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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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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某爷进了宋氏的房门,丫头秋儿已迎上来行礼,“奴婢给四爷、福晋请安,四爷吉祥,福晋吉祥。”
    胤禛只了下头便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见他这副样子,我只得叫了秋儿起来,便走到床边。
    宋氏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脸上微红,摸了额头有些烫手。想起之前高无庸的回话,才要走开去向秋儿嘱咐几句,宋氏竟睁了眼朝我看过来,眼中明显有丝失望闪过,微一停顿便看向房中的那个男人。
    这女人还真是病了,都烧成这样了居然还在想那个无情的男人,也挺可怜的。只可惜我不能可怜你,不然自己就该难受了。
    我无所事事地站在床边,告诉自己别急,生病的人不止需要生理治疗,心理治疗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我已经在她最需要这个男人的时候霸占住他了,现在就大方的让她看个够吧,反正看两眼又不会少他块肉。
    不知道胤禛有没有和她眉目传情啊,不能盯着他们两个……可是这间屋子也没啥好看的,看得仔细了记到心里更得烦。我自动忽视了眼前一切事物,却瞥到了床边桌上摆着的药碗,居然犟得不喝药!
    这是做给谁看?苦着自己多划不来,难道那个男人会因为你对自己不好便对你好了?真是傻!
    直等她收回视线我才低了头轻声问道:“可是吃过药了?”
    宋氏瞥着药碗勉强撑起一丝苦笑,我伸手端了药碗递向秋儿,“去倒了,再换碗新的,伺候你主子喝了。”
    秋儿应了声端着药碗走出房间,我站在原地看着宋氏,虽是不赞同她这种做法,却也不好多什么。来看她是我着这身份不得不做的,但管得宽了只会让人觉得我站着话不腰疼,可是谁又知道我现在真的疼呢,不一样得强忍着站在这里面对我并不想看到的人。
    见她抓着被角缩着身子的痛苦样儿,想起自己在宫里那难熬的两天两夜,还不也是一个人,难道我不吃药不管自己死活了?总有一天她得明白,不管想要什么都得先健康的活着才能有希望,哪怕机会渺茫。
    无奈地弯了腰对上她的眼睛,“若是实在撑得难受,就让秋儿帮你擦擦身吧,喝了药好好睡上一觉,许是明儿一早就好了。”
    “奴婢没事,劳烦爷和福晋这么晚还过来看望,实在……”宋氏了两句便咳起来,脸上憋得通红,我才伸出手想要帮她,秋儿已进了门。
    悄悄收回手立在床边,看着秋儿放下药碗,跑过来帮她顺了会儿气,宋氏才又虚弱地看着我继续道:“福晋回吧,您有身子别再过了病气。”
    我回?她四爷不回?
    可以!
    我就着被子在她肩上轻拍一下,笑着安慰道:“哪就那么娇气,过来看你也是应该的,就是有事耽搁了现在才来,你别怨我才好。你一会把药喝了,踏踏实实地好生养着,既是寒症便少话,不然咳得多了只怕伤了肺,才不值得。待明儿有了太阳叫秋儿把窗子打开通通风,屋子里满是病气,没得自己难受不易调养,还让屋里的人跟着染了病去。若是哪不合适或是需要什么,再或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叫秋儿找李管家去,实在不行找我也可以,定然得给你的。”
    宋氏咬着自己干干的嘴唇,估计在心里纠结了许久才红了眼睛看着我应了声,“奴婢知道了,谢福晋关心。”
    我头便转过身对秋儿嘱咐道:“好生伺候你主子,明儿若是还不好,再去找大夫就是,记得回我一声儿。”
    秋儿立刻福在我身前,低着头应道:“是,奴婢省得,福晋放心。”
    看着丫头乖巧的样子,也是个忠心为主的,只盼那主子执着,这做丫头的真明白才好。走到桌边对着胤禛恭敬地福了下,“爷陪着静竹话儿吧,妾身先回了。”
    打进屋起便端坐在椅上的四爷托着我胳膊站起身,也不看我只对着床上的宋氏道:“你好生歇着,照福晋的有事找李管家,爷回了。”
    胤禛扶着我往门口走,听见宋氏虚弱地了声“奴婢”就又不停地咳起来,我叹口气停了脚步想要话又觉得不合适,用手肘了那男人的腰侧,屋里才响起唯一的男声,“歇着吧,不用送了。”
    秋儿快步走到前面开了门挑起帘子,“奴婢送四爷、福晋。”
