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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他的这一举动,成了西鸢萝命运的转折点,也成了连彦博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
    当这个视频发出去的时候,举国哗然。平常这种精彩激烈的豪门争斗,现在居然几乎是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真的堪比电视剧的经典桥段。
    舆论,彻底的反转过来。
    当天,俞静娴和白恩秀被抓。
    至于西鸢萝的吸毒前科,在在办理出境手续的时候,连彦博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动用了些手脚,全部清除了,顺带连她的好友文雅,龙虎龙豹等人的不良记录也一并消除,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
    如此一来,那些人的所有爆料都成了谣言,西家一纸诉状递到法院,面对法律的惩治和巨额的赔款,那些人纷纷歇菜,甚至有人当庭宣称自己是受雇于人散播西鸢萝的谣言的水军,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一来,就连最后一点点对于西鸢萝不利的言论也如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掀不起浪来。
    七天后,西鸢萝彻底戒除毒瘾出来。出来之后,她一直躲在房里闭门不出,令人颇为担忧。齐怀渊几番上门,可都被一个人给赶了出去,那个人就是龙虎。
    出来后的第一天,西鸢萝就将龙虎叫了过来。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龙虎已然是一名势力强大的黑道大哥,手底下一大票精明能干的小弟,不逊于齐怀渊手下的精兵良将。两人站到一起,气势可谓是旗鼓相当。
    齐怀渊心急如焚,几次差点拔枪想要毙了龙虎,可是在西鸢萝这里,他不敢乱来,只能耐着性子不停地求,求她见他一面。西鸢萝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任他如何苦苦哀求,都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冉再青实在看不下去,对齐怀渊好言相劝,“出了这样的事,鸢萝想必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看大公子还是暂且忍一忍吧。等她想通了,自然就肯见你了。”
    齐怀渊颓然地坐在西家客厅地沙发上,埋头不停自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她的,我……”说道最后,齐怀渊语带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在那天的视频中,他看到俞静娴跟她说的话,字字句句如匕首一般,扎了西鸢萝的心脏,也扎得他鲜血淋漓。他知道,如果一开始他就跟西鸢萝坦白他跟俞静娴之间的复杂关系,以鸢萝的聪明断然不会如此轻易落进她的陷阱。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隐瞒,造成了她的轻信,以至落到今天这般局面。是他自己亲手断送了他们两个幸福的将来啊。
    唉!
    冉再青悠悠叹息了一声,“事到如今,你再自责也没用。”顿了顿片刻,她又斟酌着道:“给鸢萝一点时间吧。她不见你,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你这样天天过来,只怕对她更不好。”
    齐怀渊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冉再青,呐呐地问:“是这样吗?”
    冉再青看他憔悴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但思虑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从戒毒所出来之后,鸢萝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吃不下东西,我好不容易哄住她,可是你一来,又……”冉再青欲言又止,再说下去,真的怕齐怀渊会因此而崩溃。曾经恩爱甜蜜的恋人,如今却仿佛病毒源头一样,接近,只会害了对方。这委实令人心痛。
    “小奶奶,你帮帮我。”齐怀渊忽然像个无助的孩童,央央乞求冉再青。
    然而冉再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沉默了半响,最后也只是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回去吧。”
    她知道,西鸢萝个性孤傲倔强,一旦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更改。如果她真的因此恨上齐怀渊,那么只怕他们今生是无缘了。
    齐怀渊似乎从冉再青的眼中读懂了某些信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111章
    又是整整一个礼拜之后,西鸢萝终于走出房间。
    她穿戴整齐,娉娉袅袅地走下楼,神色平静,除了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之外,看上去并无任何异常。但越是如此,反倒更让人觉得不对劲。下人们心中没底,对她愈发恭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得伺候。冉再青更是心中惶恐,秘密派了人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深怕她出丁点意外。但一连好几天,西鸢萝都如往常一般,安静自如的生活,仿佛之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前段时间因为此事,西氏集团大受打击,西固天担忧病倒,西鸢萝还常去探望尽孝,关怀安慰。种种迹象都显示,西鸢萝似乎真的已经忘记了那天的事,身边的人也渐渐恢复如常,因那件事情带来的不愉快也似乎正在逐渐淡化。直到那一天晚上,西文晖的来访,才又旧事重提,打破原有的宁静。
