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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1】”
窗户开了个小缝,冰冷的风轻轻吹了进来。
屋里的炭烧得正旺,白离的脸微红,宛若一片红霞。
带着雪气的风钻进她的颈窝,没觉得冷,反倒是很舒适。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沈游卿坐在屋顶上,他没进屋,拿着酒,细细地品着。今夜是小雪,他这人就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管你是刮风还是下雨,别说下雪了,就是下冰雹,他沈游卿若是想坐在屋顶看月亮,那他就要顶着风雪看。
长长的睫毛上凝着雪水,他拿手接着雪,不过一会儿,便化成了水。
有些东西很脆弱,你越想抓紧,它流逝地越快。
今夜看不见月亮,只有心里的那盏幽月。
但他心里是欢快的,只盼着屋里的事早早地结束,他好带着心爱的女子一道出门。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杨斌趴在案上,看着酒若涓涓细流般流进杯盏之中,就是溢出来了也没在乎,任凭冰冷的酒水打湿衣袍。
他眼睛红红地,但没哭。
他也没醉,但却如醉了一般。
“谁都不在了,留我一个人好没意思。”他喃喃道。
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白离琴声渐停,屋内归于一片平静。
“这首曲子,真好听。”杨斌轻轻勾起唇角,“应景。”
“忘尘阁里不该弹这种曲子,本就是消愁之地,该弹些欢快的。”白离轻声道。
“那姑娘为何要弹给我听?”
白离缓缓起身,走出屏风,“还以为杨公子是知道才来的呢,原来,不知道啊。”
杨斌抬了抬酒壶,没再倒了,“这就是他给我带的话吗?”
“也许吧,他可能就是想膈应公子您,知道什么东西应景,便来什么。”白离接过杨斌手上的酒壶。
她看见案上多出来的杯子,竟也平白生出几分伤感来。
“公子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
杨斌撑起身来,袖袍上还滴着水,他垂首道:“我也不想啊。”
“公子不是说,可以不要以后吗?”白离眼中带着一丝怜悯。
“说不要,便真的能放得下吗?”杨斌憔悴了好多,他本不是这样的性子,如今也被一桩桩的事给磨平了。
“我取了字。”
白离静静听他说着。
“他说他是舟,孑然一身,随波逐流。”
“人不渡他,他不渡人。”
“舟远无人渡,可我愿化成风,去渡他。哪怕只是一寸,我也想让他靠岸。”
杨斌举杯笑道:“扬风渡舟,杨渡舟,姑娘觉得这字取得如何?”
“可有的船,不是没人渡它才不靠岸的。不想靠岸的船,无论公子这阵风是疾是徐,它都不会靠岸。”白离道。
“这有什么关系,我乐意。”他放下空杯,擦了擦嘴角。“我要去舅舅手底下做事了。”
“好事啊。”白离端着手腕为他斟酒。
“他不叫刘舟远,姑娘能告诉我,他究竟是谁吗?”
“日后若有机会,公子还是亲自问他才好。”
“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呢?”杨斌趴在桌上,轻声叹气。
“好酒好地,今日又是冬至,公子就莫要这般伤感了吧。”白离道,“琴也弹了,该唱给公子听的曲子,也唱了。不如,找几位姑娘陪陪公子吧,醉一遭,醒了就该忘了。”
杨斌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个儿醉吧。”他望向白离,“日后若有渡舟能帮得上的事,姑娘就差人来找我吧。”
“但若是有他的什么消息,也请姑娘给我带个信儿。”
白离俯身行了礼,只留那杨渡舟一人,在暖和的雅间里独自买醉。
沈游卿坐在屋顶上,吹了好久的冷风,终于是觉得有些冷了,手指有些僵。他活动了一下关节,拿起酒壶,却没想到一个不稳,那酒壶竟脱了手,咕噜噜地滚了下去,不过一会,下面传来轻轻的破裂声。
作者有话要说: 哇,我哭出声来。
不小心点错,提前发了哎。
【1】柳永,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
☆、第 30 章
外头银装素裹,白离心想着地赶紧去换衣裳,好赴沈游卿的约。
行至半途,远处的屋顶上隐隐约约显出个人形,白离知道是他,于是加快了步子。
“姑娘!”瞿妈妈撵着碎步,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妈妈怎么走得这么急,雪天路滑,小心别摔了。”白离上前拉住她。
瞿妈妈轻轻拍了拍白离的手,一脸喜庆地说道:“好事呢,宰相府派了人来接,说让姑娘你去府上过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