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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一桌子的好菜并只剩下少半的桂花酒酿的鸡嘴雕花壶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隐约中只听得男子道:“昨日我不在,可曾想我?”
    女人半睁着眸子,哪里能答他呢。
    “可曾想我?”又问。
    女人哼唧了两声,可是她依旧没说其他。
    沉默了好半响,一直没什么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后,骤然间地狂风肆虐门窗大开,地动山摇摧枯拉朽,来势凶猛犹如洪水滔天般。而就在这摧枯拉朽之中,有人低声问了句什么,仿佛依旧是那句。
    这下子,女人哭了:
    “想,想得不行了!”
    ☆、第145章
    第二日,萧正峰又是一早就出去了,阿烟根本没见人影。此时的她浑身使不上力气,勉强支撑着身子起来了,却是两腿一软,又倒回去了。
    她这边的动静倒是引来了外面的荼白,忙央着她坐下:
    “将军一早吩咐过我们就出去了,说是今日傍晚就能回来,让你不用牵挂。”
    阿烟想起昨晚,不免羞红着脸呸了一口:
    “谁会牵挂他!”
    这男人实在是坏,纵然她喝了个半醉,可是头脑却清醒得很,知道他为了逼出自己那句话,不知道施展了多少手段。哪里有这样的男人呢,这么折腾女人家!
    荼白见阿烟这样,多少也明白过来,在那里捂嘴笑呢。
    阿烟当下也不勉强自己起来了,想着自己这辈子看来终究只能当个懒惰的妇人了,谁让她嫁的那男人这么骁勇善战呢。哪个女人遇了她,不怕腰折在哪里都算好的,更不要说勤快地起来忙碌操持家中的事儿了。也幸好如今自己陪着他远在这边陲之地,也无公婆需要孝敬服侍,更不必操心世人眼光,家中诸事又有个处事周到的柴九来办理妥当,而自己所要做的,无非是男人回来好生伺候他吃穿,然后再把自己的身子保养好就是了。
    此时难免想起上辈子的李明悦,越发不解了,想着萧正峰这男人如此体贴,做女人的哪有不满意的。除非说,当日李明悦和萧正峰两个人之间本就分外冷落,夫妻情感淡薄,萧正峰又是时常不归家的人,李明悦才觉得分外委屈?
    想到此处,又觉得不太可能,萧正峰那是虎狼一般的男人,你但凡一个软绵绵的眼神过去,他就能立马迈过来。这样的一个男人,又是这种边陲之地,身边没有诸多莺莺燕燕的,怎么怕不能降服住他呢!
    阿烟想了半响,也不明白,干脆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一时勉强起身洗漱并吃过了早膳,早膳里有一盏牛乳燕窝羹,阿烟吃得很是对味。不过自己并没教过几个丫鬟熬炖这个啊,要知道燕窝也不是寻常人能炖出来的,掌握不好火候,不就都化在那里了?
    于是便问起来:“好好的怎么炖了这个?我不记得家里买了燕窝啊?”
    谁知道荼白却笑道:
    “这燕窝是昨日将军带回来的,说是很罕见的银丝血燕,也是偶尔间才得的,想着补身子,今早特意叮嘱了我们,说是昨晚夫人累到了,今早熬了补补。他又怕我们不会,好生一番嘱咐。如今夫人你且尝尝,是否可口?我们可有什么疏漏,你且说出话来,也好以后改进啊。”
    阿烟听到那句“累到了”,顿时又羞又气,心想这男人说话怎么也没个忌讳,跟小丫头这么说话,真是凭空惹得人多想。
    她吃完早膳,洗漱过了,又躺在炕上休息了大半响,迷迷糊糊合眼睡了一觉,梦里都是那男人。就这么含糊着醒来了,再睡不着,于是吩咐荼白,从柜子里取来几本书,都是一些诗词韵律的书籍,如今不过闲看着解闷罢了。
    看了片刻,正巧荼白过来,却是在收拾昨日萧正峰换洗下的衣袍打算拿去浆洗,恰好看到里面的缎面软布手帕,就是那个绣了牡丹的。荼白笑着拿过来:
    “这个被将军放在衣袍里藏着呢,我如今拿去洗了?”