    着呼呼的风走出门外,我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强撑的腿上顿时失了力气靠在他身上。胤禛弯了腰将我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后院,下巴抵着我头低声怨道:“自找麻烦。”
    ☆、65.未禝生辰
    宋氏的病终于好了,自那日四爷陪我一起过去探望之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据每天吃饭睡觉喝药极其有规律,而且不出房门一步,生生在屋里呆了七天七夜。
    怎么听着就跟张三丰闭关修炼似的?她不是为了出来之后k了我吧,可别走火入魔了才好,这贝勒府里不需要一位堪称宋真人的格格。
    对于这件事胤禛倒是一也不在意,只由她去。他倒得轻巧,这府里的下人尚且没有由他去的道理,能干则干不能干请走,哪能养那吃白饭的冒牌主子,更何况他嘴里的这位还是正经娶进门的真主子。不别的,就是偶尔进宫德妃问上一句,我也得有问必有答才是,哪能不闻不问呢。
    所以不当家的四爷远比后院那两只不会话的动物还不了解我的苦衷。
    为宋氏的病担心了好几天的我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就又发现了一个出宫住的坏处——四爷的生日得隆重的大张旗鼓的吆喝,不能再两个人藏在房里自己过了。
    我怀念当年像老鼠一样藏着掖着的日子,只可惜有得必有失,想要出宫么?让你出;想要自己的房子么?让你有;付出便是有了大huse就得可劲儿的显摆,不然体现不出四贝勒今非夕比的身份地位。
    唉……往事不可追啊。
    听着李福拉拉杂杂地报了一长串儿的物品准备情况,我听着都觉得累了,他还在认真仔细地。不得不皇上调.教出来的人就是好用,凡是我交待过的,只需上一回,甭管多复杂多麻烦,每件事都办得干净利索让我省心。用优秀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我对他的评价,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管家之极品。
    见他终于合上手中明细,我捏住眉心悄悄出了口长气,笑着看向座前低着头的李福,“李管家,准备得很好,既然物料都备齐了,只麻烦你再向府内众人嘱咐一回,明儿的寿宴必须各处妥当,不许出半儿岔子。”
    “福晋放心,奴才自会叮嘱。福晋若是想起还需要些什么,只需让解语姑娘来传个话儿便是。”
    “不必了,已然准备好的不要轻易改变,免得大家乱了手脚,也让做事的人分不清什么是对的,太辛苦了,只照起先安排的做便是。明早等四爷一出门,你便着人准备着,在各位爷和福晋进府的一个时辰前,前院所有的摆设都得布置妥当,至于后厨的事,我会让眉妩去盯着,你只管看好前面就是。”
    “是,奴才知道。若是福晋无事,奴才先行告退。”
    “好,你去忙吧,这几天也辛苦你了,忙前跑后没少受累,只盼着四爷的寿宴办好了,各位主子都高兴,到时少不了你的赏。”
    李福瞬间腰又弯了些许,必恭必敬地认真回道:“这都是奴才份内事,若辛苦福晋处处想得周到,奴才做起事来才会如此顺畅,只盼明日的寿宴办得热闹妥当。至于赏,奴才不敢。”
    话做事周全妥当的李福不敢领赏?怕老康没收么?我掩了嘴轻声笑道:“去忙吧。”
    李福去忙了,我也得赶紧忙自己的事去,四爷这一年一度的生日party啊,搞得一府的人跟着乱转,我还毫无快乐可言,为了谁啊。
    早前备的寿礼让自己一时冲动送了老八夫妇,现在不管上天入地,我得再捣腾出个新玩意儿来,不然好不容易心情大好的四爷估计又得给我脸色看。
    仔细地关了院门、房门,并嘱咐了几个丫头不管是谁都要挡住弘晖这个磨人精,才放心的进了屋。
    短短一个月时间,也不知那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嘴巴越来越利落,有事没事地就要找人聊天话,模仿力还超强。每天不把我折腾得头晕脑胀他就不算完,除非那个当阿玛的看烦了或是听腻歪了,才会冷着一张脸提着他领子扔回自己的屋,不然根本没人整治得了他,因为他现在根本就不怕我了。
    男人啊,甭管大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到了这大清朝才发现,现代男人那些不入眼的缺都变得可爱起来,什么大男子主义啊,和四爷一比简直就是温柔体贴偶耍花枪,什么懒慢闲散啊,那是对生活的极度热爱,享受人生的代名词,什么缺乏责任感没有担当啊,我了个去,像四爷那样天天累死累活的还遭人埋怨,有意思么!可我当初怎么就一个都没看上呢?
