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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煎的鸡蛋又嫩又滑,还是糖心的,云朵怕聂大郎不吃糖心,还把他的特意煎熟了点。又扒了两个白菜心凉拌了。
    看她拿着发面饼子夹着煎蛋,凉拌的白菜心也直接夹进去张口就咬,吃的香甜,聂大郎也学着一样的吃。
    糖心的蛋黄被咬破,云朵吃不及,又怕落在裙子上不好洗,忙使劲儿吸,吃了小脸沾了两块蛋黄。
    聂大郎无奈的看着,拿了手巾给她擦脸。
    云朵觉得自己想刚学会吃饭,吃的满地是,被大人捉住擦嘴一样,囧了囧,不过发面饼子夹煎蛋的确好吃,她一边吃一边跟聂大郎道,“今晚还把酵母泡上,明儿个我们蒸荷叶饼,做扣肉吃!”她没见到梅菜,不过张氏晒的有干菜。
    “好。”聂大郎看她性质高,笑着应声。
    第二天起来又下雨了,云朵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想到买的书,她从破木箱子里拿出来,看看这本又看看那本,叫聂大郎,“要不,咱们割块肉,带上礼,到里正家走一趟?让他给你启蒙,教你认字。”小云朵是不识字的,她虽然认得些,却不能教聂大郎识字。聂里正反正现在挺闲的,他肯定是个识字的。只学几个字,也不用准备啥拜师礼那么严谨,送点东西就行了。
    看她把几本书翻来翻去,装作看不懂不认识的样子,聂大郎眸光微转,应了好,俩人带上些红薯干和山楂糕,撑着把破旧的灰伞,往聂里正家来。
    聂深也正在家无聊,拿着个陀螺也不想打,看到云朵和聂大郎过来,两眼一亮,“云朵姐姐!大哥哥!”眼神就盯着云朵怀里的纸包。
    云朵笑着跳进屋里,把吃的给他。
    聂婆子抓了花生出来给云朵和聂大郎,“这小子正惦记着你们,你们就又给他送吃的。这么吃,得多少!拿出去多卖一个是一个。”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
    “我也惦记着里正爷爷呢!”云朵笑道。
    聂里正拿着烟袋,正在填烟丝,听这话笑道,“惦记我啥呢?”
    云朵没有拐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想跟聂里正学识字的事儿。
    聂里正满脸惊讶,“你们想学识字?想念书?”不怪他惊讶,实在村里穷,他们这边都是佃农,年景不好的时候,吃饱饭都不容易,更别提念书识字了。
    “我去韩府给人做鱼的时候,那里的下人都识字。”云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韩府识字的下人也不多,但厨房的管是妈妈和陈妈妈都是识字的。
    聂里正眼里闪过了然,“你们能想到识字,这见识就已经不一样了。识字念了书,不考功名,做别的事儿也容易些!”他儿子就是念了书,虽然没考到功名,却能在外面做事儿,娶了知书达理的媳妇儿。孙子他也准备启了蒙,送到学堂继续读书。
    “是啊是啊!就是因为见识少,闹了不少笑话。这村里有学识,又亲近的也就里正爷爷了,我们就厚着脸皮来了。”云朵忙不迭的笑。
    这话让聂里正听着心里很熨帖,哈哈笑起来。
    云朵又说她买了书给聂大郎。
    聂里正来了兴致,想着大长冬天也没事儿,当下就同意了,让聂大郎坐在桌子旁,先教他认字。
    聂深好奇的和云朵趴在一旁看,他吃这山楂糕,云朵吃着花生。
    聂里正皱皱眉,驱赶他们,“学问是个正经严肃的事儿,你们上一边玩。”
    见他真的神色不虞,云朵忙放下花生,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看着。
    聂深舍不得手里的山楂糕,站在远地方,吃完了一块才又回来,学着云朵的样子规规矩矩坐着。
    聂大郎表现的很好学,教了就会,聂里正不停的点头,兴致更高。教了一上午,让他下午再过来。
    云朵转到老宅,要了一把干菜,甘氏又给她拿了一筐子绿豆芽。
    刘氏阴着眼,拿眼神剜云朵,“不是说要给爷爷买个烧鸡,咋连个鸡毛都没有见!”