    这个是昔日阿烟无事时绣的,不曾想当时随手一拿,竟然是用了这个包的,当下便道:“你拿过来,我瞧着这个花样子好,回头描下来做几个肚兜给小侄女吧。”
    谁知道刚一拿到手里,忽而便觉得不对劲,里面竟有些许脂粉子味儿,并不浓烈,可是阿烟的嗅觉是极为灵敏的,是以能闻到.而这种味道,阿烟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西越女人最爱用的燕支粉的味道.
    按说这个帕子只有自己和几个丫鬟经手过,没道理如今给了萧正峰不过半日,就添上了这种味道,除非是有个西越的女人曾经碰过这个。
    阿烟想起萧正峰昨日匆匆离去,不就是为了锦江城外的一个村子被西越人给屠杀抢劫的事儿吗,怎么萧正峰竟然和西越人有瓜葛?还是个女人呢。
    一时心里到底是有些犯疑惑,她闻着那股子燕支粉的味道也不觉得不喜,并不是什么好脂粉,就是普通家用的粗糙香粉,有些浓烈。
    当下便命荼白拿过去:“忽然便觉得这个花样也就一般,你先拿去洗洗吧。”
    荼白不疑有它,当下就拿下去洗了。
    这天后半响的时候,还没到傍晚呢,萧正峰就已经回来了,看上去心情不错,坐在那里笑着捏了捏阿烟的脸颊:
    “一群土匪藏在万寒山里,被我们把老窝端了,那群被抢的女人也都救回来了。”
    其实是昨日他就带着纳达尔一起直奔万寒山,在那里恰好遇到勘察情况的孟聆凤,孟聆凤也实在是个能干的,已经搞清楚这个山中藏了一伙土匪,正背着大刀打算偷偷地潜伏进去呢。
    那个时候天都快黑了,萧正峰干脆自己和纳达尔往山里去,却让孟聆凤出去找援兵。等到孟聆凤那边援兵到了,萧正峰和纳达尔已经将那群土匪全都一窝端,抓了个干净。
    昨夜他命孟聆凤和冯如师带着土匪返回军中押了起来,今天呢,起了个大早请了知军大人一起审理此案,总算是弄了个水落石出。
    这件事一出,锦江城算是轰动了,都知道这位将军大人只花了一个日夜的功夫就破了一桩村庄洗劫案,并救出了身陷贼窟的村民,一个个都不由得拍手叫好,只说这位将军大人倒是个干实事的。
    知军大人到了此刻,可真是心服口服,对着萧正峰拜了几拜,只说以后万事都要依赖将军大人了。这次萧正峰破了案子抓获了土匪,虽然是萧正峰的功劳,可是在写奏折的时候,用一下春秋笔法,他也多少能沾光的。
    萧正峰心情好,却并不是只因为这个,还因为这一次和西越人搞好了关系。其实他早已经想过这件事了,地处边境,大昭和西越也是停战熄火二十多年了,大昭境内也有由于历史原因而遗留下的西越人以及逯人。若是双方真打起来,这都是隐患。他身为守城将军,是希望引导老百姓解除和西越人的障碍,彼此能够和睦相处,最好再能互通有无,双方开放边境贸易,这样的话,对双方都有好处。
    本来前些日子,他是有些头疼这件事是个结,难以打开局面,如今一桩大案告破,大家都知道西越人在破获这个案件中帮了大忙,且承诺从此后约束西越人,绝对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儿。
    如此一来,大家反而对西越人开始有了好感。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开端,如今他既然和西越部落有了交道,以后总是要设法加强双方的合作。
    想到这里,萧正峰越发眼眸中带了笑,墨黑的眸子底处此时并没有灼烫的蓝芒,而只是深沉的黑色。
    阿烟见此,也是替他高兴,便问起了破案的种种,萧正峰都一一如实说了。唯独遇到那个叫林姑的姑娘一事,他一来觉得不过是细枝末节,二来也怕告诉了阿烟,倒是让她多想,于是就瞒了下。
    阿烟何等聪颖之人,问来问去,并没有从他的话语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便干脆笑问道;
    “你既说遇到了西越人,那西越的酒可好喝,那里的姑娘好看吗?”
    萧正峰一听阿烟问起这个,不免笑了,亲昵地摸了摸她如云的秀发:
    “我忙得很,西越姑娘没看到一个,哪里知道人家好看不好看呢。”
    阿烟笑呵呵地看他说得如此坦然,也笑呵呵地看着他右边那只耳朵上上下下又开始动了。
    她心里实在想笑,有那么一刻她简直是恨不得当场戳穿他,看他会如何反应?他那张沉静淡定的脸上是不是会红一块白一块?