    啥也没用,现如今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要端正态度,提高积极性,不然还能怎么样?正所谓,发完牢骚继续生活。
    对着一桌子厚厚的本子,翻来覆去的努力看,八年啊,我居然写了这么多东西,各种我能记得的歌词诗句或是我认为有意思的有用处的全都写了下来,还有一些便是自己写的类似札记的东西,看来自己还真是闲得厉害。
    按照已然想好的思路,将需要的每一页心裁下来修剪整齐,排好顺序加上事先准备好的封面、扉页、封底,再一针一线的穿钉成册。
    越看越好……这个礼该是比那屏风强吧,至少这是我自己的劳动成果啊,就是不知那位寿星公看了会不会喜欢,进而忘掉原先那件让人不愉快的前任寿礼。
    礼备好了,房间收拾美了,闲得我连吃食都提前做了,天也渐渐黑下来了,怎么院儿还是很安静呢?
    难道那个男人今儿没回来?别是不来我这里吧!
    无聊地坐在窗前,下巴支在桌上与卧在上面的白猫玩对眼游戏,“乌咪……乌喇那拉·猫咪,谁给你起的这么可爱的名字呢?你长得可真好看,就是有懒,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都快成猪了,你好意思么?我告诉你,有个女孩也叫乌咪,脑袋上插着一根橙色的羽毛,和你一样可爱漂亮,她开心了会胡搞瞎搞胡搞瞎搞,不开心了就会乌咪讨厌你,来嘛,你也一句给我听听。”
    懒猫还没冲我喵一下,窗外倒传来笑声,懒洋洋地抬了眼看去,月光下那个疑似要夜不归宿的男人竟然站在窗外对着我笑。收回视线继续盯着面前的猫,哼唧道:“来,跟着我,乌咪讨厌你。”
    外间的丫头在齐声问安,我只当没听见,抱了猫走回床上坐着,胤禛靠在门边眯着眼睛看我,眉妩站在后面唤了声四爷,他才让开身子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近看才发现脸上有些红,再凑近些嗅了下我忙捂了鼻子,酒味倒不是很重,但现在的我闻到很多气味都会恶心想吐,无奈地推了他一把,“去,让她们给你准备水,洗干净再来。”
    原还笑着的人倒是识趣,敛了笑快步走出房门,只是临走前还拐带了我怀里的可爱猫咪,害我连无聊时打发时光的对象都没有了。
    在桌上布好了几道食,看着酒壶我抑郁了,现在对这气味敏感,到底还要不要让他喝呢,而且明显他喝得已经差不多了,居然能笑成那副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为自己终于又长大了一岁而兴奋,还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开心事。
    腰上被人从身后轻轻圈住,我偏过头仰起仔细地闻了一遍,终于清爽了,“在外面吃过了?”
    “额娘那儿,皇阿玛也在,是明儿我生辰留着用了晚膳。”胤禛慢条斯理地着,没有笑声我却能听出他心里很开心。
    难怪笑着回来,好事儿。这个男人虽是谁也不在乎,但老康每一言每一行都会对他有影响。只是那个日理万机的皇帝也算有心,知道自己儿子要过生日居然还赏他顿饭吃,很懂得制造父慈子孝的“浪漫”啊。就是苦了我一个人独守空房,这就是男女之别,帝王家儿子和媳妇的待遇啊。
    “你还没吃?一直等我回来?”
    我指指肚子摇头道:“吃过了,就是我等得了,她也等不了,你当我还饿得起么?”
    胤禛听了揽着我腰坐在椅上,挺认真地看着我,“别饿着自己,什么时候想吃了随时就吃,不用等我。”
    “好。”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傻等一个男人苦了自己绝对不是我的做法,就算要等也得吃饱了睡足了才有力气,让自己受罪?不值得!
