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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野若想要快些写完,倒也不是不行,他行笔一向快,但今日他落笔写字的速度,故意放得缓慢。
烛花又爆了一声轻响。
殷九野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看温阮,温阮已经枕着手臂靠在书桌上睡着了。
他放下笔,凑近些看她。
暖黄的烛灯下,她睡得很安稳,呼吸轻浅,模样好看,既不是贞静温婉的温府小妹,也不是牙尖嘴利的温家姑娘,是一个美好得像画中仕女般的小可人。
殷九野伸出手指,将碰到她面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他是个不吉利的人,天生反骨,与世为恶。
但凡被他沾上的好事物,都存活不长久,总会被他毁得支离破碎,他也不想这样,但他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怪物。
“我好看么?”温阮闭着眼,微微弯了唇,半戏半笑地说出这句话。
殷九野微澜的眸光一凝。
温阮睁眸,对上殷九野的眼睛,有些恶作剧般地轻唤了一声“阿,九。”
殷九野听着一笑,还真是个……特别的小丫头。
他低首,状似恭敬地回话,陪她作戏“姑娘好看。”
我心甚喜。
……
第二日,补作业的三人中,温阮蒙混过关,殷九野翰墨极佳,临摹她的字不露半分破绽。
只是夫子检查着她誊抄的文章,不时抬头看看她。
“为何这四张是一种纸一种墨,这六张却换了纸与墨,连笔毫也有不同?”夫子不愧是高人。
温阮面不改色心不跳“有钱,任性,换着新鲜。”
夫子“……”
夫子反驳不了温阮的话,转头看吕泽瑾,抄起了桌上的戒尺,“把手伸出来。”
“凭什么!”吕泽瑾不服,他明明交了十张好不好?
“你以为同时架着三支笔抄书,我会看不出?”夫子捋了一把白胡子,眯着眼睛看吕泽瑾,他都教过多少学生了,这点小伎俩他会识不破?
吕泽瑾掌心被打得通红,还不敢发脾气,这位夫子他是太傅大人,陛下也曾是他的学生,正正经经的帝师,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行礼,可谓是德高望重。
再有就是于悦,于悦就比较惨了,她是个老实人,老老实实熬了整整一宿才抄完书,这会儿眼睛都是红的。
“往后功课不得懈怠,不学无术,暗于大理,尔等可明白了?”夫子握着戒尺,语气深沉地问三人。
“是,夫子。”三人低头答话。
罚抄三人组倒也因此结下了某种奇特的关系,怎么说也是共患难过了。
从夫子那里出来后,吕泽瑾吹了个口哨,有些得意地对温阮说“温阮,我跟你说个好事儿。”
“嗯。”温阮身上挂着于悦,于悦感觉分分钟要猝死过去,她可能真的一晚上没睡觉,一直在打呵欠,眼泪都出来了。
“我猜,纪知遥要在月姬那儿失宠了,你的机会来了!”吕泽瑾掩不住眉眼中的兴奋之色。
于悦嗤笑一声“你一大老爷们儿搞得跟后宅里头争宠的小妾似的,你不嫌丢人啊?”
“要你管!”吕泽瑾翻了个白眼,一边吹着通红发肿的手心,一边对温阮说“你高不高兴,怎么感谢我给了你这个情报?”
温阮扶着于悦,看了吕泽瑾一眼“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
“狗,狗嘴。”
“嗯。”
“你妈的!小爷我好心告诉你这个消息你怎么还骂我!”
温阮摇头好笑,没有说话,倒是于悦说“这消息怎么好了?我们温阮又不喜欢纪将军,管他失不失宠呢?高兴的是你吧?”
吕泽瑾满是怀疑地看着温阮“你真不喜欢纪知遥了?其实纪知遥挺好的,我帮你介绍介绍?”
“滚!”于悦踹了他一脚,拉着温阮就要走。
但吕泽瑾眼巴巴地跟上来,他实在是憋不住这股子高兴劲儿,纪知遥倒霉,他就高兴,纪知遥越倒霉,他就越高兴。
“我跟你们说啊,昨天晚上月姬新学了个曲子,想第一个唱给纪知遥听,结果纪知遥没来,月姬说他变了。”吕泽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