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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节

      “但是,这种事应该是专门的机构做吧?”菲斯说道,“我查过很多机构,都完全没有类似的记录。综合各种线索,我更倾向于一种判断——她的尸首,是凌渊亲自处理的。身为丈夫,亲手埋葬妻子我可以理解,但亲自烧了,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吧?”
    “……”
    “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的事物残留在沈雨泽的尸首上呢?还是说……”
    “够了!”
    凌晓拍桌站起,感觉额头的青筋一阵接一阵地鼓起,头疼欲裂,而心中的凉意却一阵更甚一阵。她下意识地捏了捏双手,发现掌心中都是汗。
    她的确有些讨厌凌渊。
    却绝不愿意相信他与妈妈的死间接有关甚至直接有关。
    因为如若真的如此,本来就“支离破碎的世界”,将会进一步崩塌。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第244章
    场面再次静寂了下来。
    几秒钟后,菲斯看了眼自己那杯直接掉在地上的果汁,叹了口气:“……对不起。”
    凌晓有些颓然地坐下身:“你没做错什么。”
    此时此刻,就算再发脾气,也不过是迁怒而已,没多大用。
    而且她也很清楚,自己刚才过于激动的举动,已然暴露出了什么——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这一点也不难猜。
    更别提,能调查到这么多情报的菲斯,可不是好忽悠的对象。
    果不其然,菲斯只略犹豫了下,就很果断地点了头:“没想到你在未达法定年龄的时候就进入了星网世界,是通过特殊道具吧?胆子还真大。”
    凌晓垂眸不语。
    被这么认为,比知道她可以自行调整精神波要强得多。
    想
    “怪不得对这件事这么在意。”他想了想,略赧然地说,“未经允许就擅自调查这么多,真的非常对不起。”
    凌晓摇头:“我该谢谢你才是。”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知道妈妈的死有着这样大的问题在其中呢。
    “这是我手中掌握到的全部资料。”菲斯点了下腕表,“给你之前我要生命,我不能保证它的正确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算基于完全正确的资料,做出的判断都未必百分百正确,基于……”
    “啰嗦死了。”凌晓点了下自己的腕表,看着他说,“你在担心什么?我去弑父吗?”
    “……”哪怕星网世界不容易出汗,菲斯的额头却依旧出现了一滴汗。他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说道,“你不觉得自己的思想也稍微有点……”
    他吞去了后几个字。
    凌晓却已然猜到了他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
    “你是想说,我的思想不正常?”
    如若她此时表现出任何一丝怒意,菲斯觉得自己估计都不会再说下去。然而,她并没有,所以他能够说出自己的“结论”——
    “正常情况下,一个女儿在听说了我刚才的描述后,会认为‘母亲的死与父亲有关’吗?”
    凌晓怔住。
    事实上,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刚才的思想好像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对她来说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顺理成章,她甚至没有去想一下。然而,事到如今再考虑一下,她不自觉地出了冷汗——因为这种太过自然的想法其实是相当不正常的。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可怕的思想呢?
    因为讨厌凌渊?
    可即便如此……
    就算她潜意识里认为他背叛了妈妈,也不可能生出这样的想法。
    这到底是?
    菲斯觑着她变幻不定的神色,有些担心地问:“没事吧?”
    “……没有。”凌晓用手背擦了下脸颊,“没什么事。”而后,她又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菲斯愣了下后,摇头。
    “是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凌晓也再没有什么闲聊的心情。之后的时间全部被她用来查看菲斯转给她的资料,不过其中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线索——绝大部分情况他都口述给了她。
    再之后,她匆匆和菲斯告别,离开了星网世界。
    她没有委托菲斯继续进行调查,后者也没有主动提出这件事。这大约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在她整理好思绪之前,是无法对这件事下判断的。
    凌晓离开连接器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里面待了许久。
    不觉间,天色已然尽数黑了。
    房间内的灯光也已经自动亮起。
    可即便灯火再明亮,也似乎无法驱散全部暗影。它们徘徊在这间屋子乃至于这座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只待有机会就席卷而来——宛若伺机捕猎的野兽。
    她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
    她突然觉得自己从体内呼出的那口气都是冰凉的,不过,大约是错觉。
    “啾?”
    一见连接器打开就蹦达过来的包工头注视着一动不动的凌晓,发出了一个疑惑的轻声。
    凌晓侧头看了它一眼,招了招手:“过来。”
    “啾!”
    它兴冲冲地蹿到她怀里——撞到她直接后退了一步。
    但是,这胖嘟嘟的身体倒是很暖和。
    凌晓于是稍微给它顺了下毛,这种惯性的动作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于是她一边捋着毛,一边思考了起来。
    如果从理智的角度去思考,她不认为妈妈的死和凌渊有关系。
    这个被她喊做“父亲”的男人虽然冷酷专制又无情,对妈妈的爱却是……如若他连这个都是伪装的,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哪怕她如今对他有着极其复杂的观感。
    那么,他选择自己处理妈妈的尸首,是为了隐藏什么吗?
    他和妈妈,到底在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凌晓皱紧眉头,试图从记忆中寻找到线索,可惜,妈妈去世的真的太早了。留下的那些记忆,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关键的地方。
    “啾啾啾!”
    等她在包工头的提醒下回过神时,才发现它背上的毛……差点被它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给捋秃了。嗯,捋十来分钟半小时是幸福,捋几个小时就……尤其她还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加重了手的力度。
    凌晓:“……”
    她才一松手,包工头就迫不及待地从她的怀里跳出去,抱着尾巴就缩在角落里:“啾……”求放过!太多的爱它也承受不来啊!qaq凌晓:“……”
    她抽搐了下眼角,看着可怜巴巴的某鼠片刻,无语了:“我明天给你配个生发膏。”
    “啾?”真的吗吗吗吗吗?
    “不要算了。”
    “啾!”要要要要要要要!
    凌晓注视着再次凑过来抱着自己小腿来回蹭着几乎要跳起“钢腿舞”的某鼠,真心觉得它这个贪吃的倒霉孩子肯定把自己的节操一起给吃了。
    一听说自己的毛有希望了,包工头就开始展望未来,爪舞足蹈地开始畅想未来:“啾啾啾!”要买染发剂!再做个时髦的新“背”型!还有……
    “再见!”凌晓翻了个白眼,直接把它提起来丢到角落里。
    她对杀马特鼠可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被它插科打诨了一会,她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只是始终静不下心,更别提进行精神修习了。于是她索性只完成了每天必做的身体锻炼,收拾完满是汗渍的身体与衣物后,躺倒在床睡下。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
    然而,一直高质量的睡眠质量很是好心地没有抛弃她。
    几乎才一躺下,她就睡着了。
    然后……
    她做了一个梦。
    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梦。
    梦中的凌晓,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梦境。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知道。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蜷缩在一个漆黑的角落中。
    凌晓很快就辨认出,这是衣柜。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衣柜里呢?
    凌晓有些疑惑不解,于是伸出手推开了衣柜的门,几乎是下一秒,她看到了正站在房间正中的白衣女性。她和她穿着同款的白色睡裙,身形纤细,容貌极美。
    “……妈妈?”
    伴随着她无意识的轻忽,房间中的女子转过头来,目光温暖却又担忧。
    很快,女子……或者说沈雨泽快步走了过来,一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晓晓乖,不是让你躲在衣柜里别出来了吗?要听话,知道吗?”
    躲在……
    衣柜?
    凌晓有些茫然。
    这里明显不是家中,那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