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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却是对着另一个男子。
    尉迟越的胸腔里仿佛烧着一团火,这火迅速蔓延,吞没了他的五脏六腑。
    偏偏这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沈宜秋尚未嫁与他为妻,他们这一世甚至还没见过面;而宁十一不曾考中进士,与他素昧平生,更算不上背信弃义。
    他的怒火师出无名,可正因其师出无名,才越发炽烈。
    尉迟越五内俱焚,面上却出奇沉静。
    贾七和贾八两人原本是随侍左右的,此时早已悄然退到五步开外,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贾八压低了声音道:“咱们殿下与那沈小娘子又无甚瓜葛,为何气得这样狠?”
    贾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侍奉太子多年,对他的神情举止极为熟悉,他打小受的是储君的教养,喜愠不形于色,只有亲近之人才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他的情绪。
    此时尉迟越虽然一脸平静,但脸色煞白,周身如同结了层寒霜,显是盛怒已极。
    可是人家沈小娘子和宁小郎君,男未婚女未嫁,便是有点什么,与东宫有何干系?
    且他们连日来暗中盯着沈七娘,见那小娘子只是特别爱睡回笼觉,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异状。
    太子殿下心悦何家九娘子多年,这事他们这些近侍都心知肚明。
    说句失敬的话,太子殿下在这事上有些一根筋,不是那等轻易移情别恋之人。
    贾七摸着下巴,低声忖道:“可要说没什么吧,今日又巴巴地赶到这儿来……”
    贾八道:“殿下不是说闲来无事,城南景致好,微服出宫遛个弯么?”
    贾七睨了弟弟一眼:“你是不是傻?城里城外几十上百个寺庙,什么弯能恰好遛到这儿?”
    贾八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呢,只是出门遛个弯,咱们殿下又是沐浴又是焚香的,换了十八身衣裳还不称心……”
    贾七用眼刀子剐了弟弟一眼,并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贾八吓得一缩脖子。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主人的背影,俱是默然。
    尉迟越那身玉色轻罗衫子轻薄飘逸,实在不适合在草莽间行走,衣裾已经沾了不少尘土草叶,左腋下还被树枝挂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太子,看着竟有几分萧瑟落魄。
    对岸的两人却是浑然不觉。
    沈宜秋和宁十一在桃林中漫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宁十一发现,这沈家小娘子比他预料的要活泼健谈许多,见地更胜许多同龄男子。
    沈宜秋也暗自点头,宁十一郎果然是学富五车,更难得的是毫不卖弄,单这一点就胜过世上九成九的男子。
    若是换了尉迟越那厮,怕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两人向桃林深处走去,枝叶逐渐繁密。
    沈宜秋一个不慎,不曾留意头顶横枝,眼看着就要撞上去,宁十一郎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她的额头:“小心!”
    沈宜秋冷不丁地撞在他手上,他温热干燥的手心覆在她额头上。
    肌肤相触,沈宜秋并未生出什么旖旎之情,心里却是一暖,这情急之下的呵护是做不得假的。
    宁十一却像被烙铁烫了似的,迅速缩回手,少女肌肤柔腻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手心,他下意识地轻轻握拳,像是要把什么珍藏起来。
    尉迟越的目光紧紧追着对岸的一双身影。
    虽然被枝叶挡着看不真切,但两人肌肤相触却是明明白白地落在他的眼里,刺得他两眼生疼。
    他不自觉地握紧腰间的犀角刀柄,直捏得指节发白。明明想拂袖而去,可双脚却像是钉在地上,寸步也挪不开。
    对岸的两人却还得寸进尺。
    沈宜秋看了眼宁十一郎的手:“宁公子受伤了。”
    宁十一低头一看,却是方才被桃树蹭破了一层皮,一用力便往外渗血珠。
    他此时方才察觉痛,忙道无妨,却见沈宜秋从怀中抽出一条素绢帕子:“公子先将就着包扎一下吧,回了寺里再上药。”
    宁十一看了看雪白的帕子,只见一角绣着株小小的紫色菖蒲。
    他面露迟疑。
    沈宜秋落落大方地把帕子往前递了一递。
    他们都明白这举动意味着什么。
    宁十一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接过帕子收入怀中,揖了一揖:“多谢沈家娘子,宁某定不相负。”
    沈宜秋弯了弯嘴角,她两世为人,又吃了个大堑,眼力总比上辈子强些。
    宁十一是个端方君子,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一世举案齐眉总是不难的。
    至于尉迟越……她正要把这人从脑海里彻底甩出去,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河对岸的林子里,有个影子一晃而过。
    沈宜秋心头一跳,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人影,却是一头幼鹿从树丛间钻出来,踱步到涧边,低下头喝水。
    果然是眼花了,沈宜秋不由暗笑,尉迟越的余威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