神色中的慌乱,并悄悄收起了飞剑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林一,往前走了几步,冲着那三人拱手说道:“在下正是来此狩猎,却不想惊动了几位……”
    鲁牙临机多变,自以为应对从容却不料那穆扎与阿武却是身形一动,眨眼间将其一左一右困在了当间而那个阿烈却是对此不以为然,冲着林一笑着招招手,喊道:“那位兄弟,可否将你的铁棒拿与我看……”
    眼前的情形变数不定,林一心头暗懔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拎着玄金铁棒慢慢走了过去,不忘留意另外三人的动静。
    “你二人分明就是外族人,为何闯入我天魔族的领地狩猎,又为何要隐去相貌?”穆扎盯着鲁牙,神色不善而阿武亦是带着杀气说道:“从实禀来,若有半分的不实,杀”
    看着几丈外杀意凛然的两人,鲁牙的眼瞳缩了下,暗中叫苦方才对方逼近的时候,他不是没想到过逃跑,只是踌躇了下,还是没这个胆量。
    若是论起见识来,鲁牙比林一胜过不止一筹,又怎会看不出这三人的厉害方才若是真掉头便跑,怕是与那头死虎的下场一样了可此时被这两人困住,稍有不慎,还是凶多吉少啊。
    心念急转,无奈之下的鲁牙,伸手揭去了假面,现出重眉凹目的中年人模样他干笑了一声,转动了下眼珠子,说道:“在下鲁牙,正是来自外族,追逐猎物时无意闯入此处,还请两位长老勿要怪责……”
    话未说完,鲁牙的假面突然脱手飞去,被穆扎一把抓住他神色一变,却强行挤出笑容来,说道:“这并非什么宝物……”
    穆扎拿着假面把玩着,眼光不离鲁牙左右,不知在想着什么。
    鲁牙佯作从容的样子,打了个哈哈,心头却是七上八下莫说此时只能施展出练气初期的手段,即便是修为尽在,亦未必是这两个粗莽汉子的对手都是那小子闯的祸,若不然,怎会来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呢……他瞥向远处,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下。
    阿烈已接过了林一的玄金铁棒,稍稍掂量,点头说道:“这棒子倒还使得……”说着,他将其轻飘飘抡起,‘呜’的一下便砸向了石山只听到‘轰’的一声,山石炸裂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来。
    “哈哈”又是大笑了两声,阿烈已转身来至林一的身边,眸光灼灼,带着欣喜的神色他又挥动了下玄金铁棒,爱不释手地笑道:“兄弟,这棒子可愿送我……”
    林一身躯欣长,与阿烈站在一起,顿时显得个头又矮又小,形同孩童一般彼此相距丈余,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咄咄逼人。
    对玄金铁棒的沉重,林一是心知肚明即便是寻常的元婴修士,怕亦不能将其操纵自如可阿烈挥动着铁棒却是轻若无物的样子,可见这汉子的力气惊人啊。
    打量着这个高大而粗犷的汉子,以及那质朴的笑容,林一暗暗无奈,却神色不变,说道:“阿烈大哥喜欢,自管拿去便是,林一乐意之至也。”
    “果真如此?”阿烈惊喜地问了一句,见林一点头称是,他反而不舍的将铁棒交还了过去,不失爽快地笑道:“有你林兄弟的这份心意便足够了,我又怎能夺他人所好……”
    林一暗松了一口气,笑着接过了铁棒,转而看向那边说话的三人见鲁牙露出了真容,正一脸的尴尬,他不禁淡淡翘起了嘴角——
    “你是修魔者?”穆扎的手上还拿着假面,若有所思他看出这个外族人身上的异常,这才有此一问。
    暗自斟酌着,鲁牙忙道:“我自幼天资异禀,与常人有所不同至于是不是修魔者,我也为此困惑不已……”
    另一侧的阿武却是不满地说道:“你这人根骨羸弱,尚不及那年轻人的强壮,何来的天资异禀一说?而你不是我天魔一族,又不似天妖一族,且有法力在身,来历着实可疑呀不若……”
    神情中透出几分不耐烦来,阿武不再理会鲁牙,而是与穆扎说道:“不若杀了他,用来烹制血食,好让族人换换口味……”
    闻言,鲁牙吓了一跳那个林一安然无恙,为何偏偏要杀我,还要吃我?这几人凶猛如斯,却好似未开化的蛮荒之辈,茹毛饮血啊……他急道:“我与那个林一结伴而来,与你等并无半分的恶意,只是误闯此处,还请两位长老明察……”
