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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当走道光柱前的时候,西鸢萝停下脚步,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里非常的宁静,伸出手,缓缓地接近那一束光。
    “鸢萝,鸢萝。”
    就在她的手要碰到那一束光的刹那,一个浑厚的男声猛地响起。西鸢萝浑身一颤,瞬间周围便都变了模样。
    那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入目皆是一片白色,中央放着一架病床,病床上躺着一具尸体,只是被白布蒙住看不清样貌,病床周围安置着许多仪器,但此时都已停止运作。
    “鸢萝,鸢萝。”身后的男声再次响起。西鸢萝回过身,只见西崇明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爸爸“西鸢萝兴奋地大叫。
    然而西崇明却并不理她,而是径直朝病床那边走了过去,对着病床上的尸体,哽咽着说道:“鸢萝,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说话间,慢慢地将尸体身上的白布掀开。
    “啊——”当看清病床上尸体的样子的时候,西鸢萝惊讶地大叫起来,居然,居然是她自己?难道,她,她死了么?
    “鸢萝,鸢萝。”西崇明反反复复哭着叫女儿的名字。西鸢萝冲到他身边,也跟着哭道:“爸爸,爸爸你不要伤心,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崇明,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伤心了。”白翠浓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西崇明身后劝慰道。
    “西先生,刚刚我们在为令千金急救的时候,发现她的背部有淤青,似乎是外力推打所导致的。”
    西崇明握着女儿冰冷的双手,脑海中想起医生方才对他所说的话。
    “我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害了我的女儿,我要他偿命。”
    西崇明咬牙切齿地说着。白翠浓听了心底发怵,扶在他肩上的手颤抖着收回。若是他执意要查的话,最终肯定是会查到恩秀身上,而且他这么一查,要是惊动了连家的人可怎么办?片刻功夫,白翠浓心中已是思虑万千。最终,她下定了决定,与其到时候被查出来,还不如现在搏一搏。反正西鸢萝已经死了,她就不信,他会把另一个女儿也搭进去。
    主意既定。她反倒平静了许多。转过身喊站在急救室门口的白恩秀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4恩怨3
    白恩秀磨磨蹭蹭了半天才进来,双手握着一瓶矿泉水,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般。
    在看到白恩秀的那一瞬间,西鸢萝脑子轰得一下,瞬间忆起所有前事。
    “白恩秀,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我的。”她愤怒地冲到她身边大叫。可是白恩秀根本就听不见她的话。
    白翠浓急冲冲走过去将门关上,然后折回来冲着白恩秀疾言厉色喊道:“跪下。”
    白恩秀立刻噗通一声跪在了西鸢萝的尸体前,白翠浓也跟着噗通一声跪在了西崇明的面前。
    西崇明不明就里,疑惑地看着这母女俩:“你们这是……”
    “崇明,要偿命就找我吧,放过恩秀。”白翠浓哭着说道。
    白翠浓的话仿佛一道惊雷,炸得西崇明脑子嗡嗡直响。看向白恩秀的目光瞬间变得狠厉,“是你?”
    “爸爸,爸爸我不是故意的。”白恩秀跪着爬到西崇明脚边,抓着他的腿哭道。
    瞬间什么都明朗了。
    “你……你……”西崇明抬腿狠狠地踹了她一脚,白恩秀倒在地上,他又上前抓起她,质问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是你妹妹啊。”
    白恩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吓得只知道哭了。西崇明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白恩秀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白翠浓连忙上前抱住女儿,哭叫道:“你打死我们吧。反正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们娘俩的位置。这些年,我们为你受了多少的苦你知道么?”
    听到这话,西崇明停住手,目光凌厉地看着地上抱在一起的母女俩。
    白翠浓牢牢抱住女儿,泪眼迷蒙地仰视着西崇明,哽咽着说:“西鸢萝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心疼她,那么恩秀呢?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
    一直站在边上当隐形看客的西鸢萝听到这话顿时惊讶不已,疑惑地看向父亲。白恩秀居然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她不是白翠浓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女儿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你背信弃义,在我怀有身孕的时候和连清蕊结婚,我不怪你,谁让我没有一个好的身世,我配不上你。我一个人在外忍辱偷生7年,生活再艰辛我也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可是恩秀呢?从小她就被别人嘲笑是私生女,受尽苦楚,好不容易到了亲生父亲身边,以为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可是你呢?你居然不认她。任凭别人说她是拖油瓶,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你尽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么?”
    面对白翠浓的指责,西崇明却是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这些年,我给你们的补偿难道还不够多么?”
    “补偿?”躲在母亲怀中的白恩秀突然冷哼着呢喃了一句,抬起头,目光怨毒地看着西崇明,说道:“我是你的亲生女儿,那些原本就该是我应得的。”
    “你……”西崇明闻言怒气又起。白翠浓赶紧用身子护住女儿。又说道:“如果你一定要为西鸢萝报仇的话,就先杀了我吧。只是可怜了恩晖,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
    西崇明停住手,唯一的小儿子西恩晖可是他的命根子,怎么可能不顾及?
