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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

      天下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一个,掌握着全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那里独坐着的,是她的亲哥哥。
    长宁冷声道,“王公子慎言!”
    “”
    王映彦不以为意笑道,“长公主实在不必如此谨小慎微,我大郢建朝不过百余年,多数还是依照前朝旧例,前朝既有女帝登基开创百年盛世,传为后世佳话,长公主自然也是不须多让。”
    “王映彦!”长宁彻底冷下神情,“我本不欲多言,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是何意?!你记好了,我从未有过不臣之心,之前没有,此后也不会有,只要皇兄在一日,他就永远是我的亲哥哥,我们血脉相连荣辱一体,我永远都尊他敬他。”
    “长公主难道真的甘心吗?”王映彦毫不退让地逼问,“他继位之前的哪一位君主曾不让自己的手足亲眷入朝为官,独他,一登上皇位,立刻就把所有的子侄,甚至不顾有些尚在襁褓,统统赶至封地。”
    “他既然曾这样对待别人,长公主又怎么敢保证,会不会有一天,这样的待遇,也会落到自己头上呢?”
    “不会!”长宁斩钉截铁道,“他是我皇兄,我永远相信他。即便是有一天他不得已要这样对我,我也相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长公主总是这样,随便对什么人,都这样交付全部的信任吗?”他挑眉问。
    “疑人不用,疑人不用,”长宁反问,“要是连身边的人都不相信,还有什么人值得你去交付信任。”
    王映彦扭头看秦深,笑道,“小将军好福气啊。”
    他转而道,“可是咱们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心胸和气魄。你说是吗,小将军?”
    秦深平静道,“秦家的人,不在乎这些。”
    连一向傻乎乎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秦潇也点头,附和道,“秦家人不染朝事,不入党争,不需要君王宠爱,也不用太子示好。秦家忠于的是大郢,守护的是这片土地上的黎民百姓。”
    “至于皇帝的位置,”她说,“不管是谁,用什么样的办法抢到的,能坐多久,秦家人一概不理。”
    “所以,”她看着长宁认真地说,“要是你想当皇帝,只要你能抢的到,秦家人绝不干涉。”
    “潇潇!”长宁头痛道。
    “只是你们不在意,皇上却未必不放在心上,当年宫里事变,他曾派人出宫求救,秦将军,也就是你的父亲,却置之不理,可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登上大宝的,会是他。”
    “长公主,”他问长宁,“其实我一阵都很好奇,当年的宫变,先皇十四个皇子,为何最后独独只剩下他一人。想必这也是天下人都心存疑虑的事情,不知长公主可否解答一二。”
    “我不知道。”长宁冷淡道。
    “长公主为何会不知呢?”他说,“先帝在时,长公主饮食起居皆由先帝过问,每日晨昏定省一日不落,先帝病重,长公主身为最受宠的女儿,就算尚在年幼,怎么可能不随侍左右?”
    霎那间布天盖地的血色翻涌着涌现在长宁面前,她闭上眼睛,耳边是无数的嘶吼声和哭喊声,蜿蜒的血迹流成了河,顺着柜子淌进了她藏身的地方。
    那时候她还很小,缩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被当时的皇妃藏进盛着银碳的匣子里,嘱咐她不要出声,等着人来救她。
    可是一天一夜实在太久了,夜那样冷,那么凉,还有一直云绕在鼻尖,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她睁着眼睛,瘦弱的手臂缓着自己小小的身体,从天黑等到天亮,可是她的母后没回来,皇兄也没回来,只剩下一屋子的死寂,和陈列的一地的尸体。
    那是她一辈子萦绕不去的噩梦。
    她如坠冰窟,一身红衣面色凄惶惨然,像是一枝被凄雪寒霜压得抬不起头的红梅,摇摇欲坠地挂在枝头,一阵轻风吹来,她顷刻间就要凋谢了。
    “够了!”秦深挡在她面前,一脸冷色地看着王映彦,“王公子请回吧,将军府今日恕不见客。”
    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搭在她后心,源源不断的暖意从掌心传递过来,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一直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她在哪里,秦深都能找到她,拯救她出无底的深渊。
    皇兄派人出宫向将军府求救,秦将军拒不发兵,沉默着,等待宫里的十四位皇子较量,较出大郢新的一位皇帝。
    他不在意宫里那么多人的死活,不关心护城河流出来的血有多红,不知道年纪尚小的长宁是多么的恐惧无助。
    可是秦深都知道。
    他单枪匹马,一人杀入高高的朱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一一翻找,逆着慌窜出逃的人流走进清和殿,找到早已被人遗忘的长宁。
    把她带回家,给她擦干净脸上的血污,换上干净柔软的新衣裳,哄着她吃下安神的汤药,日夜不休地守了她三天。
    等到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再把她好好地送进宫里,找了个安静无人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