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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的呼声从殿内一直传向了殿外,赵竑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大骂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谋逆叛乱!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夏震就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抓住他的头狠狠按在地上,强行让他给赵昀下跪。
可怜的赵竑被迫朝着赵昀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都被磕红了,这样的屈辱让他心中悲愤交加,他想要破口大骂,但整个嘴都被堵得死死的,不容他说出一句话来。
“唔……唔唔呜哇!!”
赵竑原本就不是正经的皇子,在朝中根基浅薄,哪里及得上史弥远通天的权势?
是以整个朝堂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就连真德秀也只是悲痛地垂下了头,叹息不止,这样的局势,已非他一人之力可以扭转。
被摁在地上跪拜的时候,赵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反抗,可那夏震毕竟是武将,对付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那是绰绰有余,反抗不成,反倒让自己受了大罪。
赵竑喊不出话来,只狠狠的瞪着前方看起来高高在上的赵昀,几乎涕泗横流,眼泪顺着鼻子淌了下来,整个人狼狈至极。
他恨!为什么!他才应该是新皇帝啊!凭什么就被那个乡下来的破落宗室抢了皇位?
不应该是这样的!
而赵昀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似乎在欣赏这位曾经的太子如今的狼狈之态,又好像根本不在乎他的下场,只以一种玩笑的心态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是大宋的皇帝了。
这一切来的如此之快,如此易如反掌,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直到整个大殿中,除了杨皇后之外,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赵昀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子,什么叫皇帝。
那一刻,赵昀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他的手藏在袖子中,却难以自持的轻颤了起来。
史弥远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示意着什么。
面对这样的眼神,赵昀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史弥远操纵的一个傀儡,有什么可欢喜的?
他想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于是便平静了下来。
看着阶下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轻声道。
“众卿……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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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
自从和祺祥杂耍班在船坞一别之后,秦九韶帮着客商修船赚了些路钱,便孤身一人乘船回了楚州。
一路上遇到的百姓们神情平和,务农桑、挑着满当当扁担上街的比比皆是,像是没有遭受战火的痕迹,秦九韶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曾经千帆相接的“淮水东南第一州”,总算是抗住了这一劫。
原以为会在楚州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可当他迈进楚州城门,却得知了楚州太守应纯之改任东广的消息,此时的淮东安抚制置使正是曾经和贾涉政见不合的许国。
那一刻,几乎不用谁解释什么,秦九韶便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他深知应纯之的为人,并非是他不愿出兵,定是时势所迫,无奈之举。
而对于许国这个人,秦九韶也是早有耳闻的,此人阴暗自大,经常上书诬告忠臣。又常常偏袒南人,但凡军中有摩擦或是争执,不论是非曲直,他一概都会处罚北人。
心中顿时生了几分无力之感,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闲心和此人有什么接触。
只抱着应迦月还在府中等他的一线希望,径自去往应纯之曾经的府邸。
可没想到府中早已是人去楼空,大多数老人都跟着应纯之去了东广,其余人不是遣散就是另谋生路,好好一个高门大户,愣是生了几分倾颓的气象来。
取了自己的东西,秦九韶有些疲惫地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轻轻皱起眉头。
难道应迦月也跟着她的父亲去了东广?亦或者是回了临安?
他不知道,也无法确认。
于是从包袱中拿出自己珍藏多时的木雕盒子,取出里面一片完好无损的小红花,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上。
奔波多日,秦九韶的目光终于在这一刻柔和了下来,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润与安心。
他静静凝视着自己掌心中那一小片花,出声询问。
“小红花,你的主人去了哪里呢?”
男人的声音清亮又不失温柔,像是一盏上好的琼苏,让人甘愿沉醉其中。
四周很安静,无人可以回答他这个近乎玄学的问题。
可他依旧那么静静看着,好像在等什么似的。
良久,有清爽的微风从北边吹来,秦九韶手中那一片轻薄的小红花便立时被风吹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便径自朝着南方飞去了。
那是临安的方向。
秦九韶笑了起来,嘴角带着少年式的意气。
“好,便信你一次。”
他怎么可能全然信这些呢,不过是赌一把运气罢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