    那天晚上西家正在吃晚饭,饭桌上只有西崇明、冉再青和西鸢萝三人,气氛僵僵地,寂静无声。忽然佣人来说西文晖来了。
    冉再青和西崇明心里都有些诧异,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西鸢萝,却发现她的神色依旧如常,委实令人琢磨不透。
    虽然俞静娴做了那样的事,可西文晖毕竟是西家的人,总不可能就此断绝关系,既然上门了,也没有将人往外赶的道理,只好硬着头皮接待了。
    跟西文晖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母亲戴美玲。
    戴美玲进屋之后,叫了冉再青一声:“小婶子”,便讪讪地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任凭西文晖怎么使眼色求救,也愣是不肯出声。俞静娴做出那样的事,她都觉得没脸踏进西家的门,但她儿子居然还想为俞静娴求情,非拉着她一起过来,欲央求西鸢萝撤销对她的诉讼。真是异想天开,被那小贱人迷了心窍了。要她看,俞静娴这辈子都坐牢不要出来才好呢。
    见母亲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西文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开口,道明了来意。
    听他说完,冉再青脸都青了,说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刻毒,“俞静娴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还想鸢萝帮她?文晖,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西文晖脸色涨红,面色羞愧,低头哀叹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是静娴不对,她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在里面受苦……”
    “她现在受的苦都是她咎由自取。别妄想我们会撤销诉讼,我劝你还是趁早绝了那份心思。”
    不让西文晖把说完,冉再青就断然拒绝了他。
    西文晖接下去想要出口的话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无奈之下,只好将哀求的目光转向西鸢萝,毕竟,她才是整个事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
    西鸢萝悠悠地喝着饭后咖啡,对于西文晖殷殷切切的乞求目光视若罔闻。
    西文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知道,西鸢萝是不可能会原谅俞静娴了。情急之下,他竟然对着西鸢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鸢萝,就当我求你了,你饶了静娴吧。”
    冉再青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扶。
    戴美玲气得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冲上去抓着西文晖的脖领子就打,“你这不中用的东西,为了个女人,竟然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那个小贱人到底哪里好了,你竟这样作践自己?”
    戴美玲越打越来气,西文晖任由母亲拍打,吭都不吭一声,但不论她怎么拉都仍然跪在那里不肯起来,戴美玲失望之极,悲从中来,一时难以自控,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哀嚎自己怎么那么命苦,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够了”
    突然西崇明一声爆喝,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文晖,你起来,有话好好说,堂堂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像什么话?”说完,他又瞥了一眼边上依旧小声啜泣着的戴美玲,“你也起来,哭哭闹闹,成什么样。”
    此时西崇明颇有几分大族家长的气势。戴美玲和西文晖不敢再造次,都乖乖地站了起来。
    场面一时有些寂寂,西崇明沉默了一会儿,对着西鸢萝略显为难地道:“鸢萝,要不,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西鸢萝还没回答,冉再青却是先嚷开了,“老爷,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鸢萝差点就被她们给害了。”
    西崇明啧了一声,扭头回答:“鸢萝这不没事嘛。”
    冉再青气愤不已,“没事儿?怎么没事儿?她的婚事都给毁了。”
    虽然目前齐家暂时并未提出解除婚约的事,但齐夫人言语之间已经有了那个意思,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西崇明原本就不待见西鸢萝跟齐怀渊的婚事,如今吹了,心中反倒乐意,只不过这方式并不是他所希望看见的,西鸢萝和白恩秀都是他女儿,他自然不会希望她们出事。白恩秀干出那样的事,他也无话可说。但白翠浓对着他咄咄相逼,言语间似乎暗示白恩秀也知道些什么,若是不救她出来,万一她在里面说出些不该说的话,那他可就完了。这两天正想着该什么跟西鸢萝开这个口,没想到西文晖先求上门了,如此他正好顺驴下坡正式提议此事。
    “鸢萝,这段时间以来,因为此时,西氏集团大受打击,损失了好几亿,西氏集团将来都会由你继承,我想你也不会希望它出事的对吧?”
