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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细碎的声音在角落里嬉笑,歌声里伴随着浓郁的腐烂气味,旋即一股巨大的力量宛如一只无形的手,旋住她的头发,猛地将她按进了浴缸。
“扑通!”巨大的水花溅起。
“咕噜咕噜……”一连串气泡上浮。纤瘦的手前后挣扎着抓向浴缸边缘,慌乱中,指甲劈开,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狰狞地鼓出,一下一下地跳动着死亡的脉搏。
足足三分钟,少女“哗”地从浴池中坐起来,一股水顺着下巴留下来,脸上、发梢上满是一片狼藉的泡沫。
池水一团被拽掉的黑发,缓缓地飘着。她漆黑的眼睛睁大,浑身颤抖着,脸上浮现出反常的红晕。
她从浴缸中爬出来,扑倒在门口,拍了拍着钝重的浴室门。
片刻后,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别墅。
*
“哗啦——”盛君殊近乎条件反射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他给衡南身上种了一粒用于联络的相思豆,因为她说话声音一直很小,接收器就挂在他耳边,推到了最大音量。
这声尖叫,使得相思豆整个儿“咔嚓”绽出了裂纹,盛君殊脑子里“嗡”地一下,激性地进入战备状态。如果有人能看得到他阳炎本体,那个瞬间,他双肩火焰骤起,直冲云霄。
好半天,他才觉察到张森在拼命拽他的袖口,捂着嘴咳:“盛总,盛总,开、开会呢。”
盛君殊这才从云端落下,踩实了地面,略低下眼,发觉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两排西装革履的部门经理,正齐刷刷地回着头,满脸惊诧地看着他。
盛君殊一向认真,笔记从头记到尾,有问题随时打断,还有闲心观察一下诸位经理哪个走神打瞌睡,不声不响记下来,日后好算账。
时间长了,开会时人人恨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更会察言观色,即使盛君殊表情变动不大,见他笔稍一顿,就知道下一刻要提问。
那么请问,总裁突然站起来代表什么?
原本研发部门经理正在讲运动水壶的新品设计,站在巨大的弧形屏幕前,脸让投影仪照得五颜六色,活像打翻了颜料桶。
和盛君殊四目相对时,经理惊恐地看着他,差点哭出来。
盛君殊的拇指掩在桌下,在一片静默中,尴尬地反复摩挲过钢笔笔身。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片刻后,抬起手,矜持地鼓了两下掌:“很有活力。”
其他人默了两秒,马上对着水壶上的弹跳小人热烈鼓掌起来:“对。”“没错。”“我看这个水壶特别有创意,我看了也想立刻跳起来。”
“我也是!”
盛君殊在一片掌声中拉了拉下摆,神色如常地落座。
会议结束之后,盛君殊仍坐在半昏暗的会议室内。手机贴在另一边耳廓:“太太怎么了?”
会议室桌椅、吊顶是一片冷色调的青黑,落地百叶窗透过的一道一道的纤细光栅,轻盈地落在男人的背上,宛如一株光做的植物。
张森抻着脖子听。
“太太洗澡,忽然从浴室里跑出来,又喊又叫的,一直在发抖。哦呦,不知道怎么搞到,我把家里所有大灯都打开了……”
“让太太接电话。”
“等一下,她在好像正在讲电话。”
“妈妈。”另一道略微沙哑的纤细女声,恰好从左耳相思豆那里传出来。
盛君殊:“……”
不得已,捎带着听了衡南打电话。
“南南,都给你讲了,短信没看到的吗?明天没有时间。你回来家里,也没有人在家。”那边的女人满不情愿,“你弟弟六年级家长会,小升初,关键时期晓得伐。”
衡南侧躺着蜷缩在床上,黑发铺散成扇形,水滴顺着发梢汩汩流下,将白色床单洇湿了一片:“妈妈,我想要我的户口本。”
“户口本那么重要的东西,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上面,你爸爸你弟弟不是都在上面,你拿着干什么,丢了怎么办。”
“妈妈,我要结婚了。”
对方愣了半天,吸了一口冷气:“结什么婚?和谁啊?”
盛君殊轻按住碎得七零八落的相思豆,侧眼看向张森。
——不是让你去联系了吗?
“实在太忙、忙了,昨天又是新品发布会,又、又是……”
盛君殊沉着脸,指尖在密密麻麻的待办事项里一拎,把藏匿于其中的“衡南”一项提到了置顶位置。
张森比了个“OK”的手势:“懂,懂了……”
“孩子爸爸,你过来听听啊,我们南南要结婚啊。”
随即话筒中嘈杂一片,仿佛是拒绝躲避了几次,电话没递出去,背景音里传来厌恶的男声:“你跟她打,我不听。”
“喂。”依旧还是女人听电话,“南南,怎么突然闹着要结婚啊,也没听你阿姨说——”
她蓦然想到,照顾衡南的阿姨已经离职近一年了,衡南的生活费