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晓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
    几乎在同时——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不少人下意识闭上了双眸，不忍心去看那即将出现在眼前的惨烈情景。然而……
    “你——”
    老船长惊讶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她的手紧握着他的手腕，两人头顶之上的天花板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痕——他所使用的qiang是较为复古的类型，杀一个人容易，但想破坏飞船还是相当困难的。
    凌晓的手指轻轻一动，就从身体素质只比普通人好一点的老人手中夺下了那把qiang，她来回看了它两眼，说道：“别误会，我没想阻止你死。”
    不管是老船长还是其余人，都觉得无力吐槽——那你现在做的是神马？？？
    “只是，”凌晓好像没注意到自己说的话槽点满满般，接着说道，“比起窝囊地死，报了仇再死不是更好？”
    “报仇？”
    “啊。”凌晓点了点头，伸出拇指一指那群被用绳子绑的严严实实的海盗，“据他们的说法，等飞船‘因故停下’后，海盗团也会随之出现，给他们一点痛的如何？”
    老船长神色微变。
    “当然，”凌晓将qiang随手丢到他腿上，“如果你坚持还是要这么死，我也没意见。”
    说完，她转过身走到那一大群海盗面前，说道——
    “你们呢？是选主动配合，还是被动配合？”
    这群人面面相觑，似乎有点犹豫。
    就在此时，其中有人喊道：“别听她胡说八道！反正结果都要被抓起来，背叛又有什么好处？！”
    其余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随即有人应和：“就是，反正我们是犯罪未遂，被抓住顶多是坐牢，如果背叛……”
    那就是死。
    这番话一出，刚才还有点二鬼子倾向的人立即就变成了坚定不移的“烈士”。凌晓轻嗤了声：“犯罪未遂？顶多是坐牢？你在逗我？”说话间，她直接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管药剂，这是她在之前的“准备时间”中调配的。
    然后，凌晓毫不客气地将它灌入了刚才说话的那两名星际海盗的口中，一人一半，谁也别怕分不到。
    “你……你干……唔！”
    “啊！！！”
    几乎是药水才刚入腹，那两人就发出了巨大的惨叫声。紧接着，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也快速地涨成了红色。身上的青筋都全部暴了出来，不断地跳着，好像随时可能脱体而出。
    他们一边惨嚎着一边在地上滚动着，嘴角无意识地涌出了白沫，看起来简直好像两只被活蒸的螃蟹。
    其余人看着这一幕，都颇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再一看导致这一切的少女，她神色极其镇定，眼神淡淡，好像这完全不是她做的一样。眼看着这一番折磨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她才张口喊道：“五、四、三、二——差不多了。”
    几乎是同时，那两人停止了滚动，好像疼痛真的终止了般，转而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其余人的目光瞬间又是一变，能把药物特性把握到这个地步，无疑是非常了不起的。
    凌晓走过去，蹲到两人面前，笑着问：“怎么样？这回怎么选？”
    其中一人张口就骂：“你这个臭——”话音未落，他的嘴中已经又被凌晓灌下了药剂，这次，是一整瓶。
    做完这一切后，她眼都不眨地抬起脚将再次惨嚎出声的那个海盗踢到一边，转而问向另一个：“你呢？”
    “我……”刚才还满心怒火的海盗咽了口唾沫，回想着刚才那生不如死的疼痛感，又转头偷眼看了下自己依旧包场折磨的同伙，最终做出了选择，“我听你的。”
    “很好。”凌晓伸出手拍了拍他脑袋，“我就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乖孩子。”
    其余人：“……”人家的年纪能做你爹好么！
    “不过，保险起见，”她又从口袋中拿出了另一管药剂，掰着连忙向后退的海盗的嘴，直接给灌了下去，“你还是先喝点这个吧。”
    “我、我已经答应你了！”
    “我知道啊。”凌晓微笑着说，“否则你就和他一个下场了。”她看了眼依旧在惨嚎着的那个海盗，轻飘飘地说，“顺带一提，刚才和他喝的那管药，药效能持续一个小时。”
    “……”海盗咽了口唾沫，问，“那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你？”凌晓一把撕开他的衣服，指着他心口处，“看到了吗？”
    刚准备喊“非礼”的海盗瞪着自己的心口处，惊呆了。原因无它，他的心口附近居然有着一条两厘米长的黑线。虽然不起眼，看这种地方突然长出这种东西，无疑是非常吓人的。
    “这……这个是？”
    “是什么不重要。”凌晓伸出手指，轻描淡写地顺着黑线滑到他胸口，“重点是，它一旦到这里，你就死定了。”她抬起手，做出个“炸开”的手势，“整颗心会像成熟到极致的西瓜那样，‘砰！’的一下爆开。”
    海盗噤若寒蝉，眼神中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如果他此时敢开口，说出来的肯定只有一句话——
    “恶魔！”
    “嗯，如果没有解毒剂的话，最多两个小时它就会长到心口。”凌晓歪头看他，“想试试吗？”
    “……不。”
    “很好。不过别害怕，我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你若是听话，之后我肯定会给你解毒剂的。”
    凌晓又摸了摸他脑袋，将他一脚踹开，而后看向其他人：“好了，你们自己选吧。”指左，“和他一样痛苦完了再死，还是，”指右，“和他一样，做一个配合我的好海盗。”
    剩余海盗：“……”
    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个有着浅棕色微卷发丝的少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愿意配合你，别杀我！”