    西崇明拿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劝服西鸢萝,西鸢萝淡淡地看着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冷冷地,似是嘲讽。
    西崇明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若在以往,他早就因为她的这种眼神而发火了,但今天却是有求于她而莫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端出长辈慈蔼的模样语重心长,“鸢萝,听爸爸一句劝,此事就这么算了吧,你看你大哥都已经给你跪下了。”
    冉再青被气得不轻,真想拍着桌子站起来问问他是怎么当爹的?自己女儿被人欺负了,居然还帮着外人说话。还是,他根本就是为了想救白恩秀,所以才借着西文晖的由头帮他说话?但想想又不对啊。白恩秀虽然是他的亲生女儿,但西崇明向来懂得权衡利弊,这次的事情完全是白恩秀咎由自取,怨不得谁。他为她求情,岂不是让旁人议论他偏心不讲道理?以她对西崇明的了解,是断然不可能为了救白恩秀而让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更何况,此事对西鸢萝的伤害这么大,他这么做,极有可能造成父女二人决裂。
    冉再青越想越觉得可疑。难道西崇明是有什么把柄在白恩秀的手里?或者是在白翠浓的手里?所以才不得不出面救她?又想起当日他明知西恩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却依然坚持将他留在西家,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还是他根本就是想以西恩晖为人质,胁迫白翠浓不让她乱说话?想到此处,她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只是,那个把柄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他如此忌惮?
    众人各怀心思,场面沉寂了好一会儿。忽然,西鸢萝吃吃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十分突兀,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西崇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笑什么呢?”
    西鸢萝终于收起了笑容,脸上的表情明媚灿烂,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巴眨巴,一派天真的模样。
    她看了看一脸焦急的西文晖,和一脸不耐烦的西崇明,脆生生地吐出两个字:“好吧。”
    冉再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她居然答应了?这怎么可能?这根本就不像是西鸢萝的作风。
    西文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浑身一松,差点又跪了下去,对着西鸢萝千恩万谢,“谢谢你,谢谢你鸢萝。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大哥能帮的上忙的,大哥一定万死不辞。”
    这个书呆子大哥,连万死不辞这样的话都出来了,呵呵,西鸢萝听了,只觉讽刺。
    西崇明却并不显得有多惊喜,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明天就让人取消诉讼。”顿了片刻,他似乎也觉得这样对西鸢萝很不公平,于是接着又说道:“如果以后你不想看见恩秀,我让她搬出去好了。”
    “不用,她是我姐姐,怎么可以离开西家呢。”
    西鸢萝嘴角噙着淡淡地微笑,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西崇明,口吻却显得热络亲昵,仿佛真的跟白恩秀感情亲密亲如姐妹。
    这种跟她以往说话风格明显不一样的语调,西崇明听得又一阵头皮发麻。
    冉再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西鸢萝不可能这么轻易答应他的?难道,她有另外的打算?
    ☆、第112章
    冉再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西鸢萝不可能这么轻易答应他的?难道,她有另外的打算?