    一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置身于莫测之地,又受制于人,情急之下,哪里还敢有分毫的矜持。
    穆扎对求饶的鲁牙无动于衷,而是看着与阿烈相处甚欢的林一,不由踌躇起来。
    “莫要乱说话,我可不认得你我只是为阿烈大哥的骁勇所震撼,这才不知不觉来至此处谁晓得你怎么跟了过来,分明是存心不良……”林一驳斥了一句后,好似极为的愤慨。
    鲁牙眼睛一瞪,失声骂道:“小子,莫要落井下石……”他忽察觉阿武哼了一声,忙又分辨道:“我与他虽是同族,居所相距甚远,彼此并无相交,他才这般有意陷害……”
    阿烈不愿意了,吼道:“我林兄弟使得动铁棒,一身的好力气,乃是真正的狩猎者你却是假面示人,有失坦荡……”
    林一的嘴角挂着如有若无的笑容,而另外三人皆盯着自己,好似对待一只猎物一般见状,鲁牙暗暗叫苦不迭敢情有力气的便是好人,这几人的脑筋怎么如此的简单不过,他还是明白了自己闯祸的根源,一切源自那假面……
    “那假面只是用于狩猎,并无他用在下明誓,对你等绝无恶意……”情急之下,鲁牙顾不得许多,忙信誓旦旦。
    “你这假面可愿送我?”穆扎好似对那玉石炼制的面具生出了兴致,出声问道有方才林一的前车之鉴,鲁牙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位长老若是喜欢,自管拿去便是,在下乐意之至也。”
    穆扎与阿武相视着,彼此忽而一笑他将假面顺手塞入怀中,说道:“你有此善意,我等暂且信了你一回。”
    本想着假面会如林一的铁棒那般失而复还,谁想会是这么个下场有些意外的鲁牙,干笑了两声,作出与有荣焉的样子,暗吁了下心头悬着的大石,这会儿算是落地踏实了些。
    鲁牙好不容易过了勘验的这一关,两个长老亦收起了身上的杀气那个阿武冲着阿烈吩咐道:“将斑虎带回村子,出猎的时辰到了……”他又话有所指地说道:“是恶是善,猎场上自有分晓……”
    有所交代之后,穆扎与阿武径自离去阿烈抓起地上的斑虎,很是轻松的扛在了肩头上,与林一兴奋地说道:“随哥哥回村……”
    林一应了一声,随着阿烈往山坡的另一头走去未及几步,他回头见鲁牙苦着脸跟了过来,嘲讽道:“你这人有失坦荡,为人所不喜不如及早离去,何故又作出这尾随的勾当来……”
    “小子,莫要得意”鲁牙眸子凶光一闪,随即又低下头去阿烈转身站定,哈哈笑道:“林兄弟,没有我族中长老发话,他又怎敢擅自离去不用管他,出猎的时辰到了,快随哥哥走……”
    言罢,阿烈扛着一头不下数千斤的死虎,转瞬到了十余丈外其大步流星,走得极快。
    暗自惊讶,林一忙施展轻功跟了过去。
    见二人转眼便没入前方的树丛中,鲁牙阴沉着脸,施展御风术紧追不舍阿烈说的不错,即便不是因林一的缘故,他此时亦不敢掉头离去那两个长老虽说人已不在,却有与神识仿佛的东西留意着后面,使其不敢有一点儿大意被烹制成血食?谁也不想被人吃了……
    且不说鲁牙怎样去提心吊胆,林一与阿烈倒是有说有笑从其口中得知,前方有一天魔谷,谷中有一天魔村,村子里的人自称为天魔族。
    天魔谷的正北方有一片广袤的山林,名为万兽山,便是阿烈所说的猎场所在而万兽山再往北,是天妖的领地,亦是天魔族的一大仇敌正南有无边无际的沼泽,称之为百泽地,乃毒瘴横生,人迹罕至;正东有高山险峰无数,为洪荒莫测之地;而正西方,有一处魔劫谷,为一处死地,同时亦是天魔族心中的圣地。
    有关魔劫谷的情形,阿烈的言辞中颇有敬畏,不愿多提。
    而林一对头顶的两个日头很是不解,阿烈则是反问道,双日当空,亘古已久,有何不对?
    说话间来至一处山谷,不待林一琢磨出双日当空的来历时,前方的谷口突然涌出了一群高大粗壮的汉子,一个个手持尖刀、利斧,叫喊着便冲了过来……
    第六百二十七章 相煎何急
    突见这么多人手持刀斧冲了过来,林一稍感诧异。不过,见对方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显然便是阿烈的族人。鲁牙则是不敢大意,悄悄拿出了飞剑藏于袍袖中,暗自提防。
    这伙人皆是精壮的男子,与阿烈的装束差不多,皆是身材高大而粗壮,强健而彪悍。这百来人的后面还跟着几位气势庄严的中年人,先前的穆扎与阿武亦在其中,应同为天魔族中的长老。
    “啊哈哈!阿烈果真是我天魔族中的好汉子,竟然独自猎杀了一头斑虎!”
    “阿烈,好威风啊!”
