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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节

      “我没有……”
    元信不待林一将话说完,脸色一僵,失声摆手。一人百块神石,二十人就是两千块。功劳好处没落得,反而要倒贴身家。天下岂有这般道理?
    厉粟欣喜不已,才要道谢。而元信却推脱不认,他与众人顿时无措起来。
    林一慢慢收起笑容,神色不明。
    元信眼光一闪,为难道:“林尊!在下实在拿不出……”
    林一并未责难,而是抬手甩出四个乾坤戒,冲着厉粟示意道:“将此分了,来日另行赏赐……”他不再多说,转身疾行,眨眼之间跃上那块十余丈高的大石。前方烈焰焚天,灼浪怒卷……i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攀登有路
    ………………
    这便是火霄天阶?
    山顶断峰之上,一道丈余粗细的火光斜上天穹,彷如火龙腾空,煞是蔚为壮观,诡异莫测的情形更是惊人!而跃身其上,熊熊的烈焰中竟然有所凭借,恰如天阶无形,却攀登有路!
    林一在沸腾的烈焰中缓缓升起百余丈,不由得停下来环顾左右。其周身上下闪耀着玄天盾的光芒,自保无虞。而虽然如此,还是能感受到焚天灭地的威势汹汹逼来,使人心神凛然而不敢有分毫大意!
    不过,照此情形看来,若无辟火之物,想要顺利穿越天阶,一个洞天初期的高手耗去大半的修为在所难免。而洞天中期,同样是难以侥幸。哪怕是一体三修……
    林一手上掐诀,心念转动,随即袍袖轻拂,一道淡淡的光芒笼罩在玄天盾之上。此举看似寻常,却禁若天地,竟是将汹汹逼来的烈焰尽数挡在三尺之外,且并不损及太多的修为!
    本想尝试天煞雷火护体,倒是不必了。常法常新,自有进境……
    林一嘴角微翘,转而看向身后。
    几丈之外,是随后跟来的元信子。其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护体法力,虽安然无恙,却犹自神色惴惴。在他的不远处,则是吞食了火莲的厉粟等人。那一、二十位劫后余生的魔城修士,个个上下闪动着奇异的赤芒。透过火光俯瞰来处,已然不见了火霄山的山顶,唯余一片火光熊熊……
    恰于此时,有四五个仙君后期的修士按捺不住冲入火霄天阶。四周霎时烈焰肆虐,好似熔炉鼎沸。几人后悔不迭,转身便要返回,怎奈护体法力崩溃,紧接着连声惨呼,眨眼间已是尸骸无存……
    元信子与厉粟等人目睹惨状,一个个无不动容。
    林一的两眼中则是幻瞳闪烁,神色讶然。几缕暗弱的血光冲天飞起,瞬间消失在烈焰中消失不见。他忖思了片刻,再不耽搁,转身踏火逐焰而上。元信子急忙冲着身后挥手示意,而厉粟等人却响应怠慢……
    火霄天阶,足有万丈之长。一炷香的时辰过后,四周情形突变。目不暇给之际,天地迥异!
    烈焰、火光均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目的银色。不,在那银白的天穹之下,乃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川,所闪耀的寒光映照四方且幽冷逼人。更有彻骨的寒潮呼啸逼来,俨如步入末日……
    林一两脚落地,“喀嚓”一声陷足三寸。他无心多顾,抬眼四望。适才还是烈焰滔滔,转眼寒冰天地。如此阴阳逆转,着实匪夷所思。眼前的这方所在,便是九天塔三层的无上界?而随行众人,并未因此失散……
    与之同时,二十余道身影急坠直下,继而“砰砰”闷响大作。元信子一屁股摔在坚冰上,“哎呦”一声便匆忙爬了起来。而厉粟等人则是仰面朝天,情形更为狼狈。
    林一回头一瞥,转而低头俯瞰。脚下的坚冰,与玄冰无异,有阵阵寒意从中透骨而来,竟然使人气息迟缓且运转不畅。再有四方寒潮阵阵,好似禁制无所不在。且天地压抑之下,神识、法力难以自如,较之从前尤为更甚!
    元信子站稳身形,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过少顷,他已明白了所处的境地,愕然道:“法力受制,行动不便,如何穿越这茫茫冰原……”
    厉粟等魔城修士也相继爬了起来,一个个呲牙咧嘴而苦不堪言。其各自身上的辟火赤芒,直至此时才徐徐散尽。
    林一抬脚离地,再又稳稳落下,身后多出两个塌陷的脚印。他伸手拍了下腰间的紫金葫芦,一线酒水激射而出,却倏然冻结,随即又“砰”的一声爆开,瞬间化作淡淡寒雾随风消逝。
    “极寒之地,滴水难存……”
    元信子在留意着的林一的举动,不由得惊讶一声。而其才想就近说话,却脚下打滑,加之法力迟滞而难以适应,竟是“扑通”一下趴在地上。他忙四肢挣扎,踉跄起身,犹自左右摇晃而满脸的窘态!
    一位洞天的高手,突然间变成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并接连摔倒,且极为的笨拙不堪,还真是叫人叹为观止!这冰寒天地不仅滴水难存,亦将身轻如羽的仙人打回了原形。九天塔禁制之威,由此可见一斑!
