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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被文宗帝授命,接走宫中那位嗜血成性,天生大恶的太子。
以前这种事大多都是交由安国寺,毕竟都说,佛门净土。
他觉得,他是得文宗帝器重。
他不知道,靖远侯不过是看中了太玄观孤悬海外,远离京城,殷九野尚有一线生机。
他将这个太子带去了太玄观,带去了后面的洪水滔天。
在太玄观时,观中其他杂事一概交由长老处理,他常年闭关打坐,几不问事,只是偶尔才会出关看看殷九野,却根本不知道殷九野受的那些苦难。
自小在观中被人优待,被人疼爱的他,高估了观中弟子人性之善的他,以为观中不会出作恶之事,以为旁人也会对太子礼遇温和,以为太子顶多只是不能行走,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就此种下祸根,还全然不知。
他要保护太玄观,不敢将太子私逃出观的事告诉文宗帝,他以为只要他把太子找回去就好了。
他以为,就这么简单。
可是世事,从来没有那么简单。
喝一口凉茶,要先砍柴烧火煮生水,待茶凉。
吃一口热饭,要下地耕耘照料作物碾稻脱壳得新米,淘洗干净再蒸煮。
穿一件布衣,要踩动纺车左右引线经纬相织,丈量身形裁布缝合。
这世事,从来不易,从来艰难。
更莫要提,他招惹上的这世事,是这天底下最难的世事,那是天子家事,天家无小事。
他抱着单纯的想法在这荆棘密布的京城里走得满脚是血,丑态尽出,他哪里是那些浸淫权术多年之人的对手,他甚至连颗优秀的棋子都算不上。
但他依旧想着,只要找到太子,就能回太玄观,就能回家了。
一转头,家被偷了。
他如何能不恨殷九野杀尽了太玄观的人?殷九野毁去的是他与他师父两代人的心血,埋葬的是他视为生命的根基。
太霄子几乎万念俱灰,失了全部的仪态风度,他只想杀了殷九野,报仇。
可殷九野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
太霄子错了吗?说不好。
从头到尾,他不过是被文宗帝驱赶着往前罢了。
太霄子的拂尘被殷九野击落,白如雪的拂尘跌在泥泞里,脏污难看,一如他此生。
他也倒在血泊中,呕血不止。
殷九野提着手中已经断了一截的木棍走向他,死寂般的眼里尽是灰色。
困兽之斗最后爆发的狠决是他预料到了的,但太霄子这种段位的困兽所爆发的杀意,仍是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擦了下唇边的鲜血,殷九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太霄子,缓缓抬掌。
直劈而下。
震碎他一身经脉。
“你欠我的。”
大雨骤停。
太霄子发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悲鸣。
殷九野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道冠掉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绝望至极的太霄子,积压在他心头多的阴霾消散了些,可他却也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报复的快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
雨停了,才看得见太霄子眼角缓慢滑落的泪水。
风止了,才听得到他低声地轻喃师父,徒儿不孝。
他自绝心脉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个小肥章,这段故事放在同一个章节里,没有按字数分章。
当时看到“大孝子”这个恶搞的名字时,我联想着他的背景和结局,内心其实是有些唏嘘的……
第 123 章
殷九野骑在马上, 环着温阮往城门去,强压咳嗽的不适感让他清了清嗓子。
“你怎么了, 是不是受伤了?”温阮抬头问他。
“没有, 你头发挠到我了。”殷九野笑说。
温阮却看到殷九野耳下处有一缕干褐的血迹。
她伸着手轻轻地沾下些血渍,问“疼不疼?”
“不疼。”殷九野抱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