    四五个阿烈的同龄人,拎着明晃晃的尖刀与斧头跑了过来,大声叫嚷着,赞叹着,喜悦与倾羡之情溢于言表。
    阿烈满脸的荣耀,哈哈大笑着将死虎撂在了地上,两个稍年幼些的汉子上前将其抓了起来跑回山谷。远处的众人停了下来,好似等待着几位长老的吩咐。而这余下的几人则是大声说笑,还有人好奇打量着林一与鲁牙。
    “你这外族的汉子,身材这般弱小,还拿着一根细小的棒子,亦想参与狩猎不成?哈哈!”一个脸上无须的年轻汉子恶笑着走了过来。他身披兽皮,打着赤脚,胳膊腿粗壮有力,手上拎着一磨盘大小的斧子。
    林一撇撇嘴,露出笑意,并未作声。
    这人披头散发,笑容狰狞,兽性十足。看着个头只到自己胸口的林一神色从容,他好奇起来,心存戏谑,伸出左手便去抢对方的铁棒子。
    “阿虎,莫欺我林兄弟!”察觉有人为难林一,阿烈转身出声制止。另几个汉子却是饶有兴致地跟过来,分明是要看笑话。
    躲至一旁的鲁牙眼珠子转动着,竟是干笑了两声,神情中现出了几分难得的快意。小子,老夫让你落井下石,转眼便遭了报应,嘿嘿!
    “阿烈,弱者怎配成为你的兄弟!莫要平白辱没了天魔族勇士的名头!”叫作阿虎的汉子手上顿了下,不以为意地笑道。
    “是啊!猎场之上,这人转眼便会被斑虎石狼吞了,怎配与我天魔族的汉子称兄道弟!”
    “阿虎教训他一番,哈哈!”
    另两个年轻的汉子凑着热闹,神情中尽是鄙夷与不屑。于这伙人看来,林一太过于瘦小,竟与族中的好汉子阿烈成为兄弟,着实让人不忿。
    “岗巴、强扎,你二人莫要小看了那棒子……”阿烈教训着那两个同伴,却带着几分期待看着林一。弱者,在天魔谷难以立足!他不好再加阻拦。
    几个身躯高大的汉子围了过来,便如一堵墙一般将自己困在了当央,林一的神色稍显尴尬,轻轻皱起了眉头。恃强凌弱,于什么地方都不鲜见,这几个家伙的用意不言而喻。而远处的穆扎与几个长老亦正看过来,想来同样有着试探的心思。
    叫嚷中,阿虎的气势更盛。他根本不理会林一的反响,稍稍欠身,伸开蒲扇大小的手掌便抓向了那根黑黝黝的铁棒。
    林一眉梢轻挑,看着气汹汹临近的阿虎,不为所动。此时,若是再如之前那般的顺从,怕是会羞辱不断。他手上用力,铁棒‘夺’的一下插入到脚下的岩石之中。
    于此刹那,阿虎已抓住了铁棒的棒梢,却未能如其所愿地一把拽过来。
    咦?阿虎的神色一怔。这细小的棒子仿若铁铸铜浇一般的难以撼动!
    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林一,阿虎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手上加力,又是猛地一拽,铁棒兀自纹丝儿不动!
    谷口的这片地方,许是天魔族出猎前的聚集地。此时,远处尚有喧杂声,而近处的这几人皆是默不作响,却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阿虎、身着灰袍的年轻外族人,还有那根钉子一般的黑棒子。
    天魔族的族人生性直爽,行事磊落,断然做作不来。阿虎这是怎么了?他有多大力气,大伙儿都知晓。那外族人瘦小的样子,形若孩童一般,又怎会是天魔族勇士的对手呢?
    讶然中,阿虎松开了手,有些糊涂地挠了挠乱蓬蓬的脑袋,一脸的狐疑,又转而看向四周的几位伙伴。见众人皆是愕然的样子,他这才回过神来,脸皮不由得一阵燥热。
    “砰——”的一声,阿虎抛下了手中的大斧子,眼珠子冒着凶光。他张开双手,狠狠啐了一口,又拍了下巴掌,猛地俯下身去抓向了那可恶的小棒子。
    林一双脚不丁不八站立,一手背负,一手执棒。见阿虎耍起了蛮性,其眸中精光一闪,《升龙诀》之龙灵之力,于他人不易察觉之际,霎时经手臂灌入玄金铁棒之中。
    这古怪的地方,林一的法力难以施展,而一身的力气尽在。他此时便要借机与对方较量一番,亦好对这几个争强好胜的汉子施以颜色。
    阿虎闷哼了一声,显然是用上了力气。可他双手牢牢抓住的铁棒,并未移动分毫,反而是往下沉了三寸。
    撅着屁股,双臂的坨肉抖动着,阿虎的眼珠子凸了起来,虎吼了一声。铁棒一阵剧烈的颤抖,猛然拔地而起,连着他人一道腾空飞起,直至四五丈开外,才‘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