    一定是的,以前西鸢萝处处占尽上风,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以她的性格,放出俞静娴和白恩秀必然是有她的意图。只怕,放她们出来,是她想要亲手报仇吧?想到此处,冉再青忽然觉得西鸢萝的目光有些可怕。她低下头去,端起咖啡默默地饮。这件事情,她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俞静娴和白恩秀三天之后被放了出来。回到西家,白恩秀很是沾沾自喜,见到西鸢萝的时候还用眼神跟她挑衅,那样子,分明在说,你看,我这么害你,最后你还不是不能拿我怎么样?吃饭的时候,她甚至明目张胆地跟西鸢萝抢起了菜,西鸢萝夹什么她就抢什么,就连西崇明的喝止她也置之不理。因为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母亲就告诉过她,她有办法让西崇明不得不救她。虽然不知道那个办法是什么,但傻子也知道,那肯定是让西崇明十分害怕的事情,要不然她现在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吃饭。知道母亲手中有西崇明的把柄,她就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再一次从西鸢萝手中抢过最后一只虾,白恩秀得意洋洋地昂起下巴朝西鸢萝示威。
    西崇明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筷子骂道:“恩秀,你再这样闹,就给我滚出去。”
    对于西崇明的怒骂,白恩秀却是满不在乎的神情,依旧悠闲地吃自己的饭,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甚至再次出手去抢西鸢萝的菜,这次手慢了下没抢到,她就趴的敲了一下西鸢萝的筷子,楞是将她夹到的菜给弄掉了。
    “你……”西崇明气得抓狂。
    白恩秀丝毫不理会西崇明,只是昂着下巴挑衅西鸢萝,活像只跟人决斗的公鸡。
    原本以为西鸢萝会大发雷霆跟她闹,然而她却没有。她放下筷子竟然对着她笑了。
    “多吃点吧,过了今天,只怕你就再也吃不下了。”
    西鸢萝的语调很轻柔,就好像真的是好心在跟她说让她多吃点。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又莫名让人觉得胆寒。过了今天??她什么意思?
    白恩秀凸着眼睛刚想质问,西鸢萝却施施然起身上楼了。她又想追上去,却被身形魁梧的龙虎拦住去路。
    “你谁啊你?敢拦我?”白恩秀嚣张地叫嚷着,一边用手去推龙虎。在这个家里,她只怕两个人,西固天和西崇明,现在西固天病了,而西崇明被她妈妈捏住了把柄,所以现在在这个家里,她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下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谁知龙虎非但不鸟她,还毫不客气地抓着她一提,然后像扔垃圾一样直接将她扔了出去。
    白恩秀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痛得嗷嗷直叫,看见西崇明走过来立刻泪汪汪地控诉:“爸,这人是谁,这样欺负我?”
    西崇明哪里会理会她,从她身边绕过径自出去了。
    冉再青缓缓地走到跟前,幽幽说道:“他叫龙虎,是北阳城赫赫有名的黑道大哥,现在是鸢萝的贴身保镖。”
    黑道大哥?白恩秀心里咯噔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冉再青俯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害怕的样子,讥诮道:“白恩秀啊白恩秀,我说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就敢对鸢萝出手?而且到现在还那么嚣张,我看你啊,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说完冉再青不再理会她,径自出去了。
    黑道大哥?死?难道西鸢萝要杀死她?白恩秀终于开始害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认为西崇明是她的护身符,但此时她惊慌的发现,他竟然出去了,连冉再青也出去了,而母亲又被锁在后院小木屋里,有人看守着,若没有西崇明的交代,她也见不着她。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家里就只剩下她跟西鸢萝了?
    不!她在心底呐喊,这,这太可怕了。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边跑去,却被两个黑衣男子拦住了去路。
    “小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滚开,我去哪儿要你们管?”纵然极度害怕,但面对她认为是下人的人,她依旧一副有恃无恐唯我独尊的狂傲姿态。
    那两个人也不废话,直接说:“大小姐吩咐了,今晚你不许出去。”
    “西鸢萝?她凭什么禁锢我的自由?你们滚开,我要出去。”白恩秀嚷嚷着,企图从两人的缝隙中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