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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替我挡了我爹的棍子——这不是在众人面前跌我爹的面儿吗?”
“于是我爹就全罚在他身上了,”说着她顿了一下,有些迟疑,也有些不忍,“本来不用打那么多下,是他太不懂规矩了,这里可是军营!还当真求一句情就能饶过不成?!”
“好在我爹下手有分寸,知道他一个文弱书生受不了苦,不然早就几下把人打死了。”
越想越烦,她扒拉着头发烦道,“你回去的时候把他带走吧,这地方不是你们能待的,早点回去吧。”
长宁摸了摸她后背,隔着一层衣服还能感受到她背后长条状的肿胀,那时军棍落下后皮肉留下的印记。秦潇却恍若未觉,既不呼痛也不抱怨,好像进了军营,京都十里红尘软帐给她镀的一层天真柔软便褪去了,她成了秦家铁骨铮铮的郡主,拿银枪,骑高马,烽火狼烟中一人一骑勇无畏。
长宁这才知道,大郢不是永远都繁花似锦锦绣和平,是秦家把他们护得太好了,好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都能一肩担起重任,她却只能在此惶惶不安。
“好。”齐岸的手指抖了一下,长宁装作没看见,她说,“我带他回去。”
秦潇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她轻松了一些,才想起问,“我哥干什么去了?”
“和伯父商讨事情,”炉子上的药终于开了,咕噜咕噜地泛起水花,长宁说,“这次的事情,怕是不好解决。”
秦潇自责道,“是我大意了,我只想着把粮食夺回来,完全没想到他们回杀个回马枪,把粮食烧了个干净。”
长宁没法安慰她,这件事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可这责任太重太大了,谁都负不起。
秦潇坐了一会儿,起身道,“我去练会儿枪,你守着药吧,熬好了叫齐岸起来喝,等他喝完你去我帐中睡一会儿,”秦潇抹一把脸,“你看起来很久没睡好了,躺着歇会儿吧。”
长宁领了她的情,点头表示听到了。等秦潇走远了,齐岸睁开眼睛,躺着没动。
长宁也没搭理他,等水花翻了一刻,找了个碗把药倒出来,用布巾垫着递给齐岸,“喝了再睡吧。”
齐岸端起药碗,也不怕烫,就这样喝了,喝完又趴回去,一句话不说,就跟哑了似的。长宁只得主动开口问,“你要和我回京吗?”
齐岸缓缓地吐了口气,反问她,“你要回去吗?”
“回啊,”长宁看着炉子底下的火发呆,“我这样的身份,在这里是个麻烦,既会让他们束手束脚,要是被敌人发现,更是添乱,还不如在京中守着等消息。”
齐岸却说,“我不回去了。”
长宁也不意外,只说,“那你和潇潇说清楚,不然等她发现你阳奉阴违,你在军营的日子估计会不好过。”
“我留下来不是为她,”齐岸声音很稳重,他说,“我只是受够了京中的尔虞我诈,也厌烦了一家子的勾心斗角。”
“这里也许会有危险,但是这里也很简单。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为的就是家国天下,现在只不过是换一个方法继续。”
“我想留在这里,陪着这里的将士,等着大郢让四海臣服,再无强敌来犯的一天,等着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的一天。”
“长宁,你自己回去吧。”
长宁捂着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羡慕。她说,“好,我自己回去。”
秦将军毕竟更老辣些,就算是敌人狡猾,层层布防遮挡,他还是从他们身上刮了一半的粮食下来,但是两军也兵戎相见了。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整个大郢的边界气氛突然就紧绷起来,士兵日日训练,夜晚兵器都不离手,时刻准备着迎接敌人来犯。
但是敌人突然又安静下来,就像之前的水火不容只是一场幻觉,但谁也没掉以轻心。
长宁自来此,只在第一天和秦将军点头致意,此后再没见面,这一天却突然有小兵来唤她,说是秦将军有请。
于是长宁便知道,她该离开了。
秦将军是个冷硬的军人,不苟言笑,行走坐卧间皆带一股迫人的气势,他身着一身铠甲,面容刚硬,身板挺直,坐在案前捏着一封文书细看。
长宁挑了帘子进去,才发现数日不见的秦深也在此处。
她对着秦将军行了个长辈礼,叫道,“伯父安好。”
秦将军抬头看她,面上稍微柔和了些,对长宁道,“长宁,此处简陋,委屈你了。”他吩咐秦深,“给长宁看座。”
长宁坐下,秦深站在她背后,比她高出许多,手虚虚地搭在长宁肩上,长宁有些紧张,秦将军必定一抬头就能看得到。
他却低下头,又捏着那份文书,问长宁,“长宁正是好时候,可许了人家了?”
“要是不曾,回京就该挑个好夫婿,早早成亲方好。”
第56章
秦将军是个长辈, 身份至此, 再加上本身性格, 极少对别人的私事指手画脚, 更遑论是关心长宁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