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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成仁,今日若再射不中箭垛,师父绝不姑息。”
然而沈宜秋手上天生没什么准头,臂力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催逼出来的,连射了十来箭,最准的一箭连箭垛的边都没擦着。
太子妃却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手上拉弦之处已经勒出深深的红痕。
尉迟越第一回 当师父便遇上这样娇气的徒弟,实在是出师不利。
眼看着围猎在即,要她在此之前学会射箭,看来是痴人说梦。
他只得收了她的弓,牵过她的玉骢马,退而求其次道:“至少这几日将骑马学会了。”
耐心教了半日,尉迟越总算知难而退,收起佩刀,认命道:“罢了。”
沈宜秋双眼倏地一亮。
尉迟越没好气道:“别以为能躲懒,到时候你和孤共乘一匹马便是。”
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各自沐浴更衣,一同用了早膳,沈宜秋回帐中睡回笼觉,尉迟越干脆叫人将奏疏搬到寝殿,就坐在她床边批阅,待她醒来梳妆停当,两人便一同去瑶光楼。
今日郭贤妃生辰,皇帝特地在瑶光楼设宴为宠妃庆贺。
到得瑶光楼外,便听楼中歌管悠扬,不时传出笑语。
宫人打起水晶帘,两人步入楼内,只见室内香雾缭绕,皇帝与郭贤妃连榻而坐,五皇子坐在下首,作女冠打扮的华清宫宫人以外,还有个着杏色罗衣的清丽女子侍立在郭贤妃身侧。
不是何婉蕙却又是谁?
沈宜秋只扫了她一眼,目光未在她身上稍作停留,若无其事地走进殿内。
尉迟越未曾料到会在这里看见何婉蕙,可转念一想,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自打他发落了生母身边最得用的宫人,贤妃便时常召外甥女入宫陪伴,将她一起带来华清宫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他之所以料不到,却是因他近来想起何婉蕙的时候越来越少。
他不觉转头瞥了眼身边的太子妃,但见她神色如常,平视前方,似乎并未留意到贤妃身边的女子。
这匆匆的一瞥却没有逃过有心人的双眼,何婉蕙咬了咬唇,她与尉迟越相识多年,何尝见过他将别个女子看在眼里?不成想却为这沈氏女破了例。
方才她看得明明白白,太子见了自己,脸上殊无惊喜之色,却立即去觑瞧沈七娘,莫非他已移情别恋?
何婉蕙忍不住打量太子妃,只见她一身海棠红的蜀锦襦衫,下着泥锦孔雀罗裙,薄施粉黛,容色秾艳至极,身段窈窕。便是她自诩貌美无匹,也不得不承认,这沈氏艳丽非常。
但未免过于冶艳妖娆,看着不像是安于室家的女子。
想当年甘露殿那老乞婆生生拆散她和太子的大好姻缘,说她不堪母仪天下。她一直想看看那老妇千挑万选的媳妇是怎样的天人模样,不成想挑来挑去,挑中的又比她胜在何处?不过有个五姓女的名头罢了。
她不由想起城中传言,说沈七娘之母乃是狐魅托生,想来那沈三夫人也是妖冶魅人之辈,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成婚数月,便将夫君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不惜为她罔顾人伦、顶撞生母。
这样的女子将来入主中宫,为天下女子表率,简直是个笑话。
正想着,贤妃忽然道:“阿蕙,来见过太子妃娘娘。”
皇帝道:“九娘一向称三郎为表兄,那太子妃便是表嫂,不必如此生分。”
何婉蕙已走上前来,盈盈下拜,亲昵道:“九娘见过表嫂。”
沈宜秋叫她这一声“表嫂”叫得起了层鸡皮疙瘩,淡淡道:“不必多礼。”便即叫宫人奉上见面礼。
何婉蕙道了谢,接到手中,只觉锦囊沉甸甸,一摸便知是个金饼子,分量很足,但显然就是拿来赏赐人的。
她心中暗恨,面上却不显,仍旧笑着寒暄。
贤妃见外甥女亲切热络,太子妃却是一张冷脸,不肯稍假辞色,不觉心疼起来,瞟了一眼皇帝,婉然一笑,对沈宜秋道:“阿蕙一直同我念叨,说上回在百福殿意欲向太子妃请安而不得,自觉失礼,心中十分忐忑。阿沈,九娘若有什么冒犯之处,我这做姨母的替她赔个不是。”
贤妃此言,本是想叫儿子知晓,当日在百福殿何婉蕙求见,却被太子妃拒之门外。
谁知太子却望向妻子,眼中似有惊喜之色一闪而过。
不等太子妃应答,太子便抢先道:“母妃言重,阿沈入宫原是为我侍疾,更深夜半不是见礼之时。”
五皇子没形没状地靠在隐几上看戏,听到此处忽然扑哧一笑:“噫,更深夜半,表姊怎么会在百福殿?”
尉迟越只顾替太子妃辩解,却并非有意讥刺何婉蕙,见表妹羞得满脸通红,他也有些后悔失言,冷冷地乜了弟弟一眼。
尉迟渊勾了勾嘴角,不再多言,只托着腮看向沈宜秋。
沈宜秋看欠欠身,拂了拂衣襟,睨了何婉蕙一眼,仿佛她只是一粒微尘:“久闻何娘子知书识礼,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尉迟渊一乐,“闻名不如见面”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