    乘着西崇明发愣,白翠浓赶紧继续说下去:“崇明,鸢萝已经死了。就算你杀了恩秀她也回不来了。而且,你想想,你那些堂叔伯兄弟,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的位置?若是此事闹大,西家家丑外扬,岂不是给了他们名正言顺对付你的借口么?
    “不,爸爸,不要听她的。”听到白翠浓的挑唆,西鸢萝着急地在西崇明身边大叫。只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白翠浓的挑唆仍在继续。
    “还有,连战国一直对你再婚心存偏见,鸢萝又是她最心爱的外孙女,若是他知道是恩秀害死了鸢萝,他决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母女俩死不足惜,怕只怕他会认为此事跟你有关,到时候会怎么对付你,怎么对付西家?”
    不得不承认,白翠浓的话有些道理,连家权大势大,而西家就算再富有,也不过一介商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看出了西崇明的顾虑与彷徨,白翠浓放开女儿,站起身,大着胆子扶住西崇明的手臂,小心翼翼说道:“其实,鸢萝的死也并不全是坏事。”
    “你说什么?”西崇明闻言恶狠狠地盯着白翠浓。
    只是此时白翠浓心中早已有了7分把握,是以并不害怕了。
    “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心疼鸢萝,可是,你也别不承认你一直都在利用她的事实。以前她在的时候,你借着她,在连家捞了多少好处?若不是连战国爱屋及乌,你执行总裁的位置能坐得这么稳当?可是这么多年了,一切都已成定局,就算没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鸢萝名下有老爷子给她的西氏集团百分之10的股份,还有连清蕊生前留给她连安财团百分之20的股份,她现在这一死,这些,不都是你的了?”最后的那句话,白翠浓说得近乎于蛊惑。她的眉梢眼角尽是掩不住的喜悦之色,因为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再将来,这些东西就都是属于恩秀的了。
    西鸢萝听得一阵心惊。这么多年来,爸爸一直在利用她?这,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是那样的疼爱她。不,不可能的。一定是白翠浓在挑拨离间,目的就是为了替白恩秀脱罪。
    “爸爸,你不能听她的。不要放过这对坏心眼的母女。”西鸢萝在边上着急地大喊。
    西崇明转过身,看着病床上冷冰冰的女儿,眼中的痛苦此时已然减去了许多,叹息一声,愧疚地说了一句:“鸢萝,爸爸对不起你。”
    一句话已经彻底表明了西崇明的立场。白翠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西鸢萝不敢置信地看着西崇明,这,这真的是那个疼她爱她,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始终愿意相信她,护着她的爸爸么?
    “崇明,你先回去吧。鸢萝的后事我来料理。免得你见了悲痛,对身子不好。”白翠浓上前一步说道。
    西崇明默默地点头,哑着嗓子说了一声:“好”。最后看了一眼女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西鸢萝赶紧跟上去,在他身后大叫:“不,爸爸你不要走,你不能这样。”
    说话间西崇明已然走出房门,西鸢萝跟了出去,只是才走出一步,身上就感觉一阵灼痛,原来是阳光从窗口处泄进来,照在了她身上。她吓得赶紧退了回去,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弯处。
    作者有话要说:
    ☆、5恩怨4
    “起来,你爸爸已经走了。”身后的白翠浓对仍跌坐在地上的女儿说道。西鸢萝转过身,目光愤愤地盯着这母女俩。
    白恩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仍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脱离出来。
    白翠浓走到病床边,盯着西鸢萝的尸体,笑得极其阴恻,说道:“西鸢萝,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死了。早知道你这么容易死,这许多年,我又何必苦苦在你身上费那么多心思?我费了多少心机才帮你找了那么一群狐朋狗友,带着你到处玩,到处疯癫,让你不务正业。又花了多少钱买那些白粉让你吸。我对你够好了吧?哈哈——也不枉费你叫了我二十年的妈妈。你到了地下,可别忘了告诉你那死鬼母亲,我是怎么对你好的。哈哈……”
    西鸢萝听得心惊肉跳,原来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放荡岁月都是白翠浓在背后一手导演的。现在细细一想,白翠浓果然是心机深沉,手段了得。一方面,她在人前装贤良,对待继女视如己出,一方面她又故意纵容溺爱她,养成了她一副刁蛮霸道令人生厌的公主脾气。而在暗地里,她又使了那么阴险手段来引她入歧途,令她慢慢地失去父亲以及外祖父一家的信任跟宠爱。若不是大表哥最后努力挽救她,引她走回正途,她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简直就不敢想象。可是,那又如何,最后她还是死在了白恩秀的手上。可恨她从前单纯白痴,还以为白翠浓是真心对她好,还傻乎乎地叫她“妈妈”。
    “妈,你做了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西鸢萝还不是重新做人?居然还考进了哈佛商学院,还差点当上西氏集团总经理呢。”白恩秀冷冷地说道。一想起以前母亲处处讨好西鸢萝而慢待自己,她的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白翠浓含笑看了女儿一眼:“行了,我知道以前委屈了你。但是如果我不那么做,如何取得你爷爷和连家的信任?如何在西家立足?你以为我愿意在那小贱种面前露笑脸,扮慈母?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姐弟两个?”