    原来她还记恨着要抓药钱和棉衣的事儿。云朵看了眼天。
    她这话也提醒了一直惦记着烧鸡的聂老汉,“就是啊!都几天了,也该买回来了!”口气很是不悦。
    “我说过的话都算数的,明后天就给爷爷买。”云朵说完,拿着干菜回家。
    雨一停就出了太阳,赶集有肉没卖完的,云朵就跑到大路上等着,看到卖肉的路过,就招呼停下,割了五斤肉,又买了不少大骨头。
    晌午饭俩人炒了豆芽菜吃,五斤肉割了有四斤,下午送去了聂里正家里。
    “这俩孩子……”聂婆子气道,非要让云朵把肉拿回去,云朵和聂大郎都说该送,聂婆子又要砍一半给他们。
    “家里还有呢!晚上我们也做肉吃!”云朵劝了一通,才把聂婆子劝下。
    聂里正更加打起精神教聂大郎,他既然收了几斤肉,那就得办事儿的。
    云朵还担心他教着教着不想教了,就提议给聂深启蒙,可以一块学,聂深也会进步很快。
    聂里正看孙子老老实实的坐了大半天,心中一动,问他想不想学。
    聂深点点头,“想学!学了就能做个有学问的人,还能当大官!”
    聂里正觉得孙子有志气,很是夸了两句,把聂深和聂大郎放在一起,一块教。
    云朵看着聂大郎识字看书的模样,放下心来,招呼了一声回家蒸荷叶饼。只要聂大郎肯学,啥时候都不会晚。聂大郎有了学问,他的天空就不会只有白石村青阳镇这一块了。
    看她离开的背影,聂大郎心中一紧,“云朵?”
    “嗯?”云朵回头,摆了下手,“我回家蒸馍馍。”
    聂大郎有些僵硬的点头,微微放下心,她说要做扣肉,要蒸荷叶饼,还买了大骨头要熬汤,做完这些,估计天都要黑了。
    云朵回到家,掀开锅盖,看了下盆里的面已经发了,把面盆端出来,耍了锅,拾掇好开始和面蒸馍馍。
    荷叶饼要在馍馍上汽凝住馍皮儿之后,把饼子放在馍馍上。这样馍馍熟了,荷叶饼也熟了,省火省事儿。
    馍馍蒸好,她把泡发的干菜洗淘干净,拿了肉烧了小炉子,准备做干菜扣肉。
    扣肉做好,她尝了下,虽然不如梅干菜味道,但也不算太差,把扣肉坐到大锅里热着,又在小炉子上煮大骨汤。
    骨头汤熬好,天也黑了下来。
    聂大郎有些着急的快步往家走。
    聂里正觉得他太着急回去,半下午的时间都有点心不在焉的。聂深笑他想着回家吃肉。
    聂婆子也做了肉,还招呼聂大郎,他头也不回快步走。
    小屋里已经点了灯,远远的就看见了。
    聂大郎等不及,跑了几步。
    推开院门进去,张口就叫云朵。
    屋里却没有人应声,聂大郎心往下沉,快步奔到屋里,没有人。
    他脸色难看的出来,在院子里看了看,抬脚就往侧边风道的茅房里找,也没有人。
    “云朵!云朵!”聂大郎急了,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半点声响,只有满屋子弥漫的香味儿。
    他回屋拿了干柴,抓着破布用灯油浸透,做了个火把点着,拿着出了门,就往清湖跑。
    火把没有事先泡透,火苗没有那么亮堂,不过也照了一大片。
    上午刚下过雨,虽然下午放晴了,但这会满天的星星都好似没睡醒一般,带着朦胧的光。就连月亮也是,不那么清晰明亮,带着一圈朦胧的月晕,却又有种不一样的美。
    聂大郎无一丝欣赏的心思,迎着呼呼的冷风,加快奔跑速度。
    几天前她就有迹象了,她一直都想着的。虽然他把刘氏弄进了湖里冻了一回,她也做了噩梦,没有再往清湖边跑,可心里的执念却没有改。
    家里的红薯都做成了红薯干存着,山楂片和酸枣糕存的也都有,又做了山楂糕,拿出去就能卖钱。王忠过来催了两次,上次庞仁能放过他们,这次就没可能再遇到韩四解围。所以,她连着给他做好吃的,今晚更是做了干菜扣肉,还蒸了什么荷叶饼。
    可这些他都不需要!他想让她留在身边,留在他的身边!