    不过阿烟到底抑制了这种冲.动,这是那个男人留在自己手中的一个把柄和线索,这辈子啊,他是休想隐瞒自己半点事情!
    这么好的一个漏洞,她怎么舍得就此告诉他呢。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想想吧,这个男人无论隐瞒了他什么事,自己都将无从识破,并被永远蒙在鼓中。
    于是她憋着笑,水润的眸子就那么安静地瞅着他,也不说破,也不质疑。
    萧正峰却是有些诧异,他确实是说了谎的,因为他明白阿烟是个醋坛子,若是让她知道了西越姑娘林姑的事儿,岂不是横生枝节,反而不美。
    他对自己是明白的,知道除了眼前这小女人,哪个能走进自己心里去呢?若是有,早些年自己也不至于清心寡欲的对任何女人没兴趣了。
    是以他瞒下,也是好意,可是现在呢,他的女人安静地看着他,倒像是他说了谎,倒像是识破了他的行藏。
    于是他挑了挑眉,那张诚恳稳重的脸无辜地望着阿烟:“阿烟,怎么了?我该说的都告诉你了。”
    阿烟回过脸去,背对着他,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可是萧正峰却发现她肩膀一抖一抖的,仿佛整个细弱的身子都在颤着。
    他大惊,忙扶住她肩膀,将她掰过来:“烟儿,你没事吧?”
    ☆、第146章
    阿烟此时正笑得两片唇儿合都合不拢,无奈却被强行掰着肩头,唯恐萧正峰发现,干脆一头栽倒萧正峰胸膛里,埋在那里笑得颤抖不已。
    萧正峰却是误会了,以为她这是哭了。他是被那怀里颤抖得犹如受了惊吓的绵软身子给吓到了,忙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
    “烟儿,这是怎么了?告诉我?”
    好半响后,阿烟的笑终于平息下来,此时她眼里都有泪了,也笑得肚子疼了,便干脆趴在他肩膀上歇息。
    萧正峰望着怀里的女人,心疼地碰了碰她发红的眼睛:“烟儿,你我夫妻,有什么事儿是不可以说的?”
    阿烟眨了眨挂着泪痕的眼睛,终于道:
    “我确实有件事,想问问你。”
    萧正峰此时真是怕了,成亲这么久,还没见她这样哭过呢,一时手足无措,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忙哄道:
    “乖,到底有什么事,你说?”
    阿烟低下头,颇有些委屈地道:
    “可是你会说实话吗?”
    阿烟这么一问,萧正峰的心顿时一抽,他忽而间明白了什么。
    “你问吧。”此时的他,语气有些沉重,他感觉到或许自己的女人知道自己说谎了。
    阿烟眼睛转了转,心想我当然不能说出耳朵的真相啊,于是便眨眨眼睛道:
    “我给你包了烙饼的那个帕子,为什么有女人的脂粉味儿?”
    红通通的眼睛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一般,她睨了他一眼,那一眼真是万般委屈千般哀怨:
    “我问了你好半响,你都没说实话吧?”
    萧正峰见她问起这个,心里总算舒了口气,想着原来问题出在帕子上,当下便道:
    “是的,这是我的错,隐瞒了一件事。当时去西越,我认识的那位纳达尔兄弟,有一个妹妹,于是便说过两句话。谁知道我把帕子落在了纳达尔兄弟房中,他这个妹子去收拾,恰好捡起来了。这个妹子把帕子还给我的说话,颇有些异样,我想——”
    萧正峰考虑怎么用更婉转的方式告诉她。
    阿烟却已经猜到了:
    “那个妹子仿佛对你有意?”
    萧正峰无奈点头,同时小心地看着阿烟的脸色:
    “我当时就说明白了,这个帕子是我夫人的,不好流落在外。”
    阿烟心里这才好受,想着这男人定然是怕自己误会,才故意隐瞒的吧?殊不知他越是隐瞒,自己心里越膈应。
    萧正峰见阿烟白净的小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修长的睫毛垂着,看不出她的心思,越发的担心了,他搂住阿烟的腰,低声道:
    “烟儿,我知道错了,不该瞒你这个。以后我什么事都不敢瞒你了,可好?”
    阿烟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才慢吞吞地道:
    “真的吗?什么事儿都不敢瞒我?”
    萧正峰无奈,硬着头皮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