    白恩秀撇着嘴巴点点头,这样的话,她听了千百次了,不烦都烦了。不过,好在以后都不用听了。
    “对了妈,你说,爸爸他不会突然反悔吧?”看着西鸢萝的尸体,她忽然不放心起来。
    白翠浓冷笑一声:“不会。你爸爸这个人我最了解,虽然他心疼女儿,但是他最在乎的还是他的地位跟金钱。要不然,当年也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连清蕊死了。”
    什么?难道,当年妈妈的死也和他们有关系?西鸢萝仿佛一下坠入了冰窖之中。
    “妈,那个连清蕊到底怎么死的?”白恩秀问道。
    白翠浓盯着西鸢萝的尸体,仿佛看着当年的连清蕊,眼中尽是嘲讽,说道:“这个千金大小姐,从小就体弱多病,生完孩子以后便一直流连病榻,你父亲就借机引我进西家,给她做专门护理。我就时不时地在她药里面做些手脚。”
    “啊?那,父亲他知道么?”
    “当然不知道。”白翠浓说道:“虽然他跟那个女人没有感情,但是他还要借重连家的势力,怎么可能舍得让她死?而且,我在她药里做的手脚,不过是让她的病一时半刻好不了,还不足以致死。”
    “那她最后到底怎么死的?”白恩秀不免有些好奇。
    白翠浓得意地眉角上扬,说道:“那个贱女人有一个特长,就是鼻子特灵。我就用了一种很特别的香水,跟你父亲亲热。她闻到你父亲身上有我的香水味道,自然就气得病发。还扬言要回娘家告状。这个笨女人,西崇明本来就忌惮连家,死到临头居然还拿这个压他。我只是稍微提点了几句,他就不敢救她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地上喘不过气来,慢慢地窒息而死。哈哈哈哈……”
    白翠浓似乎还嫌不够解气,猛地上前一步,捏住西鸢萝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西鸢萝,你母亲死在我的手上,现在你又死在我女儿的手上,这就叫做报应。谁让连清蕊那个贱女人抢走我的丈夫,害我的女儿背上私生女的骂名。你们就算死十次,也难消我的心头之恨。”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可是西鸢萝分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白翠浓,你才是贱女人。贱女人,贱女人,贱女人……西鸢萝的双手越攥越紧,胸中的怨气也越聚越深。
    “啊————”她疯狂的怒叫起来,惊天地,泣鬼神。
    病房内忽的一阵阴风飒飒,吹得窗帘狂翻怒卷,白翠浓被迷住眼,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白恩秀扶住母亲,吓得脸色惨白,对白翠浓说道:“妈,我看这里阴风阵阵怪吓人的,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怕什么?这个小贱人活着的时候任由我摆布,现在她死了,难道我还怕了她不成。”白翠浓怒道。
    “妈~,我们还是走吧。”白恩秀央求道。
    白翠浓嘴上强硬,心里到底也虚了,见女儿央求,便也顺着意走了。
    走道门口处,白恩秀忽然又说道:“对了妈,西鸢萝房里那三大箱珠宝首饰是不是都归我了?”
    “那是当然。不过里头那个翡翠玉镯,妈中意好久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西鸢萝一人,她走到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的自己脸色青白,毫无生气,下巴被白翠浓捏地已经变形。鬼魂没有实体,可是她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那种骨头碎裂的疼痛,令人痛不欲生。
    “白翠浓,白恩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西鸢萝赌咒发誓地叫喊着,房内又是一阵阴风狂卷,一下子吹散了她所有的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6重生
    清晨,微风吹拂,窗外鸟雀声喧。西鸢萝睡得正香,金色的阳光洒进来,刚好照在她的脸上,分外的刺眼,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挡了挡,然后翻个身继续睡。突然,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子。
    四周又是一片白色,难道她还在医院?可是,似乎有些不对劲。抬眼看了眼窗外,金色的阳光分外刺眼,她忍不住再次伸手去挡。忽然间,她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是阳光,她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手,非但没有任何灼痛感,还觉着暖洋洋地。再摸摸身上,也是实体,不是灵魂。
    “大小姐你醒了。”连忠忽然走了进来。
    西鸢萝立刻翻身下床,问连忠:“忠叔,这是在哪里?我不是死了么?”
    连忠大惊失色,“呸呸呸,大吉大利。一大清早大小姐说什么胡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