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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大的劲才把这辈子和上一世的尉迟越分开,天晓得她多少次告诫自己,上辈子的帐不能算到他头上。
她火冒三丈地盯着男人俊俏的脸庞,她把他当根脆生生嫩滴滴的小黄瓜,合着那都是刷的绿漆!
尉迟越这时也回过味来,她听了那句话为何反应这么大?不是应该莫名其妙么?
他心头一凛,不禁睁大眼睛:“你也是……”
此言一出,更是再也无法抵赖。
沈宜秋抱着胳膊,脸上像结了一层霜,哪里还有半点平日柔顺恭谨的影子。
她蹙着眉道:“你为何要娶我?”
尉迟越也诧异:“你不想嫁我?”
沈宜秋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半晌才顺过来,反诘道:“太子殿下觉得我上辈子过得有多好,还想重来一遍?”
尉迟越哑口无言,脑海中一时间有无数念头飞掠而过,他随手抓住个最显眼的,脱口而出:“你真想嫁给宁彦昭?”
沈宜秋冷不丁又听他提起宁十一,不由心头火起,他们之间的事是宁十一的事么?
可他们之间的事太多,千头万绪,她也无从说起,不由自主顺着尉迟越的问题说下去:“是。”
尉迟越感到胸口像被巨石重重锤了一下,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
他怔怔道:“为何?宁彦昭就那么好?”
沈宜秋听他还在揪着宁十一不放,越发来气,索性道:“宁公子自是比不得太子殿下天皇贵胄、人中龙凤。但我就非得嫁给你?莫非殿下以为我就不配换种活法,过几天舒心日子?”
尉迟越努力与她掰扯:“你嫁给宁彦昭也未必就会舒心,你明明胸有丘壑,在深宅后院中蹉跎一世岂不可惜?宁家虽有四十无子方能纳妾的家规,但也未必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妾的名分,或许有通房、外室。且宁家太看重门第,宁彦昭上辈子便立志要娶五姓女,换作是卢姓、崔姓的女子,他也会欣然应允……”
沈宜秋听他头头是道、条分缕析地分析宁家这门婚事的缺陷,几乎叫他气笑了:“太子殿下,你我的事别去牵扯旁人。”
尉迟越一听她把宁十一称作“旁人”,心中的酸意顿时消去大半。
借着微弱的烛火,看见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不知是伤心还是气狠了。
他心头蓦地一软,起身去床边倒了杯茶:“小丸,喝口茶汤消消气,那事是我做得不地道,但事已至此……”
沈宜秋并未接他递来的杯子:“我便是不嫁旁人,也未必要嫁你。”
尉迟越一怔,手一颤,半杯茶水倾在身上,他也不曾察觉:“为何?”
沈宜秋看着他的双眼,他眼里纯然是困惑,看来不是装糊涂,是真的不明白。
她想起上辈子那十二年的日日夜夜,像有一抔抔的凉水往她心头浇,将她的愤怒浇熄了,只剩下无奈:“上辈子你我是什么光景,殿下大约是不记得了?”
尉迟越垂下眼帘:“怪我不好,上辈子叫你受了许多委屈……”
沈宜秋打断他:“殿下不必如此说,上辈子过成那样,不是殿下一人之过,妾对殿下也没有丝毫怨怼之情。重活一世,妾只想与殿下分道扬镳,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再无瓜葛。
“妾只是想不明白,上辈子殿下对妾甚是不满,好容易重来一回,殿下为何还要娶我?殿下今时不同往日,这一世想娶何娘子为正妃也并非难事。殿下与何淑妃本就两情相悦,这一世正该拨乱反正,迎娶意中人,从此比翼双飞。”
她停下喘了口气,接着道:“至于妾嫁不嫁人,嫁给谁,过得是否如意,都与殿下无涉。”
尉迟越从未听她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本该欣慰,奈何这些话句句像尖利的刀子,往他心口里插。
一直盘桓在他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上辈子你对我不是……”
沈宜秋疑惑道:“我对殿下如何?”
尉迟越道:“若是你对我没有情意,又怎么会在我死后殉情?”
沈宜秋大惑不解:“我为你殉情?”
尉迟越道:“上辈子我死后那几日一直在尸身旁飘着,那日在灵堂里亲眼见你为我自戕……”
沈宜秋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难怪……”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辈子你娶我,又做这么多事,原来是当我为你殉情而死。”
尉迟越怔怔道:“所以你并非……”
沈宜秋神色越发冷了:“殿下误会了,我只是不慎跌了一跤,摔得不巧,磕在殿下灵柩上,这才一命呜呼。”
尉迟越得知真相,并不觉得失望,反而如释重负。
他其实一直隐隐有所觉察,真相或许并非他看到的那样,越了解小丸,他越觉她不像是这种为儿女之情轻生的人。
沈宜秋见他发怔,不由一哂:“如今殿下知道只是误会,亡羊补牢也为时未晚。”
尉迟越忙辩解:“不是的,知你并非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