    十余丈之外,厉粟等人面面相觑而神色古怪。从元信子吝啬赏赐的那一刻起,众人对这位自封的管事长老便少了些许敬意……
    林一有些意外地打量着双股战战的元信子。少顷,其嘴角微咧,转而似笑非笑地说道:“法力受制,修为尚在。神我自守,落地生根!”
    这句话听起来玄而又玄,其实就是脚下留神的意思。坚冰平滑如镜,根本无从着力。只须凭借修为抗衡禁制,足底虚实有度,行走起来倒也不难。而在场的都是活了数千上万年的修士,大道理无须点明!
    元信子总算是站稳了,脸色有些难堪,举手说道:“情急失态,见笑了……”
    林一无意多说,眼光一掠,转而问道:“有谁知晓此间路径?”
    连同元信子在内,以及历粟等人皆摇头不知。
    林一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转身远眺。
    四方寒光闪烁,地势极为平坦。即便抛开神识不用,远近的情形也是一目了然。而百千里之内,却难见人影。要知道来到九天塔三层的修士,仍有三四千之多。莫非皆已越界去了四层?还有老龙与虎头那两个家伙,与谁拼杀,竟敢抛下老大不顾……
    且不管这许多,脚下自有去处!
    林一想到此处,再次端详起身前的坚冰。片刻之后,他神色微凝,脚尖轻点,瞬间已到了数丈之外,全无禁制之下的沉重,反而步履飘然。尤其是那矫健的身姿,宛若蛟龙出巢,煞是轻盈洒脱!
    见状,元信子等人钦羡不已,随后跟着挪动脚步,初始僵硬缓慢,渐渐自如起来,虽不能一去数丈,足踏滑行之间倒也快捷了许多。
    在这银光四野的茫茫冰原之上,一行人穿越在阵阵的寒潮之中。没有方向,只管一路往前。
    一日过去,四方情形如旧。
    三日过去,冰川还是不见尽头。
    十日过去,众人在一道冰丘前停了下来。说是冰丘,实则披着一层厚厚坚冰的山坡而已。不过,数百丈方圆的一块隆起,在平坦的冰川中倒是极为醒目。尤其是那十余丈的最高处,好像摆放着冰石雕凿之物。
    林一抬眼观望之际,身后的众人借机歇息。
    元信子枯瘦的双颊有些苍白,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又要运功抵御寒潮的侵袭,又要全神贯注留意着脚下的冰滑,且接连十日都没有来得及喘口气,这一路之上着实累坏了。而一身的修为,也在不知不觉间耗去了四五成。若再寻不到越界的途径,天晓得自己还能不能撑持下去!
    元信子摸出一块神石藏于袖中,暗自吸纳调息之际,回头看向身后。与其相比,历粟等人更为不堪。
    那二十位梵天境的仙君修士,一个个脸色发青且神色惶惶,并各自浑身上下裹着层薄薄的寒霜,俨然已是修为不济、并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再耽搁几日,冰原之上多说不定就会多出几块冻僵的石头来!
    元信子不屑地哼了声,转而定了定神,冲着不远处犹在背手而立的林一说道:“林尊!我等脚下之快虽不比以往,而连行旬日,也该有过半的行程,不若登高一看,或有发现也犹未可知……”他话到此处,忍不住便想动作。而冰上行走,高低皆不易。其一步才去,过了丈余;二步又起,却滑了回来;接着三步,竟然原地不前。唯两脚交错,狼狈中倒也别致有趣!
    “呵呵……”
    元信子正自窘急,忙停下脚步,恰好回到了原地,却是顾不得许多,即刻回头怒叱:“谁在发笑……”
    数十丈外,一道道裹在寒潮冰霜中的身影肃穆无声。
    元信子一时难以责众,只得两眼怒视,大袖一甩背过身去。
    与其同时,那二十位魔城修士的僵硬神情中,皆有幸灾乐祸的笑意闪现。
    元信子转向前方的那道背影,举手道:“林尊……”
    林一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而是撩起衣摆,脚尖用力往下一点。随着坚冰发出“喀”的一声碎响,人影倏然离地,瞬间十余丈,未见颓势,再又急蹿直上,不过眨眼之间,已然到了冰丘高处……
    那是何种功法,又是出自仙、魔、道的哪一家?
    元信子诧然之余,不忘观摩体悟,才有所得,急忙也撩起衣摆,随后来个如法炮制。急跳急蹿之间,慢慢往前……
    林一到了冰丘之上,凝目端详。在他面前竖着一块丈余高的寒冰,有法力雕凿的痕迹,并有人刻下着一行字痕,虽凌乱模糊,却也堪堪可辨:冰火两极化阴阳,万物混沌有五行,九霄之上各不同,玉琅景碧丹紫神……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寒烟重重
    …………
    据悉,九天塔,是仿照着九天之上的情形炼制而成。
    回头想来,九天塔底层为神龛环绕,一如人世间的场景。而供奉膜拜之上,并无神灵降临,只有焦赤万里,并以紫霄、火霄而炽烈更甚。由此越界而上,还是不见旖旎,反倒是一片生机断绝的冰寒天地。
    莫不是说,这便是冰火两极的寓意?当混沌寂,阴阳出,接下来便是五行的衍生以及万物的变化吗?