    聂大郎心里惊慌,一口气跑到清湖边,呼喊她,“云朵!云朵!”
    湖边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人。
    聂大郎呼吸停住,睁大了眼,紧紧的盯着湖边还没有消散尽的涟漪,他心猛的抽紧,扔了火把,直接纵身扑了进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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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7章:病重
    聂大郎一跳进水里,就被冰冷的湖水包围,冷意直往身体里钻。他顾不上这些,憋着气,着急的往水下沉,去摸云朵。
    他决定了!不能让她走!不能让她离开!为什么他动心了,动情了,老天爷既然把她送到他的身边来了,还要让她离开!?
    岸上的火把掉在石头上,还在烧着。可火光却无法照到湖底,让聂大郎看见云朵在哪里。
    他不停的往下沉,在湖底摸。心里着急万分,恨不得立马把她摸到,把她拉上岸,把她拥在怀里,紧紧的,不放开。
    他懊恼,下晌的时候为什么会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她有很多事做,就让她一个人回去。懊悔让她一个人回去,而他却没有早早的赶回家,没有早一步拦住她,让她跳了水。
    云朵却是吓坏了,她想起明儿个要去县城里做鱼,就不用杨石头挑水过来了,趁着聂大郎回来之前的功夫,杨石头家离的也近,她抓了把红薯干就跑去杨石头家说这个事儿,想着马上回来,连门都没有锁,还特意点着灯,即使有人路过,也以为屋里有人。
    可是等她从杨石头家出来,就看到一个人举着火把朝清湖跑过去,她还吓了一跳,急忙回了家。可是桌上放着书,却不见聂大郎的人影。油罐子在地上放着,还有碎的破布,她这才惊觉,刚刚举着火把跑向清湖的人是聂大郎。
    她急忙奔出来,远远的就见火把倒在地上,一口气跑到岸边,看着湖里翻滚的浪花,她惊呆了,也吓坏了,张嘴尖叫,“聂大郎!”
    岸上的声音传过来,在湖底摸人的聂大郎顿了下。
    云朵白着小脸,趴在水边,“聂大郎!聂大郎!”叫着,叫着,眼泪就涌出来,“聂大郎……”
    聂大郎也惊了下,那带着凄厉的呼喊,是在叫他!?是云朵在叫他!?
    云朵摸了把眼泪,急忙脱棉袄,要下去救他。心里太过着急,手忙脚乱解不开盘扣,忍不住大哭,“聂大郎!聂大郎!”
    聂大郎听她哭声,一个猛子蹿上来。
    哗啦一声水响,云朵惊的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聂大郎看她满脸的泪水,棉袄扣子被扯开,惊吓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他突然的,就放下心,“云朵!”
    云朵愣愣的破水而出的人,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已经落下的泪水顺着嘴边流进她长着的嘴里。
    “别怕!”聂大郎安抚她一句,急忙游过来。
    云朵也回神,抹着眼泪哭起来。
    聂大郎却笑起来,游到水边,却是因为在水下待了太久,棉衣全泡湿透,沉的上不去,他伸出手,“快别哭了!拉我上去!”
    “你还笑!”云朵哭着吼他一句。她刚刚差点吓死了,也急死了。
    聂大郎笑个不止,朝着她伸手,有气无力道,“快点拉我。”
    看他整个人泡的湿透,云朵擦擦眼泪,伸手使劲儿拉他上来。
    聂大郎借着力,爬上岸边,就靠在一旁的石头上笑。没有走!她没有离开!而且,刚刚她看到自己在水里,以为自己要死了,又担心又害怕,哭的凄惨。
    看他还在笑,云朵伸手打他一下,“你跑到水里干什么!?”
    聂大郎笑看着她,目光流转潋滟,“太热了,洗个澡。”
    云朵伸手又要打他,聂大郎咳嗽起来,她一惊,急忙拉聂大郎起来,“快点!快起来回家!”聂大郎本来就病弱,又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这下要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