    有人说道：“伊泽，你知道背叛是什么下场吗？”
    “我只知道，如果不答应她，现在就要死。”少年似乎害怕极了，语调颤抖地说道，“而……而且，老大他们居然在我们的体内安装炸弹，可见只是把我们当炮灰用，事后说不定还是要死。与其如此，我倒宁愿和这边合作，起码还有一条生路！”
    其余人原本就是六神无主，一听这看似极有道理的话，最终果然决定倒戈。
    与此同时，凌晓与伊泽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眼眸中都是一丝笑意闪过。
    把他当作普通海盗抓起来，是伊泽主动提出的。原因无它，其余人都被抓了，唯独他一个人没被抓，简直就好像在说“我就是叛徒”一样。这样的话，哪怕他今天被放过，之后恐怕也会被海盗团其余的人追杀。与其如此，倒不如“泯然众人”，关键时刻还能像现在这样起到引导作用。比如现在，他和凌晓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果断忽悠成功。
    也正因此，知道他就是凌晓“朋友”的只有程睿等几人，其余被找来帮忙的人都不知道。
    接下来，选择“配合”的海盗们都被凌晓依次灌下了药水，每个人的心口处也都出现了一条黑线——伊泽也不例外。
    搞定这一切后，凌晓转而问向船长：“那么，你的选择呢？”
    老船长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我要为夏哈特复仇。”说着，他站起身，朝主控室内的其余工作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是——请你们再助我一臂之力。”
    工作多年，与其说是同事，不如说是家人。
    谁能拒绝一个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孤身老人的请求呢？
    于是结果是肯定的。
    凌晓一点头：“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一名飞船的负责人员有些意外：“你就这么干脆地交给我们？”
    凌晓摊手：“和人干架，我熟；和飞船干架，我不熟。不交给你们还能交给谁？”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在不擅长的领域插手，那是作死。当然，林大小姐还是相当有兴趣插上一手的，可惜，她威信不够高。并且，她觉得这种事交给有“复仇念头”的老船长，比他们亲自来做效果要好得多，“当然，如若是打架的事，交给我们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之后，在老船长的引领下，主控室中的工作人员很快制定好了计划。
    凌晓等人听完“交托给他们的任务”后，一点头，转而走出了主控室。
    出去后，一众人各自离散。
    眼看着其他人散开，林麒就问她：“喂，刚才那个胆小如鼠的小子和你是一伙的？”
    凌晓讶异地转头看向他，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直到后者略不自在，才略带赞叹地说：“观察力不错嘛。”
    少年轻嗤了声：“眉来眼去的，看不出来才怪呢。”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凌晓无所谓地回答说。
    “……”
    就在此时，程睿一手勾在她肩头，问道：“说起来，你刚才给他们喝的那个是什么？”折磨人的药水他见识过，但让人心口长出黑线的药水，他真的听都没听说过，怪吓人的。
    “那个？”凌晓一听，笑了，“想感受下吗？”
    “好呀！”程睿非常“傻大胆”地点头。
    然后——
    凌晓就果断地伸出手把他的衣服给扒了。
    其余人：“……”
    百里夏默默地捂住林麟妹纸的脸，摇头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蓝毛：……变态！！！
    程睿本人倒是饶有兴趣地低头，看着心口处突然出现的那一点黑线，伸出手指揉了揉，又嗅了嗅：“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凌晓笑眯眯地抬起右手，动了动小指头，指甲上面还有着一点黑色的痕迹，而她的口袋中，还有着一管子染色剂。所以说，之后给那群人喝的只是普通的体能补充剂而已，黑线根本就是她画上去的。不过因为之前那两名海盗遭受的“折磨”，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她给他们喝的一定是“毒药”，所以才深信不疑。
    本来嘛，船上的常备药材几乎都是无毒的，能配出第一种药水已经不容易。第二种就算她能配，也压根找不到材料。所以咯，只能大忽悠了。
    “原来如此。”程睿点头，然后说道，“所以——能麻烦你把我的衣服给缝好吗？”
    凌晓远目：“对不起。撕，我熟；这个，我不熟。”
    其余人：“……”节操呢？！
    但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从刚才那几个海盗的口中，他们再次确定了伊泽之前给予的信息的正确性——海盗团还没有和飞船上的一部分学生联系，告诉他们“你们的家人被我们绑架了”。
    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他们的时间也很紧。
    一方面，要让海盗们相信——即使不那么做，这艘飞船也已经被他们安插在船上的内鬼提前控制了。
    另一方面，老船长他们也根据海盗给出的名单（按照最初预定，如若一些学生联系不上，是需要他们来亲自联系的），联系人相继去保护或解救那部分学生的亲人。
    简而言之，需要打一个时间差。
    哪怕稍有差池，都可能会让这群海盗跑掉。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比起消灭他们，保护学生以及学生亲属才是更为重要的事。这一点，即便是失去亲人的老船长也坚决赞成——或者说，正因为他失去了最后的亲人，才不想其他人遭遇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而这件事，在海盗名单上的学生，无疑都有知情权。于是，他们被请入了主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