    霄有九重,重重不同。紫霄、火霄之外,则是玉霄、琅霄、景霄、碧霄、丹霄、紫霄与神霄?若真如此,倒是与九天之中天、妙成、无上、玉隆、禁羡、龙变、大赤、禹余、清微各界的说法暗合。
    之所谓,冰火两极化阴阳,万物混沌有无五行,九霄之上各不同,玉琅景碧丹紫神……
    恰于此际,有人终于一跳一蹿地到了近前。
    林一退开两步,转身远眺。目力所及,天地一色。随着阵阵寒潮掠过,茫茫冰原荡起层层云烟。而稍加辨别之下,那平坦的四方,各有起伏……
    元信子脚下滑动,落地甚稳,忙带着几分自得的神情拱了拱手,却迎来一个傲立的背影。他不以为然地缓了口气,便迫不及待地探身凝视。少顷,其手抚胡须,疑惑道:“这冰块应该出自高人之手,似有刻痕,却无从辨别。古怪……”
    林一闻声回头,两眼中有血光一闪即逝。那竖立的冰块之上,瞬间浮现出一行字迹来。而随着幻瞳隐去,所见之处只余下晶莹玉透的一片凌乱刻痕。他微微一笑,接着看向远方。
    元信子倒是所言不差,冰块应该有些来历。或是高人临时起意,便信手涂抹了几句话,奈何年月太过久远,再加上寒潮的不断侵蚀,使得冰块上只留下一丝黯淡的法力印记。若非动辄以幻瞳探路,一时倒也无从发觉!
    “又该去往何处,还请林尊示下……”
    元信子在寒冰上看不出名堂,只得退至林一的身旁。他以属下的身份讨教一句后,跟着举目四望,忽而抬手一指,又道:“那千里之外,地势沉降,或有出路……”
    林一循着元信子所指看去,问道:“有何见解?”
    元信子悄然一瞥,见对方神色关注且若有所思,他不由得慢慢挺直了腰身,又暗自斟酌一二,这才出声示意道:“远近平坦开阔,纵有起伏,也成绵延不断之势。而林尊请看……”其稍稍一顿,抬手又是轻轻一点,接着说道:“虽神识受阻,且目力有限,彼此却有一点光影黯淡尚可辨别,犹如草蛇灰线而伏?而伏脉千里,分明由地势沉降所致啊……”
    林一没有吭声,好像是无动于衷。
    元信子有些焦躁。是自己没说清楚,还是某人心智堪忧?他耐心大声又道:“万里冰原,举步维艰。若遇高峰,更难前行。故而,此去宜下不宜上。但有沉降地势,或为出路之兆。可见越界本非难事,不然那数千之众又去了何方……”
    林一忽而转过身来,眼光审视而神色莫名。
    元信子正自指点激昂,猛然一顿,慢慢往旁边闪开一步,佯作从容道:“林尊!在下所言若有不妥,勿要介怀……”
    林一摇了摇头,咧嘴笑道:“若非你的明辨洞察,林某尚难醒悟。凌道门下的管事长老,绝非泛泛之辈!”他脚下移动,转眼间已从冰丘上滑行而下。
    元信子站着没动,一阵心绪跌宕。方才的那句话,究竟何意?不过,凌道妖尊慧眼蒙尘,倒是真的……
    林一从冰丘落下,并未止步,而是足尖轻点直奔前方飘然而去。
    见状,厉粟等人不作迟疑,各自迈开大步奋起急追。
    元信子只得揣起心思,随后顺着冰坡就势滑行。一阵寒潮袭来,直透护体法力。他须发飞扬,颇有几分乘风的快意!
    冰原茫茫,寒烟重重,一行人影正忙……
    ……
    一个多时辰之后,疾行中的林一忽而放慢了去势。少顷,他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的平坦开阔之中,斜斜沉下去一道沟堑。其足有百丈之长,数丈之宽,渐去渐沉,直至黝黑而不见深浅。乍然一见,那便好像是天地冻结时留下的一道疤痕,煞是引人注目;又如这冰寒枯寂中的一只眼,犹自不肯入眠……
    “林尊!果然不出在下之所料……”
    元信子急急赶来,越众而过,却收脚不住,直至摇摆着滑出去几丈远,还不忘手舞足蹈般地连连比划道:“此处沟壑暗穴,必有蹊跷!不妨差人探路,一见分晓……”当他在冰沟前的不远处站稳了身形,稍稍探望,随即回过头来示意主张。
    厉粟等人相继至此,左右散开围在林一的身后两旁。
    林一冲着那道沉陷的冰沟打量了片刻,眼光落在元信子的身上,从善如流道:“林某正有此意……”
    元信子重重点了点头,很是欣慰地扬起了右手,顺势遥遥一点,指向厉粟等人,不容置疑地命道:“你、你,还有你,前去探路……”他好像是回到了从前,管事长老的风范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