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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镇谁不知道回春堂的顾郎中两父女,出了名的心善,她这样一闹,这顾小乔定是要出头把人带回去。
她忙陪着笑脸,说:“瞧小乔说的,这,我不是气吗?你看我们家本来就不富裕,这还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我能不着急吗?”
那杜大娘算计的不错,这事要是放在以往,顾小乔定要往自己身上揽。可谁叫躺着的是李璟桓,她一时也没接杜大娘的话。
杜大娘见顾小乔没上当,正准备往顾郎中身上打主意。谁知身后的春芽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还不是你怕我嫁不出去,才同意我捡回来的,要不是你舍不得诊费,我能一个劲的去给他买止血药吗?”
杜大娘见自家女儿揭了短,又气又急,眼圈跟着也红了,骂道:“你这个赔钱货,要不是你生的这个模样,嫁不出去,你老娘我敢随便让你捡个人回来……”
两母女说着说着,竟抱头痛哭起来。
顾小乔看着这一幕,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春芽生的胖,吃的又多,都及笄三年了,都没人上门提亲。她娘年纪轻轻守了寡,拉扯着她跟她哥春生也不容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肥嘟嘟的手,心想,她生的一般,以后也不知未来相公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可能也就略微齐头整脸些。
这世上,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都是注定好的。人要是试图高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大容易有好下场!
“好了,吵死人了!”顾郎中被他两母女吵的脑仁都炸了,大吼一声。他本就没吃晚饭,刚才又施了针,乏的很。
顾小乔忙上前帮忙收拾了药箱,又偷偷的看了看床上的人一眼,忙转过头跟在她爹后面。
“明日我派我家寒星过来接走他,医药费算了!”顾郎中气呼呼的背着药箱走了,看也没看春芽她们两母女。
顾小乔忙跟在后边,两人很快出了春芽家的院门。
远远的,还在听春芽求她娘,能不能把人留下来。她娘似乎没有答应,到最后,只能听见春芽的哭声了。
红颜祸水啊!
顾小乔跟在她爹屁股后面摇了摇头。但愿这祸水赶紧好起来,她好泼出去,这辈子可别再祸害到她了。
吃饭的时候,顾郎中看着顾自家闺女心不在焉,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擦了擦嘴,问:“胖丫头,你怎么了!”
顾小乔看了他爹一眼:“爹,我只是觉得一个陌生人,我们不该留他在家里。”
顾郎中听了她的话,面色沉重起来,他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两圈,声音有些严厉:“小乔,往日里爹教你的东西都去哪了!医者仁心,如果爹刚才不说把他接过来,那杜大娘肯定要将他丢出去,你往日最是心软不过,今日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顾小乔知道她爹生气了,问道:“若是他会害了咱们的性命呢?爹你也救吗?”
顾易听了她的话,略为沉思了一会儿,道:“如果他明天会害了咱们的性命,可是今天爹见了他,仍然要救,爹是一个大夫,爹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至于就活了他,又被谁杀了,那不是爹该管的。”
顾小乔红了眼睛:“是女儿错了……”
顾郎中觉得方才的语气重了些,叹了一口气:“胖丫头,这世上个人有个人的命,若是真因为救人而死,那只能怪老天爷不长眼,胖丫头,你懂吗?”
顾小乔擦了擦脸上的泪,她不懂。她只知道,上辈子她欢欢喜喜的自以为嫁了良人,随他去了京。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压力,四面八方的嘲讽。
人人都道,东宫太子李璟桓从山旮旯捡回了一个试图攀龙附凤的女子。
个个都说,那女子粗鄙不堪,什么都不会不说,长得还普通,真不知身份尊贵,人中龙凤的太子殿下瞧上她什么了!
每回李璟桓带着她出席宴会,那些自幼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的世家贵女抬着高贵的头颅,用打探猴子一样的眼光看着她。那种不加掩饰的嘲讽如一条冰冷的蛇,覆着她的身躯冲她吐着信子。
纵使她穿的再好再华丽,纵使李璟桓人前处处护着她,纵使她面上表现的不在意,却仍然掩饰不住一颗诚惶诚恐的心。
谨小慎微的活着,到底意难平!
她生怕错了一丁点儿,生怕李璟桓也像那些人一样嫌弃她。她将所有的心事埋藏在心里,只一个人躲在东宫属于她的那个小院里,看着四方的天发呆。
她最欢喜的就是李璟桓下朝回来,她拎着那曳地的裙裾像只燕子一样扑向他,扑向自己的夫君。
李璟桓捏着她白嫩细腻的脸颊问她:“今日过的好不好?”
那一刻,她仍旧是欢喜的。哪怕所有的人都看不上她,至少李璟桓还在,她的夫君仍然护着她。
直到沈宛如品亲自端了毒药过来,她才从这场美梦里醒来。她不过一个丞相之女,敢堂而皇之的毒死东宫的良娣,可见是仗了谁的势!
沈宛如说的对,她区区一个医女,怎配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