    胤禛取过桌上的酒壶就着壶嘴儿嗅了嗅,挑着眉对我道:“你还喝酒?今年可不给你喝了。”
    “给你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你喝了才回来,正好现在不用再喝了。”
    “该叫人先回来和你一声的。”
    我笑着摇摇头,“只要你开心就好。”
    胤禛眼中的笑意闪了下,额头抵在我肩上,“真懂我。”
    这个男人啊,成长的道路完全具备了康熙儿子的**型性特征,在那个别扭的少年时代一路跌撞,好不容易要花季雨季了,又早熟得直接跨过了青春叛逆期,大步奔向成熟干练的铁人队伍。可是老康对他偶尔好上一下,就立刻像个得了父亲宠爱的大男孩,展露这个年龄该有的笑容。
    真可怜!我像对待乌咪和四毛一样在他脑后的辫子上轻抚着,“早休息吧,明儿还要辛苦呢。”
    胤禛抬了头看着我的眼神里居然有疼惜的意味,“我倒没事,就是你,别熬了,我知道你心里想着就好。”
    “好。”我拉着他走到床边,坐在里侧等他躺下,才从枕边拿了个的红色布包,“今儿真的累了,现在就要睡,先把礼送你,免得明儿一堆人过来,不知吵到什么时候。”
    胤禛躺在床上倒像是傻了似的,看着我捧在他面前的布包居然也不接过去。
    “拿着啊。”也不等他伸手,我已将东西直接放在他身上,“今儿先别看,等明儿有时间再打开,好不好的是份心意。”
    胤禛头半支起身将布包轻轻放在枕边,才拉了我一起并排躺下盖上被子。安静的房间里有微弱的月光洒进来,两个人的心跳声呼吸声似乎经过时间的洗礼,都调成了一个频率,有些分不出你我来。
    我正静静地感受这种奇妙的变化时,胤禛的声音既轻且慢的传过来,“谢谢你每年都记着,我还当你今年……”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不想让这种氛围受到影响,也不愿意他的好心情被破坏掉,接了他的停顿开口道:“提前祝你生辰快乐,反正我得是第一个对你这句话的人,你就当现在已经是子时了吧。”
    “好。”胤禛偏了头看向我嘴巴在动却没有出声,我努力地辨认着他的唇型,竟然在问我是否快乐。
    心里突然就有酸,这个我努力爱着的男人也太敏感了,我极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扬起笑对他回道:“胡搞瞎搞。”
    胤禛看着我一连了几遍,才又露出刚进门时那种笑容,拍着我脑袋轻声道:“睡吧。”
    ☆、66.廿祎生辰
    果然不出所料,在四爷二十一岁生辰这个大喜的日子,天降瑞雪。
    要不是提前做了安排,这得是多让人悲催的一件事啊!
    早早地睡下为了啥,不就是想赶在天还没亮四爷一脚踏出门时,我能顺顺当当地爬起来跟着众人忙活。作为一个有预见性、并且能把一切可能出现的突发**件都提早安排好的人,我还是幸运的,比如今天。因为李管家也没有让我失望,早早便安排府中下人有条不紊地按照原定的第二套计划操办起来,不然包管所有人当场抓瞎。
    我站在大门前看着院内的布置效果,开心啊得意啊,这个样子真是比我预想的要好太多了,毕竟想象是一回事,真的做出来效果又是另一个样子,还好,我满意了。
    “四嫂,大冷天儿的杵在门口做什么呢?”
    听到声音转头看去,竟然是隔壁八爷府的宣情,正巧笑嫣然的看着我。一身大红色的裙褂,那颜色正的……啧啧,映着地上的雪能把府门照得都亮堂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今天才是寿星,当真是个啥也不惧的被宠大的性情格格,就喜欢这象征嫡福晋的大红色么?那我这身水红色滚白色毛边的衣服是不是得站到不知什么级别的福晋队伍里去了?
    只是,才什么时辰这丫头就跑来我家,不嫌太早了么?
    微笑着迎上前去,开口招呼道:“弟妹好早,这就来给四爷贺寿了么?我当你定要守在家里,等八弟接了才肯过来呢。”
    “可不是这就来了,隔壁住着谁还要等他来接,早些过来和四嫂聊天不是更好。”宣情着已拉了我手迈步向门内走。
    见她如此热情倒不好摆那生疏的样子,回牵住她的手掌,一同迈过门槛,“这话儿的,只怕这下雪天,八弟回府见不着你,得跑到我这里来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